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頓,摸了摸鼻子,見賀璋望著她,不由嘿嘿一笑,“賀伯伯也好熱鬧?”
她每次見,賀伯伯可都是話不多的謙謙君子一般的人,咋也八卦呢?
賀璋頗有些忍俊不禁,“不是好熱鬧,主要是怕未來兒媳吃虧。”
許三花:“……”
她愣了愣,而后撲哧一聲大笑了起來。
茶樓伙計提了茶進來,見她笑得這般放蕩不羈,著實心里有些嚇了一跳,但他認識許三花,曉得這是誰,面上可不敢表現出來,恭恭敬敬的將茶壺并小食放下,低頭退出去,卻是忍不住瞥了賀璋兩眼。
聽說許東家已經定了親,這個豐神俊逸的公子難道就是許東家的未婚夫?
怎么瞧著年歲似乎大了些?
若他知道的不錯,許東家還是還不到十五吧?
見伙計退出去還不忘看了賀璋兩眼,許三花笑意停不下,抬手提了茶壺倒了兩杯茶,摸了一把水煮花生來剝了吃著,道:“我如此行事,賀伯伯不會覺得有些有失體統?”
“體統?什么叫體統?”賀璋端了茶輕啜了一口。
許三花一頓,猛地又放聲笑了起來,杏眼迷成了一雙月牙,露出幾顆小巧微白的牙齒來。
賀璋看得一怔,一般姑娘家都講究笑不露齒,他的小姑娘卻逢笑必露齒,偏生還笑得如此好看。
何為笑靨如花?
在他看來,這就是笑靨如花。
這笑容看得他心神一晃,莫名的,覺得這室內都熱了起來。
見賀璋看著她發起了愣,許三花眨眨眼,扭頭瞥了瞥站在一旁的建西,建西渾身一緊,沒來由的會了意,話不多說,轉身就退了出去。
許三花滿意的笑了笑,遂看向跪坐身側的秋實。
秋實卻垂首不動。
“咳。”
秋實:“路嬤嬤說了,沒成婚之前,不得讓主子同賀公子單獨處于一室。”
許三花:“……”
賀璋回過神來,看到小姑娘沖婢女使眼色,再聽得婢女面不改色的說出這話,難得如泰山般巋然不動的臉色也紅了起來。
一室安靜,氣氛窘迫。
“咳,那個,這水煮花生還真不錯啊。”
“是嗎?我嘗嘗。”
兩杯茶下肚,許三花就有些昏昏欲睡起來,她是瞌睡來了倒頭就睡的人。
是以,賀璋剛將剝好的花生遞過去,就見小姑娘已經倒在了婢女身上呼呼大睡了,他忍不住笑了笑,轉身吩咐建西去外頭馬車里拿張薄毯來。
秋實聽著,飛快看了賀璋一眼,卻沒多話,她自是不好出去拿的,賀公子卻想得周到。
這一覺,許三花睡得極是舒服,醒來時太陽已經下去一半了。
她滿足的喟嘆一聲,轉眼就看見對面手肘撐著膝蓋抵著額頭的正微闔眼的賀璋,不知是睡著的還是沒睡著。
她輕手輕腳的爬過去,捻了兩根頭發絲在他鼻翼間劃了劃。
“唔。”賀璋眉頭一皺,立馬就睜開了眼睛,入眼就是一個偏著的腦袋,正偷笑的盯著他,下意識伸手一撈,將人撈進了懷里。
“祖父看好了七月十八的吉日下聘,八月二十六的吉日成親,你覺得怎么樣?”
許三花抬頭看著賀璋的下巴,“好的呀。”
成親好呀,成親了就可以光明正大攆走別人同居一室了吧。
不像現在。
她余光瞥見秋實因看著賀璋摟著她的動作瞪大了幾分眼,隨時都要說話,抿嘴笑了笑,撐著竹席直起身來。
賀璋順勢松開她,替她倒了杯還溫熱的茶,“那就這么說定了。”
一杯茶下肚,見天時已不早,她站起來,伸了個懶腰,“走吧,回家。”
賀璋笑了笑,“好,回家。”
走進家門,已是黃昏,夏日天黑得晚,老許頭等人還沒有收工回來。
見她奶他們還在搓苞谷,許三花不由進去道:“這個點了,收了明兒再接著搓了吧,當心眼睛。”
老胡氏抬頭,見得許三花,應了聲,卻是道:“咋得往鎮上趕集趕到這個點才家來咧?”
“看了鎮上的熱鬧,在福滿樓吃了晌午飯,熱得慌,就在茶樓歇了歇。”
老胡氏聽著,不由好奇,“啥熱鬧啊?”
“可熱鬧呢,今兒鎮上王記雜貨鋪和王記食鋪,全被別人給砸了。”許三花笑道。
老胡氏周氏等人一聽,都是高興得很。
周氏更是忍不住道:“叫他學著咱們的吃食賣呢,該。”
老胡氏卻看了看大孫女一眼,有些猜測,但卻沒有多言。
許三花沖她眨眨眼,轉而就說起賀家七月十八來下聘,八月二十六的吉日辦喜酒的事。
老胡氏聽著,不由唬了一跳,“咋這么急呢?”
胡氏更是急道:“三花還沒十五呢!咋能就辦喜酒了?好歹也等明年再說吧?”
“賀家祖父他們九月就要啟程回京了,京城路遠,走一趟不易,所以想在走之前把賀璋的婚事辦了。”許三花道。
老胡氏已經聽許三花說過賀璋會留在這里的事,聽著這話,也不急,想著三花其實已經滿了十五了,便點頭道:“這倒也是,賀璋是他們家的大孫子,這成親的大事,他們自然想親眼見證的,就是這日子有些趕,可忙得過來?”
許三花便道:“奶放心,這些自有賀家準備妥當呢,咱們家那天要辦的,現下就開始準備起來,顧得過來,不會匆匆忙忙的。”
“那就好。”
見婆婆娘都同意了,胡氏雖然有些舍不得女兒這就嫁了,卻也沒有多言,想著女兒嫁了也就是在對面,隔著一條小溪的事,近的很,也就不愁了。
老許頭等人收活回來,洗漱好,一家人就照樣在飯廳里一起吃晚飯。
吃過了飯,許三花往花園子去走走消食,冷不丁見六花背著手低著頭跟在后頭,她笑了笑,偏頭看她,“六花啊,最近跟菊蘭學女紅學得咋樣?”
“啊?”
六花正在發愣,聞言抬起頭來飛快看了許三花一眼,點頭如搗蒜,“三姐,我每天都有跟菊蘭姐姐好好學的,菊蘭姐姐還說我繡的蝴蝶就跟真的一樣呢!三姐若不信我明兒就給你繡一個?”
許三花笑了笑,“行,那六花就給三姐做一個繡蝴蝶的錢袋子吧。”
六花一聽,眼里熒光閃閃,“好!”
三姐還是從前的三姐,她喜歡三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