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幾人被打完板子捂著屁股回來竟然還笑得出來,又嬉皮笑臉的對臘月賠了一籮筐的罪,最后被戴雪煩的一腳踢在其中一個的屁股上,才嗷嗷叫著跑出去了。
戴雪又回頭向她道歉,說道,“那一萬兩銀子絲毫未動,你打算怎么處置?”
臘月一愣,“那是你們要的……你要還我?”
“這幫小子當時提出這個條件的時候就是想讓他們家出銀子給你的,也是看的實在氣不過出手懲戒。”
萬兩銀子雖多,臘月其實也不是拿不出來,如今再拿回去也是沒地方可用,她想了想打算施恩戴雪,以便自己將來離開的時候能有點恩情當籌碼。
于是臘月一笑,回道,“既然費這么大勁弄到了這里,索性就給你分配了吧,你們這里這么多人的,吃喝拉撒哪樣不是錢,我自己也還留的夠自己用的錢。”
戴雪略一沉思,正色道,“也罷,反正這么多銀子來來回回的萬一惹人眼目也不好,我這里正好下半年的軍餉還沒到,權且算借用你的,來日加倍奉還。”
“其實不用,我真的手上頗寬松。”
“那是你的事,我投身竇大人手下自有軍餉,哪有讓自己老婆出錢管軍隊的,就是給也不是這么給的,”戴雪略一沉吟,有些像自言自語的,“回頭有的是機會給,只怕到時候不給也由不得人。”
說著突然抬頭,“聽說你把鋪子都關了?”
臘月訕訕的,不好意思的抬頭看向別處,語氣極不自然,“這次上山籌措銀子啊,反正我那鋪子也是一直賠錢的,索性關了倒也省事。”
戴雪不語,直直盯著臘月,直到盯的臘月心里發毛,他才哼了一聲,不滿道,“你這女人心眼太多,別以為我不知道,你的事我都用心查過了,你鋪子里的事分明就是你自導自演的一出戲,”見臘月紅著臉一聲不吭的,他又嘆口氣道,“不過你做的對,以前我和你說最遲臘月就能進駐鄴城,如今似乎還要等等,但鄴城肯定會亂,鋪子早點關了確實是避免了禍亂中虧損。”
“咕嚕嚕——咕嚕——”
肚子里一陣叫聲不合時宜的響起,臘月臉紅的更嚴重了,恨不得挖個坑把自己埋了,一路忙著往這里趕,也沒顧上吃東西,等來到這寨子里后,戴雪又帶她看罰他那幫兄弟,竟然連個飯都沒說讓自己吃。
雖然是這個時候午飯早過了,晚飯還不到時間,可是自己可是餓了兩頓的人。
戴雪哈哈哈哈的大笑著一把抱起臘月就往外走,慌得臘月連忙一下子摟緊他的脖子,氣的怒道,“你放我下來,這么多人你怎么都不怕臊。”
“我帶你去吃飯,你走的慢,腿又不方便,怕什么,都是自己兄弟們……”
結果吃著飯兩人又鬧得不愉快,戴雪氣哼哼的發泄似的把手中的饅頭使勁撕了兩大口,噎的嘴鼓鼓囊囊,片刻后喝口湯,嚼巴完,“我就不明白了,簡單的事到你那里怎么就能變的這么復雜,一個死老太婆一刀剁了將人頭送回就是,怎么就不行了?讓你直接和我在一起,你說你要堂堂正正和你那個王八夫君和離我都應了,這么個惡老太,她有什么值得你維護的?你還當真來贖她!”
這個祖宗,真的就是祖宗,是她的克星!
臘月無奈的嘆氣,又嘆一口氣,“你是男子漢大丈夫,說話要算話,拿了錢了還撕票是會被同行恥笑的。”
雖然實際上臘月巴不得一刀剁了婆婆,可是如今知道了之城有可能不是婆婆親身的兒子,她反而不希望婆婆這么容易死了,她想看著婆婆面對這些事后崩潰的樣子,那可比讓她死更讓自己心里痛快。
但這些肯定不能讓戴雪知道,所以只能找些大道理來,試圖說服他。
但戴雪雖行事魯莽,卻又不是傻子,“我和誰同行?我這強盜是個掩護身份,我又不和這里同行來往,將來竇大人得了天下,手里的刀就是理,說敢說個不字我挨個兒砍。”
這人……是不是這輩子除了砍人就不會好好和人說理的。
“總之,算我求你了,我留著她自有用處,而且,”臘月想了想,還是決定說出來之城答應和離的事討戴雪開心,“之城答應我把婆婆帶回去了就與我和離。”
這的確是個不錯的理由,戴雪面上明顯有了松動,過了半晌說道,“那你打算怎么處置那個死老太婆,如今她被我綁在馬棚里,”他強調道,“挽起褲腿跪著的姿勢,我定要讓這惡老太也嘗嘗膝蓋壞了的滋味。”
知道他是為了給自己報仇的,心里感激的很,但是又怕戴雪把人給弄死了,畢竟五十多歲的人了,平時養尊處優慣了的,乍一下受這種折磨還真怕她一不小心就見了閻王。
“我什么時候能去看看她?”生怕戴雪又誤會自己“菩薩心腸”,臘月連忙道,“我既然來贖人的,人來了,按理是要見過人質安全才能給銀子的,這種場面事還是要走走的,別將來回去在這種小事上再漏了餡,被之城借故不肯和離。”
“你這女人,”戴雪不滿的一把扳過臘月的腦袋,在她唇上報復性的咬了下,然后松開,“你自己傻就把人都當傻子嗎?早和你說過什么都不可以瞞著我,你還對我撒謊。”
見臘月面有愧色的欲要分辯,他一抬斷臘月只說了一個“我”字的話,“你不說我就不問,但你不可以撒謊,知道嗎?你就和我說不想說就行了,記住沒有?”
長出一口氣,臘月乖巧的回答,“知道了,我不想說,還請戴將軍不要再問了,小女子如今萬兩白銀已經送到,能不能先去探望下我那苦命的婆婆。”
戴雪這才神色稍霽,一把將她又抱起來,見臘月不曾掙扎,得意的一掀嘴角,“我帶你去,”他神色一變,拿出一副兇狠的強盜樣子來,“不過只允許你們說一盞茶時間的話聽明白沒?”
臘月撲哧輕笑出聲,“是,強盜頭子大王。”
被這人抱著,臘月任命的心內哀嘆,如今自己好像越來越對這人魯莽霸道習慣了,難道自己骨子里其實并不喜歡儒雅如玉的?就喜歡被人這么強制壓迫的?
真是個……賤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