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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三十八話:琢磨清楚

  老胡氏沒有下田,只蹲在溪邊洗手,抬眼看見對面宅子里走出來的白衣公子,生得好看的緊,不由問著身旁的許三花來:“三花啊,你快瞧,那后生長得俊得很,你常往賀家去的,可見過這后生?”

  她奶啥時候這么八卦了,許三花不由想笑,跟著抬起來往對面看去,一眼就看見賀璋正往馬車上去,還抬眼往她這邊瞧了,看見她,臉上表情沒變,但她明顯看到他眼里有笑,頓時就樂不可支的笑了出來。

  “見過,咋沒見過,還熟得很咧。”

  熟得很?熟就熟吧,咋笑得這個樣子咧。

  老胡氏納悶的收回視線來,瞥著許三花,“是村長說的那富家少爺?不是說身子不好專門來養病來的?我瞧著這體態,倒也不像有病的。”

  “就是他,看著也不是像身子不好的,人家興許就是來修身養性的。”許三花聽著,想起她還真的沒有正兒八經問過賀璋,他們家大老遠舉家搬遷到這個小疙瘩地方來為啥。

  不過,這些大戶人家向來就復雜得很,又是京里的人家,真要好奇這個事情,也是沒勁的。

  她不用管那么多,她看中的是賀璋這個人,不是其他的。

  便是賀家犯了事,又或者是為了躲啥的來的這里,都不重要,她活了兩輩子,頭一回的喜歡一個人,可不能輕易放棄。

  再說了,放棄兩個字咋寫的?她不會。

  不過她馬上才十四咧,便是定親也要十五歲吧,不知賀璋啥時候來提親呢?

  她望著棕紅大馬掉了個頭拉著馬車往外頭去,車簾晃動著,掀起一角來,露出里頭的賀璋,微微沖她招了招手,頓時抬手揮了揮,以示回應。

  老胡氏瞥見自家孫女對著那馬車笑得花枝招展的,別提有多高興,不由地偏頭仔細的盯著她眼睛瞧了又瞧,那里頭的亮光,這么些年,她還是頭一回見。

  她便扭頭又看了看那馬車,馬車已經走遠,車簾也放了下去,看不著啥了。

  收回視線,她見老許頭幾個已經穿好鞋子去整理家伙什了,便湊近了些,悄聲道:“三花,奶瞧著那后生年紀應是有些大,該是已經成親了吧?”

  許三花沒及防她奶是啥意思,順嘴就道:“還沒成親呢!也沒定親!”

  “這年歲沒成親也沒定親?可是稀奇啊!又不像窮苦人家的,家里沒錢,那是說不上媳婦才拖到大歲數咧!”

  許三花依舊沒發現她奶的細微神情,正得意得想著,這就是老天爺的安排啊!月老故意吊著他的姻緣就是為了留給她咧!

  嘴里卻道:“說不得人家沒遇著合適的,可不就耽擱了?”

  老胡氏聽著,卻是糊涂得緊,“這有啥合適不合適的?這有錢人家成家立業的還這般挑三揀四的不成?又不缺家世又不缺人才的,不可能相不著好媳婦,該不會是有啥隱疾?”

  “這不管是有錢沒錢的,這兩個人過日子,當然要互相看得對眼這日子才能過下去呀?咋叫挑三揀四的咧!”許三花道。

  老胡氏便不由默了,盯著許三花目不轉睛的看。

  直看得許三花往后縮了縮,納罕不已,“奶你這樣看著我干啥咧?”

  老胡氏這才開口道:“三花,那后生,你瞧著可中意?”

  許三花:“……”

  她猛然醒過神來,就說她奶突然八卦的拉著她問東問西的說這些咧。

  她不由伸手摸了摸臉,她奶眼睛厲害得緊,這難不成是看出點啥苗頭來了?

  “奶這是問的啥話?”她一臉正色道。

  老胡氏瞧著,心里就納悶了,到底是她看錯了還是看錯了?之前還覺著就她家三花,要是有了中意的人那指定是恨不得滿天下都曉得的,這是看差眼了?

  還是說是現在看差了,她家三花并不中意那后生?

  可要是不中意,那眼神咋那么亮咧!她也是過來人,當年跟老許頭也是先看對了眼才定親的,這種表情她可是一門清的,不可能看錯。

  要么,就是當時想差了?她家大大咧咧的三花遇著中意的人也會害羞,也會藏著掖著害怕家里人知曉?

  她頓了須臾,才緩緩道:“那后生這個年歲還沒成親也沒定親,指不定就是有啥不能對人說的隱疾咧!奶的三花模樣俊,人也聰明,配啥樣的天之驕子奶都覺著配得!這事情,三花你還是要好好琢磨清楚才是。”

  她雖可勁盼著三花能嫁得出去,有人能相中三花的好,疼她如珠護她如寶,也盼著三花能開個竅,可這事情真來了,她也愁著三花眼光會不會不好。

  那后生雖是一表人才的,可大戶人家規矩多,那她也確實不能放心。

  許三花聽著,曉得她奶這是打心眼里就曉得她定是有貓膩的,她奶這眼睛多亮,到底是比她前后兩世加起來都多吃了幾十年飯的人。

  “奶你放心吧!我心里有數的!”

  老胡氏便不由點點頭,“行吧,走,咱回家了。”

  谷種撒下了,老許頭幾個暫時沒啥農活要忙,第二日一早,許三花便喊了許大茂許二茂許三茂,帶著黑妞,一人背了個背簍拿了個麻袋往山里去。

  只說是摘斑鳩葉子,都是認得的,進了山看著了就開始掐摘了起來。

  這薅樹葉子多快,要不是許三花說只能掐最嫩的,他們一刻鐘就能薅出一背來。

  要掐摘最嫩的斑鳩葉,就花了些時間,才將各自的背簍和麻袋給裝滿。

  回到家,許三花就帶著幾人清洗樹葉子,燒了開水,一人一盆的挫搗斑鳩葉子。

  然后過濾了葉渣子,倒進泡好的堿水攪拌均勻,等它沉淀。

  一盆又一盆的,將今日掐摘回來的斑鳩葉都給做上了綠豆腐。

  吃過午飯后,王長興趕著牛車帶著半路順上的鐘望生上土坡上來拉米豆腐。

  見了許三花,不由說起涼皮的事,先是鐘望生道:“有路過的行人往我鋪子里來的,見有油辣子米豆腐的,都問有沒有涼皮咧!這涼皮是只有三花表妹你們淮水河灘的食肆有得賣是吧?能不能賣些我們也賣賣?”

  這涼皮刷了豬油膏容易糊在一起,可不刷油,也不好放,都是孫氏天不亮現做現用的,所以許三花暫時還沒在鋪子里也一起賣,得等傅山那邊將菜籽油弄回來了才好。

  當下便道:“涼皮的事得等等,不過今兒倒有了一樣新吃食,叫翡翠豆腐,大姑父和望生表哥都拉些回去,除了鋪子里涼拌了賣,也可以擺在門口稱斤賣的。”

  翡翠豆腐?

  王長興沒忍住道:“三花,咋又是豆腐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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