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拍賣會,許恒樂幾乎是馬不停蹄的找了客棧,打開客棧房間自帶的隔絕陣,又在房間內再布置了一座防御隔絕陣,這才長長的舒了口氣。
石頭憨憨新奇的她忙東忙西,雖然還能感受到她滿身的怒火,但好奇,還是讓他沒能徹底的忍住,到最后還是小心傳音問道。“這些都是什么啊?進山的人也常用,不過他們用的,沒你這個漂亮,靈光閃閃的。”
“這個叫做防御隔絕陣,有了它之后呢,就不用擔心說話被人偷聽了去,所以這會兒說話呢,也不用再傳音了,但是,陣法有高階低階之分,若遇到修為高的修士,在低階陣法中說話,還是有可能被人偷聽去的。”許恒樂趕忙給他普及了下,免得他等會兒繼續的追問,她繼續頭痛。
“哦,那這個就應該是高階陣法了!說話也不用再傳音了,你真厲害。”石頭憨憨倒也不笨,聽許恒樂這么一說立馬的融會貫通,順便還無師自通的拍了下許恒樂的馬屁。
行!孺子可教!許恒樂滿意的點了下頭,才問道:“你是怎么進城的?”
她可不認為,這石頭憨憨會有進城的靈石。
“他們不讓啊,要用那個亮晶晶的石頭才能進來,可我沒有,所以我顯了本體,藏在凡人的馬車上,就進來了。”石頭憨憨眼里滿是得意之色,看著許恒樂,完全是一副,看我多聰明的表情。
這下,別說許恒樂有了一巴掌,將他直接拍飛出去的沖動。
化出本體!他就不擔心被修士發現了!補天石啊,那是即便是化神、渡劫大能,吸收他石頭里的能量后,也能快速突破的補天石啊!圣人也可以因為他,而直接飛升上界,要不千萬年來石磊城的修士,一趟趟的進山尋找補天石,都是為了啥!
藍寶也看不下去石頭憨憨的表情,“啵”的一聲,沖他吐了個大大的水泡。
石頭憨憨一下子蔫吧了下去,他居然清晰的分辨出了,許恒樂和藍寶的嫌棄。
許恒樂可不管他,像小狗般,有些可憐的模樣,繼續問道:“為什么要下山?”
“我也不知道,只是它轉啊轉啊轉,轉的我實在心煩意亂,所以我就下來了。”他邊說,邊攤開掌心,給許恒樂看他掌心,一顆土黃色的珠子,然后又抬手指了指,接著繼續往下說:“我覺得吧,我該往那里去,但是我走到這里的時候便遇到了你,所以我就不想走了。”
你倒是繼續走啊!走到云霞宗,找他們三個去!要不是霧隱珠連斷臂都無法切斷,它與她的聯系,她現在早不是他們中的一個了。
許恒樂心里微微有些酸澀,而石頭憨憨的這番話,又剛剛好解釋了她,初見他時,為何會莫名的心有所動,這分明就是霧隱珠的功勞。
不過,也正因為隱珠之間彼此有感應,他們四個齊聚云霞宗,有實在太靠近莽荒山,所以才引得這個憨憨下了山。
“珠子有名字嗎?”
搞清楚石頭憨憨的身份后,她只能繼續的問。
“名字?沒有的,我和它都沒名字。”石頭憨憨認真的想了會兒,也沒想出個所以然來,只能氣餒的說道:“進山的人都說我叫補天石,但我分明就是塊石頭,所以我想應該姓石,不姓補,至于其它的就不知道了。”
許恒樂知道,在這問題上,無需和他糾結,于是換了個問題繼續問道:“你開智多少年了?”
“我也不清楚,但是兩百五十多年前,因為它轉啊轉,我就突然能睜開眼睛了。”
果然是個二百五,不過算算時間,二百五十多年前,應該是她毀去千年祭壇的時間。
許恒樂不打算再問了,因為對方的老底都被她掏出來,再問也問不出什么來了。
“我給你取個名字吧。”她說。
“好啊好啊!”石頭憨憨立馬來了興致,兩眼放光的看著許恒樂。
許恒樂看著他的憨憨模樣,真想給他直接起名憨憨得了,但也這位,其實并不笨,別看他雖已有元嬰修為,但實際上,他本身如同個新生兒,什么都不懂,修為也只是因為他身為補天石,自帶而來,根本不是他修煉所得,但他開竅后,清楚了憨憨的含義后,非得把她揍扁了不可,所以她也沒那膽,真敢給他取名憨憨。
她想了下道:“要不給你取名天生吧!”
