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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話:找人

  金源牙行就在城南,黃金賭坊卻在城西,城西三教九流,魚龍混雜,亂得很,光是這一地,就盤踞了三個幫派。

  這可跟鎮上的那些二混子不同,都是真刀真槍的干的。

  其中,括七爺便算一幫,黃金賭坊在內的城西三道坊都是括七爺的地盤。

  要說這黃金賭坊,那可是淮安縣城出了名的,要說為啥出名?可不就是因為賭坊的東家括七爺?

  有傳言說括七爺以前是嶺東那一帶的山匪,殺人如麻。

  嶺東一帶地勢險要,卻又是潼州府往邊境通東鞅阿塞疆的必經之地,且是唯一一條路,來來往往的商隊不知被那些山匪殺人劫財了多少。

  這樣的一個人金盆洗手來開賭坊,沒兩把刷子,能在這淮安縣城里混得風生水起?

  許三花靜靜聽小丁管事說著黃金賭坊的事,在聽到有人說括七爺以前是嶺東一帶的山匪時,她的瞳孔下意識就是一縮。

  嶺東啊。

  上輩子,她最后就是死在了嶺東那幫子心狠手辣手段殘忍的山匪手里啊。

  那里的土匪個個身懷絕技,聽說朝廷派兵圍剿了數十回,可那些山匪鉆進了大嶺山里,就跟入了水的魚兒一樣,滑溜得很,根本就找不著人。

  且那大嶺山里,毒蛇蟲蟻,兇猛野獸,還有迷霧森林,普通人,誰敢往里頭鉆呢!

  這也就成了那幫無惡不作的山匪的庇護了。

  她回想著前事入了神,回神時馬車已經停下了,黑妞正在喊她,她抬眼,就看見眼前一幢足有三層的樓閣,雕梁畫柱,氣派軒昂,正中一塊金匾,上書:黃金賭坊。

  是的,那真是塊金匾,在旭日初升下,閃閃發光,灼人眼目。

  用黃金打造匾額,這個括七爺還真是壕啊。

  不過,若他真如傳言以前是嶺東一帶的山匪,一塊黃金大匾罷了,乃是再小不過的事了。

  “許姑娘,黃金賭坊到了你先等等我,我進去見一見括七爺。”小丁管事已經下了馬車,沖許三花說道。

  許三花點點頭,“那就麻煩小丁管事了。”

  待小丁管事上了臺階往賭坊里去了,許三花看著,卻在想這金源牙行的東家也是個厲害的人物,交友甚廣,不怪乎金源牙行能歷經百年不倒了。

  等了大約半盞茶功夫,小丁管事就從賭坊里出來了,身側還有個年約三十上下的掛面胡男人一起往下頭來。

  到了馬車前,小丁管事看著許三花,就跟她道:“許姑娘,這位就是三哥了,你那鄰居的事,就跟他問吧。”

  三哥?

  許三花很快回神,明白眼前這個掛面胡男人就是三麻子了。

  當下便點頭致意道:“三哥。”

  三麻子上下打量了許三花兩眼,問她,“你鄰居叫啥名?怎么地找到我這里來了?”

  很快地,許三花本能的在這個三麻子的眼神打量下感受到一股帶血的腥氣。

  這是個手上沾了血的人!

  她不動聲色道:“我鄰居叫徐燦,頭前他告訴我托了三哥你打聽他娘的事,接著他就上縣城里來找你聽結果了,如今,這么多天不見人回來,我便想跟三哥你打聽打聽,三哥見過他之后可曉得他去了哪里?又或者三哥幫他打聽到他娘的下落他去尋了?”

  三麻子微微一愣,很快道:“原來你要找徐燦?那日他是來找我了,但我沒打聽到他娘的消息,告知他了之后,他就走了,怎么,他還沒回家嗎?”

  聞言,許三花不著痕跡的深深看了三麻子一眼,“還沒呢,所以我這就來尋他來了,既是三哥見過他的,那那日他走時可說過什么沒有?”

  “他什么話都沒說,知道我這里沒有他娘的消息,他謝過我之后,就走了。”三麻子道。

  許三花想了想,露出一臉靦腆的笑來,“三哥,我對這縣城不熟,你既是和徐燦認識,能不能麻煩你幫著尋一尋徐燦?”

  三麻子微愣,余光瞥了身側站著的小丁管事一眼,這小姑娘連金源牙行都熟著呢,還說對縣城不熟?

  “行,沒問題,我這就叫底下人在縣城里找一找。”

  許三花趕緊謝過,道:“若是三哥有消息,就請麻煩派人到金源牙行說一聲。”

  “一定,一定。”三麻子笑呵呵道。

  很快,許三花一行坐上馬車就告辭離去了,三麻子已經上了臺階,正準備進門去,回過頭來看了那漸行漸遠的馬車,不知想到了什么,眼底劃過一抹奇怪的光亮。

  一路原路返回,送了小丁管事回金源牙行,許三花便道還有東西需要買,謝過了小丁管事相邀進去坐坐的好意,坐上馬車,告辭了。

  馬車剛拐上前頭的街上,許三花便掀了車簾,沖姜斷道:“前頭有家茶樓,我們就在那里等你,你立馬趕回黃金賭坊去,看看那個三麻子是如何尋人的。”

  姜斷先是一愣,而后氣沖沖道:“啥玩意?又使喚我呢!我哪里會這個?開賭坊的都是殺人不眨眼的,你要害我呢!”

  許三花睨他,“跟蹤踩點,這不是你最拿手的嗎?雖說現在還嫩點,當年你可是吹噓說過你之前的厲害事的,關鍵時刻,可別給我掉鏈子,快去吧!”

  姜斷驀地睜大眼,看著許三花半晌都回不過神來,“你難道是啥妖怪不成?”

  許三花一巴掌拍上他的肩,“行啦,別耽誤事兒,快去,回來我請你到裕德酒樓吃烤鴨去!”

  一聽烤鴨,姜斷眼睛亮了亮,而后目光復雜的看了許三花一眼,這才應了聲,將馬車趕到茶樓門前,自有伙計來幫忙牽馬車,他丟下韁繩,就飛快沖入了路過的行人之中,一路往城西去了。

  許三花和黑妞則一起進了茶樓,叫了一壺茶,喊了兩碟子瓜子,就坐在樓下大堂里,聽起了評書來。

  上頭說書的是個花白老人,揮著一把羽毛撣子,說的正是前朝的建雍帝微服私訪到梁州府的一些風流事。

  如今改朝換代,說起前朝的事沒有什么顧忌,底下聽書的人也是聽得津津有味。

  特別是黑妞,還從沒來過茶樓聽過說書,是一坐下就入了迷,哪還顧得上嗑瓜子喝茶呢。

  倒是許三花,聽了兩耳朵就沒怎么聽了,只顧著嗑瓜子等姜斷的消息了,這說書的說的這段,她前世那時候就聽過。

  茶樓里安安靜靜的,只有說書老人的聲音。

  這個時候,樓上突然吵吵鬧鬧的,被這動靜打擾到的人紛紛朝上頭看去。

  只見一群人正從樓梯上下來,其中,兩個小廝打扮的人一左一右架著一個小姑娘,那小姑娘正死命掙扎著,嘴里也在反抗。

  旁邊桌有人小聲道:“瞧,楊家少爺又鬧幺蛾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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