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永富嘿嘿一笑,“我這不是為了咱們村著想嘛!要是咱們都能做這個生意,一天不說掙多的,掙個幾百文也是好的啊!這樣一來,要不到半年,咱們村家家戶戶都起來了,就再也不是這十里八鄉最窮的村子了!村長你說呢!”
村長睨了他一眼,沒說話,理是這么個理,可人家憑啥將生意白白拱手拿給你做?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算哪棵蔥!
村長瞧不上許永富那熊樣,要不是看在他娘十里八鄉說媒的份上,他才懶得理他,“永富啊,你媳婦是個鋸嘴葫蘆,說不上你娘那份活,聽說趙家的找了你娘想學了你娘給人說媒的活計,你娘咋不答應咧?還有咱們村好些個能說會道的婦人,不如叫你娘都教了他們,大家一起掙錢,日子不是都過起來了?”
“這哪能啊!這是我娘的本事!我們家就指著這個呢!傳媳不傳女,哪能教給外人呢!”許永富立馬叫了出來,說完就見村長似笑非笑的看著他,反應過來,臉皮也厚,“村長啊,這十里八村的加上我娘在內,已經有幾個媒婆了,這要是媒婆多了,那就不吃香了,沒白的都掙不著錢不是?再說,這年頭說媒也掙不上幾個錢,還費嘴皮子得很,就說我娘頭前接了白河村白大年家的活,這嘴皮子都說破了,腿都要跑斷了,還沒相到人家滿意的咧!這哪里能跟自個做生意比呢!村長你說是吧?”
村長哼了一聲,不想跟他多說,加快了腳步。
走進村子,到了老井邊,就見先兒跑的飛快的趙氏正站在老榕樹下跟一眾婦人叭叭啦啦呢。
“你們這些天都沒去鎮上吧!可是不知道!坡上的老許頭家擱鎮上做起了吃食生意呢!每天早出晚歸的,生意好得很!就她賣的那啥豆腐,就是五文錢三塊!還有啥魔芋條,說是見都沒見過的新奇東西,得十文錢一份呢!你們說說,這么老鼻子貴的,竟然也有人買,每天還不夠賣呢!他們老許家這是發大財了啊!”
“還有呢!聽說連鎮上的混混頭子曹豐都眼紅了,叫人砸了她家的攤子不讓她做生意呢!”
跟趙氏一樣嘴上沒個把門的愛熱鬧的葛老財媳婦老許氏嗬了一聲,驚道:“真的!?他們得罪了曹豐啊!那還有個好啊!人沒事吧?咋也沒聽到一點風聲呢!”
“誰叫咱們村窮,人都不往鎮上去呢!這十里八村的都傳遍了!誰都知道老許頭家這事呢!”趙氏嘖嘖道:“換做旁人,指定是早就沒個好連鎮上也不敢去的了,可你忘啦!老許頭家有個許三花呀!昨兒我使了我家旺娃往鎮上去了,瞧得真真的!那曹豐的手下帶著人來,見他們還敢上鎮上擺攤,當下就要動手又砸了他們攤子,可惜許三花昨兒也在,直接動手將那伙子二混子全都打斷了腿和胳膊被抬著回去的呢!那叫一個慘!”
老許氏聽得一愣一愣的,“啥?那許三花這么虎呢!竟連曹豐的人也敢動?她不知道曹豐背后有開賭場的熊二爺罩著呢!”
這都是十里鎮人都知道的事,就是他們孤山村,也都是差不多家家戶戶都曉得的,誰叫曹豐的事跡實在是在這十里鎮太響亮咧!
說到這個,趙氏就有些皺眉了,“她知不知道我就不曉得了,但我剛才瞧見他們又出攤回來了!個個都全須全尾的,想來今日要么曹豐沒有再派人來,要么就是曹豐又沒討著好!大槐村楊家的事都知道吧?你且瞧著吧!這事兒還有的鬧的呢!”
老許氏聽得心癢癢,她本就是個好熱鬧的,便道:“左右明兒南山腳下也不去了,家里也沒啥事,咱們往鎮上去逛逛?”
趙氏也有這個打算,兩人是一拍即合,還有旁的婦人一直聽著的,有幾個也表示明兒一起去。
村長聽了一耳朵,回到家,看到蹲在院子里圈了塊泥巴拿著樹枝比劃的小孫子,他的心里有了些許想法。
別看他是村長,家里住著幾間青磚瓦房,可他就一個兒子,在縣里酒樓做賬房,每月里的工錢也就夠交了房租以及一家三口花銷罷了,他大孫子在學堂上學呢,一年束脩再上筆墨紙硯這些至少就得五兩銀子,這都得家里幫襯著,這不,小孫子只能擱家里帶著,也有想上學的心,只是現在家里的情況,是送不了他去的。
大孫子是個讀書厲害的,他們先生讓他明年就下場考童生呢!都是一個爹娘生的,小孫子自然也不會差,要真能也去上學,指定跟他哥一樣能讀。
要是家里除了種地還能有個啥進項,那就不同了。
村長坐在堂屋里,接了老伴遞上來的溫水喝了一口,遠遠望著孤山的方向,這個老許頭家啊,說不得真是有大造化的啊!
他不由想起十三年前在村口遇到的一個瘋瘋癲癲的老道士,當時那老道士指著那孤山腳下的土坡子,直說那地兒風水好,要出富貴人來!
可在土坡頂上住著就許滿倉一家,以及徐家還有劉家,徐家不說了,先是徐老爹打獵死了,后又是徐燦他爹斷了腿,他娘也跑了,這許滿倉家和劉家都是村里排的上號的窮的,要不然都住著茅草房呢!家里地也少。
因而,他當時只當那老道士瘋癲說的瘋話,聽過便是了,當不得真。
可惜現在這么一看,那許三花天生神力,本就不同于常人,說不得那老道士真是有本事的?
反正明兒沒事,他也擱鎮上走走去。
土坡上的老許家,一家子人坐在堂屋里,盤算了今日的賬,賣調料以及生魔芋豆腐的這些全都加在一起,竟有三十兩銀子多!
雖說這其中就有龔老板買的二十斤調料的二十兩,但也是多啊!且算算,這擺攤六天,加在一起竟比他們省吃省用攢了好多年的銀子還要多出好多來!
就幾十兩銀子,許三花可沒覺著多,將兩房今日的工錢給了,照樣拿了一百文給老胡氏,許三花收了錢匣子,這才說起明兒全家都往鎮上去,買牛以及添置冬衣棉被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