補天石雖為媧皇煉制而來,但他實際擁有靈智,卻須得吸收日月精華才能衍生出來,所以天生很適合他,將來即便他變聰明了,也不會因為這個名字而揍她一頓。
“好啊好啊!我終于有名字了,天生好聽,不過還有珠子,珠子呢?”石天生興奮的,差不多可以用手舞足蹈來形容,攤著手掌,一個勁的催許恒樂給珠子取名字。
“石隱珠。”這回,許恒樂想都沒想,就給珠子取好了名字。
大家都是隱珠,石天生的這顆,自然也不能例外。
“石隱珠?好!好!我喜歡。珠珠啊從今后起,你便是石隱珠,而我就是天生。”石天生眉飛色舞的對著掌心石隱珠,介紹著自己,那開心勁,就像是個得了糖果的小孩。
許恒樂無奈的搖了下頭,然后才打斷眉飛色舞中的石天生,鄭重叮囑道“天生,你聽著,今日你跟我講的這些話,以后若沒我的允許,千萬別再和別人說起,好嗎?”
“嗯,我知道的!”石天生很聽話的用力點了下頭,然后有認真的說道:“我覺得我的話,最起碼還可以跟三個人說,如果不能說的話,是不是他們三個也不能說?”
“能!”許恒樂突然泄氣了,感情她這是在杞人憂天,什么人能說,什么人不能說,人家心里門清著呢。
她抬手沖云霞宗的方向,指了指,然后問道:“要不你繼續過去,跟他們三個說說。”
“不用了,遇到了你,我就不想走了。”石天生理所當然的說著,看了看許恒樂,又困惑的問道:“你有名字嗎?我以后該怎么叫你?我看到很多人叫漂亮的女修為姐姐,我是不是也可以這樣叫你?”
“不要!”許恒樂幾乎是條件反射,否決了這個稱呼。
就因為莫名其妙的一聲姐姐,她成了云家媳婦,這位石頭憨憨,若也叫他姐姐,她是不是還得成為石家媳婦!
“我姓許,名恒樂,以后你可以叫我恒樂,但絕對不能叫姐姐,明白嗎!”她再度強調。
“知道了,恒樂。”石天生立馬從善如流。
“行了!”許恒樂這才大大松了口氣,從霧隱珠內,將《萬妖錄》《靈草全鑒》等等,有關修真常識的玉簡,統統放到石天生面前。
拍拍他堅硬無比的肩膀,囑咐道:“我出去買點東西,很快就回來,你呢,在客棧里等我,沒事干的時候把這些玉簡都看一遍,你腦袋里的十萬個為什么,就會少去很多很多。”
說罷,她起身出門。
“哦!”石天生在她身后,吶吶的答應了一聲。
繁榮的石磊城,一點都沒讓她失望,雖說好多高階貨,都去了拍賣會上,但許恒還是在留云會的店鋪,找到了個足足有五百多平的儲物手鐲,雖說沒法和霧隱珠內,廣闊的空間相比,但擠擠也夠用了。
付了靈石,她起身離開留云會店鋪的時候,與兩個打扮艷麗的筑基女修擦肩而過,聽到他們正在傳音。
一個女修道:“真的假的,如果是假的,我們不去拍賣會,就虧了!”
“當然是真的,別忘了我家是包聽閣,有什么事情打聽不到的,再說,云霞宗云家財大氣粗,若真能成了他們家媳婦,拍賣會上那點寶物,算得了啥,所以打扮的漂漂亮亮,被看中才最重要。”
“可云家也就那么幾個,能看得上我們嗎?”
“不與外族通婚,那是云家秉持了千萬年的族規,這次為什么會廢了,還不是為了多繁衍子嗣,一個正妻那夠,妻妾成群,才能多繁衍子嗣,所以當不了正妻就當妾也行。”
“可我們怎么接近云家呢?”
