連意話音剛落,窺天和轉輪王皆是無言以對。
窺天皺眉:
“怎么會不知道呢?不是你干的事兒嗎?”
她怎么能不認賬?!
連意點頭又搖頭,很光棍的聳聳肩:
“是我干的事沒錯,可是,那結界禁制既然不是出自我之手,那極有可能是我從哪里得到的寶貝!”
“我根本對前世的這一段早就忘光了,哪里能知道是個什么!”
想想也是,若不是品級極高的寶貝,怎么困住地心魔呢?
都市王的記憶之中,關于這一段自然是地心魔跟他描述的。
說這個結界禁制如何的困守了它幾萬年,至今本體都無法脫困。
這些年,她有老祖宗、蛋蛋和窺天幫她補充她匱乏的關于魔物方面的信息。
不說對地心魔和始魔元尊十分的了解,對于地心魔的了解,至少六七分還是了解的。
畢竟,知己知彼,方能百戰不殆,這個道理她懂。
地心魔是始魔元尊的伴生魔物,一直常伴始魔元尊左右,后來更是在仙魔大戰之后,和始魔元尊一起被無極天尊給封印了。
后來,它到底是如何逃出生天,下界而來,連意不知,它究竟是何時藏匿于飛升通道之中,連意也不能確定。
她能肯定的事只有:地心魔原本藏匿于飛升通道之中,被她的九星連珠給炸出來了。
它被炸出來后,便被連意用禁制重新封禁在了染陰山。
這便是染陰山結界。
另一則,則是連意根據她知道的一切推測出來的。
地心魔能從封印中逃出,足可見心思詭詐,實力不弱。
后來更是在飛升通道之中,也不知道是恰好在其中的,還是有什么其他的目的。
但,藤仙連意不是傻子,對付地心魔的禁制絕對不弱,很可能是她得到的什么仙品禁制也說不定。
否則,也不足以困住地心魔這許多年啊。
仙品禁制呢,她不懂才是尋常吧。
窺天他們對她寄予厚望也沒用。
窺天、轉輪王:“……”
話是說的挺有道理的,可是,這種感覺也太讓人不爽了。
既然不知道,還煞有介事的說的跟什么都知道一樣。
就好像給了人希望,又殘忍的把這希望給拿走了。
太不負責任了!
半晌,一直靜靜聽著這一切的蛋蛋說出大家的心聲:
“連意,你能靠譜一點嗎?”
本以為找到了線索,結果一問三不知。
比起窺天這會子已經明擺著不想跟連意說話,免得她氣死自己的模樣,轉輪王還是體貼的:
“那你都知道些什么?那結界可還有其他的進入之法?”
地心魔本體一日躲在其中,這廣眉星域所有的生靈頭上都懸著一把刀!
連意神色卻是多了一絲凝重:“我們進不去結界卻不是最棘手的事兒,棘手的還在后頭呢!”
“我懷疑,地心魔可能已經找到了些許破壞束縛它的禁制之法。”
說到這,連意又眉頭緊鎖,眉眼間有深深的隱憂之色。
這敵對過程之中,從來都是局勢瞬息萬變的。
很可能稍不留意,就會萬劫不復。
倘若連意猜測是真的,那這事明顯對連意這一方不利。
窺天和轉輪王一下子便懂了連意的意思。
轉輪王點頭:“你要說的是,在飛升通道斷了后,地心魔是通過何種方式和都市王以及古韻聯系上是不?”
一個在幽冥界,一個在染陰山結界,毫不相干的兩個地方,是如何有了聯系的?
又是何時?
