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著女兒女婿說起這些,老許頭那叫滔滔不絕,忍都不忍住,當初他家大妮嫁去王家,那時候他們家日子窮,大妮是高嫁的,這些年他們一直擔心大妮過得不好,在婆家受氣,好在大妮女婿是個好的,她婆婆也是個和氣人。
但如今家里日子過起來了,老許頭就是忍不住的想要說給女婿聽聽。
王家雖說日子好過,那也只是在村里比大部分人家日子好過罷了,就王長興這么一個兒子,家里還有十幾畝地,且王長興自個還做了貨郎生意,所以當時許大妮能嫁給他,那也真是福氣。
說起來還要得虧先一步嫁去王家浜的許三花的二姨牽的線,要不然離得這么遠,又不是媒人說的,咋能曉得誰是誰咧。
跟以前的老許家比,那是窮跟不窮的大分別,但跟現在的老許家比,王家那可真是比不上的。
王長興經常走街串巷的,許多關于丈人家的事情還都是他聽說得多回來告訴許大妮的,所以聽著老許頭說這些,他自然是曉得沒得作假的。
丈人家日子好過,他心里自然也高興,當下笑著附和道:“是咧是咧,三花是個能干的娃,從小我看著她就覺得她是個福氣的咧!沒曾想還有這么大的造化,就說她想出來的那啥魔芋豆腐還有豆腐干調料這些,我們村都有人買回來吃過的咧!”
“當真,你們王家浜那邊都買到了的呀?”老許頭很是好奇,他常常待在家里的,只曉得三花的生意做得大,但到底咋大他也說不上來。
“可不是?許家的調料和魔芋豆腐,就是縣城里都是已經出了名的咧!我年前往府城里進了一會貨,見府城里許家調料和魔芋豆腐也是出了名的,還有黃豆腐。三花是真能干咧!先前我們進了十里鎮租牛車,人一聽說我們是往孤山村來的,都不用我們問就說起了你們家來,說起三花多么聰明能耐,聽說三花可是在白節鎮買了將近千畝的田地,大家都說她現今是十里鎮的大地主了咧!”王長興笑道。
擁百畝地稱小地主,千畝地的,可不就是大地主了嘛!
老許頭和老胡氏還有許大茂兩口子聽著,都是笑得合不攏嘴。
做長輩的,都是說自個咋說都行,但要是夸自家娃子,隨便一句,那都是忍不住的高興的,更何況,他們家三花,那是真的能干吶!
一屋子人有你一句我一句的說了些最近的大變化來,外頭田寬就進來行禮說可以開飯了。
老許家就老胡氏五個人,加上許大妮一家,坐這桌也夠了,都是親人,不必那么見外,是以就在堂屋擺上那張大桌子就行。
看著桌子上有魚有雞有肉的,豐盛滿滿的一桌,再看院子外頭,下人都坐了四桌,王長興和許大妮瞧著,這才覺得,聽別人說得不算,這正兒八經的親眼看到的才是做不得假的,娘家的日子是真的紅火起來了呀。
一頓飯吃得其樂融融,再不像往年那樣,閨女女婿回來拜年,要弄上一頓好飯菜招待都是捉襟見肘的拿不出手來,反倒是要閨女年年拿上些臘肉回來接濟他們。
老胡氏心里別提有多高興,止不住的給女兒女婿外孫們夾菜,叫他們多吃點。
吃過飯之后,自有姜氏等人收拾桌子,又泡了茶來給大家喝著消食。
先前擺不完的熱鬧這下也可以繼續擺一擺,左右許大妮他們今晚也是要歇上一晚的,明兒她還要跟著一起去胡家兜給舅舅胡老爹拜年呢。
娘親舅大,給舅舅拜年那是必須的。
男人那邊,老許頭拉著女婿說著話,許大茂作陪,聊的很是火熱。
老胡氏拉了閨女,也是說不完的話,說著說著,說起大樹跟二樹親事都定了,大樹成親的日子也看好了就定在三月十八,二樹下聘的日子定在二月初九。
許大妮連連表示到時候肯定早點趕回來喝大樹的喜酒,可惜大樹二樹都去外家拜年了,要不然可得好好打趣打趣他們,眼看著好像昨兒還穿開襠褲的娃兒咧,這轉眼就要成親了,再過兩年,都要當爹了,他們這一輩,也真的是老了啊。
老胡氏就是哈哈一笑,“你要是都老了,那我跟你爹不是老成精咧?”
“你呀,可別服老,下頭幾個娃子還要你跟長興操持咧,浩浩這才七歲,到他成家立業,還得多少年吶!”
說著,老胡氏看了看一旁安安靜靜坐著的外孫女王英,拉了閨女笑道:“英子今年這也是十六了吧?可有信了?”
十六歲還沒相看的姑娘可少,許大妮和王長興就是想著大女兒剛出嫁不久,所以想留二女兒在家多點時間,所以去年十五也就沒有著手相看的事。
眼下聽老胡氏問起,許大妮抿嘴一笑,“大表姐家的老三望生,娘你覺得咋樣?”
胡家大姐這兩年接連做了外婆和奶奶,一共三個孩子,眼下就剩下一個老三,今年已經十八,一直在大風集上的鋪子里做伙計,常不得回家,胡大姐給他相看了好幾個,可惜他都看不上,所以一直改沒定親事呢。
許大妮也是聽胡二姐提了一嘴,說是胡大姐曉得她家有個年紀倒合適的英子還沒相看,所以托了胡二姐來問問她的口風。
一邊是外孫女,一邊是侄孫子,老胡氏兩廂一放在一起估摸了估摸,登時雙眼就是一亮,“行啊,咋不行,望生那小子生得壯實,人嘴巴也甜,我聽你舅舅說他現下在大風集鋪子上伙計,他們東家都夸他做事勤快咧!咋的?春花那里跟你透露了想結親的意思?”
“大表姐叫梨花來問了我的口風,說是趁明兒去舅舅家拜年,讓我先相看相看望生,若是覺得成再跟她說,不成也沒事,就當沒這回事,可不能傷了情分。”許大妮說著。
旁邊王英已經垂下了頭,根本不好意思抬起頭來。
婚姻大事,自古以來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
許三花托著下巴瞧著,倒是聽得津津有味。
“成,明兒你就好好相看相看,表侄是表侄,女婿是女婿,換了心思來看,說不得看著也不一樣咧!春花那性子你也是曉得的,跟你大弟妹這也差不多,也是嫁了人自個當家做主了這性子才立起來了些,行不行的,你只管跟她照實說,她女婿那個人也是個好的,不會有啥說道的,不過要是你能相得中望生,春花做婆婆,英子嫁過來也不會受委屈。”老胡氏緩緩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