兩位筑基女修,邊說,邊已走進留云會店鋪。
許恒樂的神識雖然強大,但距離遠了,偷聽起來總有些不清晰,所以她也沒再偷聽下去,只是嘴角卻是下意識的翹了翹。
妻妾成群!這是把云家那幾個人,當成種馬了。
不過,包聽閣!有點意思!
雖然云鵬一族的根本問題,不在于無法孕育子嗣,而在于血咒,但云家圣人昨天才說的廢除與外族通婚這一族規,包聽閣就有鼻子有眼的打聽了出來,這份能耐,也不簡單啊!她反身而回。
“前輩,您還需要些什么?”留云會的掌柜,見他去而復返,忙迎了上來。
“掌柜,你們店內,有沒有隔絕神識探查一類的寶物啊?”許恒樂隨意的問道。
“有的有的。”掌柜忙不迭的說道,有匆忙回身從柜臺里取出一玉盒,雙手奉上。
玉盒中是一件五品的黑色斗篷,品階不是特別的高,掌柜歉意的看了許恒樂一眼,知道這位前輩修為高,不知道看不看得上這件斗篷。
許恒樂倒是不甚在意斗篷的品階,她若要遮掩身影,讓人無法察覺得到,她只需開啟天囚石即可,而買件斗篷遮人耳目而已。
“多少靈石?”她問。
“二千,哦不一千八百下品靈石即可。”掌柜立馬笑成了朵花,店里的生意越好,到月底,他的分成越多。
“好的。”許恒樂點頭,邊付靈石,邊狀似無意的問道:“剛才那兩位筑基女修……”
能做掌柜的都是老狐貍,知道眼前這位,對剛剛兩位感興趣了,忙道:“她們啊,一位是包聽閣的,一位是韓家的,都是庶女,天天想著飛上枝頭做鳳凰。”掌柜說到最后,語氣里有了鄙夷之色。
“哦!”許恒樂語氣平淡的笑道:“包聽閣,這名字倒是有點特別。”
“呵呵,其實也沒什么特別,就是他們家專賣各類小道消息,包打聽,所以叫包聽閣。”
“哦!”許恒樂恍然大悟狀,“他們什么消息都賣?”
“當然,如果你給得起靈石,連四大圣人的秘密,他也能給你倒騰出來幾個,當然真假就不得而知了。”掌柜嘿嘿笑道,圣人的秘密,誰都無法查證,但許恒樂聽到的關鍵詞是:四大!
“這么有能耐,四大部的消息都有嗎?有點吹牛吧。”許恒樂笑著搖頭。
“前輩這么說,其實晚輩也這么覺得。”掌柜哈哈笑了起來,“在東街的盡頭,就小小一個店面,神秘著呢!”
“的確!”許恒樂笑著附和,拿起黑色斗篷,沖掌柜微微頷首,離開了留云會店鋪。
東街盡頭,離留云會店鋪不遠,穿過一條街道即能看到它小小的,黝黑的店面。
包聽閣三字,更是歪歪扭扭,像被蟲啃過了一般,十分的不規則。
“是蟲蟲誒!”
誰曾想,這樣的念頭,剛剛在腦海里成型,藍寶便興奮地叫了起來,但又很快的黯然了下去,“它們的修為都好高啊!不會和寶做朋友的。”
許恒樂定睛向包聽閣三個字看去,卻怎么也看不出,這三個字是由蟲子組成,更別說看出它們是幾階異蟲。
在識海里,翻了翻《萬妖錄》,沒有與這種異蟲相匹配的異蟲注解,她也沒大驚小怪,在無涯海周家見識了那么多的異獸異蟲,知道她這本《萬妖錄》記錄的異獸異蟲,只不過大千世界的一小部分,找不到匹配的注解很正常,而藍寶說它們是蟲子,那就是蟲子。
她心里的警惕微微提高了幾分,紫曄在丹田內輕輕顫動了下,月白色的光華彌漫入,在無人時,已穿上的黑色斗篷內。
她推開包聽閣虛掩著的門,便聽到有人說道:“歡迎光臨!”
包聽閣內的光線有些暗,以至于許恒樂進入店鋪的一瞬間,沒能第一時間看清說話人的樣貌。
她閉了閉眼,稍稍適應了下包聽閣內的環境后,才抬頭向內看去。
柜臺內,坐著位中年金丹修士,此時正笑意盈盈的看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