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聲,許三花抬眼看去,見這家雜貨鋪正是最開始擺攤時來買過好幾次芥菜種子和山椒的這家雜貨鋪。
后來為了不被人發現,所以她都是分開在好些地方買的,倒是確實有許久沒曾來這家雜貨鋪買過了。
此時聽到這老板這般問,許三花只道:“最近不需要,需要了我會來買的。”
那老板笑笑,也不知想著什么,眼神有些莫名。
許三花一時也沒注意,很快就拐進了對面的布莊里。
除了首飾,她還打算再添上兩匹布。
布莊還是上次那家布莊,老板娘對她有印象得很,畢竟上一次一口氣買了那么多棉花和棉布的。
“許姑娘,這廂想要買點什么?”
“看看棉布,有沒有花色鮮艷一點的,拿來我瞧瞧。”農家人要干活,綢緞什么的華而不實,還是買棉布好,穿著舒服,也方便干活。
老板娘應了,趕緊讓伙計將剛進回來的一批棉布給搬了出來。
許三花挑東西不啰嗦,上前看看,就挑出了四匹棉布來,兩匹緋紅的,兩匹靛藍的。
結賬時,老板娘先是笑說道:“許姑娘,近來這棉布又漲價了,我先跟你說一聲,免得你說我收了你的多價。”
漲就漲吧,還能漲上天了不成?
“那現下是漲了多少文一尺?”
“之前不是十二文一尺嗎,如今得要十五文一尺了,一匹布就是六錢銀子,這一共四匹布就是二兩四錢。”
許三花麻溜的掏了銀子,黑妞上前就扛走了四匹布,都沒給許三花動手的機會。
瞧著黑妞扛著四匹布輕輕松松的樣子,許三花不知想到了什么,咧嘴笑了笑。
出了布莊,也沒有旁的東西要買了,如今每天家里要吃的肉啊菜啊什么的,她都交給了田寬來采買,賬目什么的核算清楚,月底盤賬就行。
走出正街,一座小橋橫著,另一邊就是北坊。
就在下橋的位置,離市集也不太遠,有一家門面只一間的臨街鋪子做的是賣面的生意,此時正值早市,相比起隔壁的粥鋪子來說,這家面館的生意實在是不咋地。
許三花帶著黑妞走進去時,老板正在坐在門口,眼巴巴的望著隔壁排著隊買包子的人,見到有客人來,忙站起來招呼,“兩位客官吃點啥?咱們店里有素面雞蛋面肉醬面,素面四文,雞蛋面五文,肉醬面六文,客官要哪種?”
“來兩碗肉醬面!”
里頭也就只一兩個人吃面,位置寬敞得很,許三花和黑妞就隨便坐了個位置。
因就在橋下頭,這一間門面靠著橋這頭的墻大開了一扇窗戶,坐在里頭,能看見外頭的小橋流水,河水潺潺,坐在里頭吃早飯,當是很愜意才是。
可不知為啥,這面館正值早市,人卻不怎么多。
很快,兩碗二兩的肉醬面端了上來,面碗上頭澆著一層肉醬,裹了醬油熬煮得爛糯,看著很有胃口。
許三花拿了筷子一挑,就發現這就是上頭鋪得散看著多,其實攏緊來,肉醬可能也就那么小小的一坨坨,到底只是六文錢嘛,白面和肉都不便宜。
和了肉醬挑了一筷子面往嘴里一送,許三花眉頭就微微一皺,草草吃了幾口,她就吃不下去了。
肉醬倒是有些香,但面有一點點酸,若嘴巴老,不容易吃出來。
但許三花恰巧屬于嘴巴老可嘴巴也挑的那種人,她能吃任何不好吃的東西,餓肚子的時候,沒什么不能吃的,但有條件的時候,她的嘴巴也想吃點好吃的。
這個面條的酸不是放了醋的那種酸,倒像是面條放久了不新鮮的那種酸味。
她抬眼,看了看煮面的灶臺上案板上簸箕里放著的一堆搟好的面條,皺了皺眉。
黑妞沒有吃出酸味來,只覺得肉香,她嘴巴不挑,胃口好,幾口就吃完了,抬頭見許三花沒動,不由問:“姑娘,你咋不吃呢?”
“出門前吃了苞谷餅子,我還不太餓。”許三花說著。
“那給我吃行吧?”黑妞看著許三花神色,便伸手過來將面端了過去,雖說何嫂子攤的苞谷餅子加了肉沫和蔥花,香得很,她吃了好幾個,但這面也是好東西,可不能浪費。
黑妞吃得滋溜滋溜的,后頭桌子吃面的一個人起身結了賬走了,老板過來收桌子,許三花便笑瞇瞇問:“老板,怎么這早市熱熱鬧鬧的,你這館子里卻沒幾個人呢,現下生意不太好做吧?”
老板一個人開著面館,巴不得有個人說說閑,聽得許三花問,就說起來:“可不是不太好做嗎?旁邊今年新開的那個粥鋪子花樣多,又是饅頭包子又是花卷餅子的,搶了不少生意去,我這面館子是作難喲,一個月掙的還不夠交租金呢!我想著做完過年,明年就不做了。”
許三花聽著,微微挑了挑眉。
“老板這今年的租金是交到年尾的?”
“這鎮上的鋪子緊俏,都是一年起租的,我在這做了三年,正月到正月,所以租金得到過完年正月里才到期,我就做到過年,正月里一到就不再租賃了,實在是交不起租金啊。”老板嘆了口氣,道。
正月,也就一個多月不到的租金罷了。
許三花心里有了數,便笑道:“既是老板打算不做了,這多一個月做不做的也沒多大意思,不如這就轉租給我吧,我補兩個月的租金給你。”
老板一聽,登時有些心喜,其實他耗著做到過完年,無非就是舍不得這一個多月的租金,想著能掙回一個子算一個子,但每天這么開著門,那搟出的面條一天堆一天的,扔又舍不得扔,煮出來吧味道也不太新鮮了,這生意可不就一天不如一天了嗎?
他也是沒辦法了,現在有人愿意轉租,還補兩個月的租金,多好的事,他沒有不干的道理。
只是……
“姑娘想轉租這鋪子,于我來說自然是好事,但這鋪子也是我從別人手里租賃來的,要轉租給你,還是要告知鋪子的主人一聲,但不瞞姑娘說,這鋪子的主人我一年也就見一回,就是收租金得時候,這還沒到明年交租金的時候,我也實在不知去哪里找他才是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