轉輪王只覺得脊梁骨一股子寒意幽幽的往上竄,毛骨悚然。
面對窺天和轉輪王,連意沒什么不可說的,她手指在半空中一點。
一條忘川的景象便出現在三人面前。
“地心魔行事謹慎,都市王記憶之中,知道的并不是很詳細,但,我們可以根據這些記憶推測。”
便是這些不詳細的信息,已經是彌足珍貴了。
連意可還記得,那些行走在廣眉星域的魔主分身、心腹之流,要么被魔種操控了,沒有自主的意識,要么就是被種下了禁制,記憶之中有用的太少太少了。
都市王可能是因為修為頗高,地心魔還沒法給他下禁制。
連意一邊說,一邊繼續臨空用靈氣細細描繪著圖樣。
“據都市王的記憶中,忘川之中有一條不固定的通道,便是地心魔所設,應該是用來吸引追隨者的。”
所謂姜太公釣魚,愿者上鉤。
地心魔也是居然也用了這般的法子,它利用忘川和曾經飛升通道相連的特性,暗自布下通道,走這條通道上去之人,便能見到它。
在他的蠱惑下,做出背叛廣眉星域之事來。
便是如今,連意似乎一步一步的勝利,但連意從未小瞧過地心魔。
且不用多說它和始魔元尊那復雜又深厚的關系,它能夠在廣眉星域數萬年,自然有它的厲害之處。
在連意看來,地心魔深諳人心。
它尋找那些分身、心腹、爪牙等可不是亂找的,完全是通過人性的弱點加以蠱惑。
人性的弱點被它窺視的一清二楚。
好比都市王,在他心中,地心魔那就是知己。
特別懂得他數萬年以來,飛升無望,在閻羅之位上一直待著,無處可去的苦楚,以及眼見著以前不起眼的小輩一個個后來居上,甚至超越他的那種微妙和絕望的心境。
上兵伐謀,攻心為上。
地心魔是個攻心高手呢。
“都市王通過這條不固定的通道,和地心魔成為知己,在地心魔的幫助下,他幾萬年未有波動的修為,終于動了,此后,他更是對地心魔死心塌地。”
“棘手的是,這通道,在忘川之中似乎無跡可尋,由地心魔那一邊收放自如。”
“而且,不僅通道的地點會不停的變化,都市王和地心魔相見的場所,也會有變化。”
“起先,都市王見地心魔的次數并不勤,且每一次都拘泥在洞府之中。”
“到近萬年來,都市王和地心魔見面次數越來越多了起來,甚至,見面場地也發生了變化,之前只是一處昏暗的洞府,現在似乎到了一處觸不到邊的外界。”
“而且,地心魔周身似乎愈發凝實。”
“也就近百年,它似乎又有些虛弱起來。”
這可能說明什么呢。
說明,地心魔活動范圍變大了,它活動范圍能變大,那往后就有可能變的更大。
地心魔在這幾萬年之中,也沒有閑著,人家不僅在外到處點火,修為、和突破結界禁制之事也沒有落下。
至于近百年它又虛弱了,可能跟她連意脫不了關系。
但這種虛弱能維持多久,就很難說了。
連意也沒法用全廣眉星域的生靈命運去賭地心魔是否虛弱的一個可能性。
她必須以最壞的情勢來考量全局,才能給自己留出退路和生路。
話說到這份上,轉輪王就窺天就齊齊變了臉色。
尤其是轉輪王。
在場都是聰明人。
地心魔能不定期的設置通道來“釣魚”,便已經說明,極有可能,它真的已經找到了突破禁制的法子了。
至少,它便是不能走出那結界、那禁制,但它似乎比他們想象的要“自由”許多。
這要是哪一天,地心魔從忘川下面鉆出來,那豈不是……
這下一輪魔禍若是從幽冥界伊始,那幽冥界該如何抵擋?
窺天和連意對視一眼,從雙方眼中都能看出凝重之色。
連意淡淡道:“計劃有變了,咱們得做好地心魔突襲的準備。”
她原本的計劃是,以快速剿殺魔主分身為主,一味的依賴結界,卻忘了,人家地心魔不是個沒本事的。
沒準哪一天,她依賴的禁制和結界,就破了。
到時候,她忙著在前面殺敵,肯定回援不及,她該如何是好?
那一條不固定的通道,是完全掌握在地心魔手中的。連意有記錄都市王每一次見地心魔的時間,感覺一點規律都沒有。
“古韻能從忘川出去,也是走的這條通道,至于古韻如今這具完全契合的肉身,自然是都市王找的。”
窺天跟著連意的思路思索:“你打算怎么做?”
