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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三話:做活

  許三花笑了笑,“你先回去問吧,問了再說。要是來,就叫她帶著小對窩來。”

  “好好好,我這就回去問。”雖不知為啥要小對窩,但有銀錢掙,一個小對窩算啥,何明發應了聲,當下就轉身往土坡下跑,五十幾歲的人了,這會子跑得倒跟小后生似得麻溜。

  祝興財一聽只是想請彩云做工,不是說媒,心中也是高興,忙追了上去。

  村長一直在旁邊呢,腦中想著那何家的孫女彩云,沒聽說許三花跟她玩的好呀?不只她了,這許三花從小就虎,村里就沒那個女娃子敢跟她玩的。所以他倒是好奇許三花怎么偏偏想到了這何彩云,要獨獨請她做工呢,想了想,笑道:“三花啊,你大海叔家的梅子你曉得吧?也擱家喂雞喂豬勤快著呢!”

  梅子?許三花想了想,沒多少印象,以村長家為中心的一圈人家都是村里日子好過些的,她跟許二樹一樣,從前妒富,一般不跟他們來往。

  不過村長這個時候突然提起梅子,是什么意思許三花知道,因而她笑了笑,也問:“她說親了沒?”

  又聽許三花問這個,村長很是疑惑,不由也想著這許三花是不是想替她兩個哥哥相人家呢,他身為村長,知道的事情可比別人多。

  就比如早就有人說過許三花太彪悍,沒人敢討她當媳婦的,如今老許家在鎮上的事傳出來,眾人見她連曹豐熊武都不怕,這么能惹事,就更是害怕討了她回去全家遭殃呢,不只她了,聽說如今大家說起老許家其他幾個娃子,都是避之不及的,畢竟,有這么彪悍的姑子,誰敢把閨女嫁來受欺負?

  因而村長也想得到,老許家的許大樹許二樹要說親,指定很難。

  不過他們都是一個村里的,娃子啥德行都清楚,再說這許三花就是從前虎了點,可這開始張羅起了掙錢營生后好像相處起來也不那么叫人覺得畏懼了?村長倒是不怕侄孫女嫁到老許家來,端看老許家的日子開始紅火了,實在是個好人家不是?

  當下村長就道:“沒呢,沒呢,梅子翻了年才十四,你大海叔就這么一個閨女,想多留她兩年。”

  這年頭姑娘家有十四五歲就嫁人的,也有十六七歲才嫁的,有那疼閨女的,想多留閨女兩年,也是沒人說的。

  到底是他們村的村長,大孫子又是讀書人,許三花想拉攏村長,也不介意賣他這個好,便點頭道:“那行,叫大海叔回去問問,要是想來,叫她待會就來,也帶上小對窩。”

  怎么說也就這么一個侄孫女,村長多嘴問了一句,“三花啊,打算讓她們做啥活計呢?”

  “等他們來了,我會跟她們說的。”許三花賣了個關子,沒跟村長透露。

  陸陸續續又有好些個村人拿來了緊趕慢趕編好的笸籮來,雖沒有何家祝家的精細,但用來霉豆腐,也是能用的,許三花一一收下結了銀錢,有人問起還收不收,她想著何家和祝家,只說暫時已經夠了。

  見老許頭督促著茅草棚子搭的有模有樣,她轉身往院里走,打算叫了五花燒火,將山椒種子焙些出來。

  剛走兩步,就被人喊住,看過去,竟是鄧氏。

  鄧氏她知道,就住村西頭,頭上公公婆婆早就沒了,就他們兩口子自個當家,底下三個娃子,有幾畝地光靠他們兩口子撐著,也是很能吃苦的人,今年糧食又遇大雨多數生了霉,日子不好過,所以剛才鄧氏也要留下來搭茅草棚子她沒有阻止。

  且她兒子許四金跟許二樹劃得來著呢!許三花對她比跟村里其他婦人熟,便問她咋了,以為她是想單獨找了她謀一個進作坊做工的名額。

  不過鄧氏干活確實好,平常也不碎嘴,算她一個也不是不行。

  鄧氏在圍裙上擦了一把手,笑得靦腆,“那個三花啊,我聽你剛才說要叫彩云做活,我,我家春草跟彩云一般大,平常一起外出打豬草弄雞食呢,你看,她能不能也來?”

  說罷,不等許三花回答,好像自個又覺得有些不好意思,又忙擺手:“我就是隨口一說,要是不行就算了。”

  許三花腦子里捕捉到一抹背著個破背簍瑟瑟縮縮的小丫頭,記得那時候她搶何彩云的頭花,何彩云跟她干仗,這許春草瘦了吧唧的來幫忙,還被她一巴掌薅到泥里去呢,想了想,便點頭道:“行,那你回去叫她來,帶著你家小對窩,可快點,我不等啊。”

  鄧氏一聽能行,登時喜出望外,道了謝就趕緊往坡下跑,回去喊人來,跑的太心急了,還滾了個囫圇,幸好沒事,爬起來就接著跑。

  許三花看著,微微嘆了口氣,只要是想好好過日子的,力所能及的,能幫就幫,反正她也需要人做工,算是互利互惠。

  何彩云和許春草以及蔣梅子來得很快,手里都緊緊抱著自家的小對窩,三個差不多大的姑娘站作一排,看上去也就蔣梅子要白凈點,特別是許春草,許三花看著她,只覺得比幾年前還要瘦弱些,那把子頭發瞧著也枯黃得緊,打整的倒是干凈,系了個圍裙,看著跟鄧氏如出一轍的利落。

  三個姑娘跟許三花都不熟,此下面對許三花站著,雖是得了家中人的囑咐,一定要好好做活,但看著許三花或多或少心里也有一絲害怕,畢竟許三花霸名在外。

  還是蔣梅子,她本就有個當村長的叔公,家里過得也比其他兩個稍微殷實些,所以性子也要放得開些,她見旁邊兩人都不說話,便先開了口,“三花,我們要做些啥?”

  許三花把三人喊進了灶屋,叫他們在小杌子上坐下,問:“你們是自己想來做工,還是家里人非要你們來的?”

  蔣梅子看了看兩人,先答道:“是我爹叫我來的,我爹說了,掙了錢留一半都給我做嫁妝,我也想自己掙些嫁妝,所以就來了。”

  許三花點了點頭,看向何彩云。

  何彩云看著許三花,還記得小時候跟她干架的事,現在知道許三花的厲害,心中也明白當時許三花是留了情的,雖有些怕,但還是道:“我家日子不好過,我想掙銀子給家里。”

  剩下一個許春草,她揪了揪手,有些靦腆:“我,我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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