連意的目光定格在之前她用靈力幻化的忘川之上。
她搖搖頭,說起了她近期的計劃:
“我打算在忘川上布設一個陣法,若是萬一地心魔出來了,這陣法還能擋它一擋。”
窺天覺得不妥:“忘川一望無際,貫穿幽冥,你如何布陣。”
連意指尖一點紅點定格在她之前畫的忘川的某一處:
“確實如此,這一點我也想到了,雖然都市王和古韻走的通道都在這一處相對固定的區域,但忘川其他地方也不能松懈。”
她心中已有打算,不過這事還得再考慮實際情況加以調整。
越是品階高的陣法的布設,無論是多么厲害的陣法師,那也不是可以隨便憑空捏造的。
“另一點,我不能在幽冥界久留,最多還能待十五日左右,需要盡快拔除地心魔埋伏的釘子,此事還需要窺天和阿羅,你們幫忙。”
說著此話,另一手掌一張,掌心躺著一枚玉簡。
“這里面是根據都市王記憶整理的名單,這些人,便需要阿羅和窺天肅清了。”
她將目光投向轉輪王:“其中有的鬼魂,還在幽冥界,阿羅你得幫我把這些鬼魂給抓過來,甭管用什么法子,得到一切有利消息。”
她頓了頓,又轉向窺天,表情古怪又曖昧:
“還有些鬼魂,已經轉世了,但既然曾經是地心魔的爪牙,我不信這些人轉世成人就不是了,他們都去了哪里,有什么生平過往,咳咳,需要請生死簿幫忙……”
連意欲言又止,眼巴巴的盯著窺天。
內心涌動著熄不滅的好奇之火。
這也不能怪她。
原本她是很正經的,就是想借著窺天和生死簿認識,讓她能借著生死簿打聽打聽消息。
可是,這一次她似乎窺見了一些不得不說的秘密后,她就沒法用一張正經臉去和窺天討論生死簿了。
本來……其實也挺不正經的是不?
窺天在連意把臉對上它的時候,它就直覺她不懷好意了。
等她說完,窺天恨不能把她揉吧揉吧團成球踢出去,省的它看了礙眼。
也沒見它什么動作,連意就看到它獰笑一聲,她眼前就被黑暗籠罩。
無論她怎么弄,她的眼睛就是沒法重現光明!
她愣了一下,立刻放出神識,沒想到,神識也在識海中盤桓,仿若無頭蒼蠅,除了原地打轉,什么都做不了。
連意:“……你居然對我下黑手!”
她又沒說什么,窺天真是太記仇了。它如此氣急敗壞,未免太此地無銀三百兩了!
窺天冷哼,絲毫不避諱它對連意下黑手一事:“什么下黑手,我明明就是光明正大的下手的。”
要怪只能怪她那雙眼睛太靈動,什么也沒說,但什么都說了。
它不火大才怪。
它一邊和連意說話,眼神卻凌厲的盯著轉輪王,那殺氣畢露的模樣,讓后者直接縮了縮脖子。
轉輪王到底活得久,可不像連意這個遲鈍又不怕死的,神器窺天的高光時刻他不止一次見過,這位可是實實在在的厲害角色。
這殺氣真真令他遍體生寒,只覺得從頭發絲到腳后跟,都被凍住了一樣。
他默默又自覺的閉上眼,罷了,反正窺天又不會真把連意怎么樣。
窺天見轉困王自覺,眼睛又轉而釘在連意的丹田處。
便是隔著丹田,蛋蛋都往后縮了縮,心中連半句怨言都不敢有。
嗯,神器窺天,還是厲害的,它不過是一座塔,真的不會亂說什么的啊。
除了不知死活的連意,在場的其他兩個……活物,都自覺的閉上了嘴。
連意忍了忍,到底沒再說什么讓窺天暴跳如雷的話。
她這人吧,其實還是識時務的,周圍忽然沒聲了,就是蛋蛋,也安靜的厲害,她終于察覺到,這種情況對她好像很不友好。
她閉上眼,裝若無事,一臉正經的繼續道:“這事就交給你了,窺天前輩,我們時間不多了。”
窺天簡直被這只藤妖氣笑了,有事求它,它就是前輩了。
虛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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