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三花卻笑瞇瞇道:“有啊,上次我過生辰,賀璋就是送的我夜明珠!夜明珠多好看啊,就是要送給長得好看的人!”
有本事你說賀璋庸俗?
個老太太,小樣兒!
頓時,賀老夫人臉色一僵。
她說送夜明珠庸俗,可大孫子就送了夜明珠,她能說大孫子庸俗?
還什么夜明珠就該送給長得好看的人,也真說得出來。
眼看著兒媳高興得嘴都合不攏,她冷哼了哼,“行了,禮都送完了,開飯,我都餓了。”
眾人皆知她心里不痛快,沒人多話。
移步飯廳,分男女兩桌坐了,眼下沒外人,中間的屏風便不用放。
許三花坐在畢氏下首,抬眼就能看到男桌那邊的賀璋,賀璋也能一眼看到她。
滿桌佳肴,天上飛的地上跑的水里游的,應有盡有,豐盛得緊。
賀老夫人坐在主座,自有丫鬟替她布菜,食不言寢不語,一頓飯吃得倒是相安無事。
飯罷,幾個小輩鬧了要去投壺,長輩也各有自己的消遣,說說笑笑正要散去,賀老夫人突然出聲,“好生生的,咱們齊聚一堂說說話這些多好,屋里又有冰盆放著,多涼快,這大熱的天,投壺有什么意思,你們幾個小輩,便干脆來吟詩作對,彩衣娛親,叫我這老婆子也有個消遣,這樣,我出了彩頭,誰贏了就是誰的,怎么樣?”
祖母有這個興致,一眾小輩自然都說好。
許三花轉了轉眼珠子,卻曉得個糟老婆子沒安好心,變著法的要叫她難堪呢。
吟詩作對?
她一樣也不會。
干脆端正坐了,看賀淑離他們熱鬧。
要吟詩作對,還有彩頭,這屋里有的是老師裁判誰高誰下,出題的,也有呢。
吟詩,賀修仁當下就出了個詠夏的題目,讓眾人一人吟出一首跟夏天相關的詩,誰的出彩,就是誰贏。
賀璋自然是不會參與這種消遣的,直接就從賀琰先開始,再是賀淑慎,然后是賀珧,賀淑離。
幾人一一吟過了,賀老夫人就看著許三花道:“三花也吟一首吧。”
許三花笑得靦腆,“我不會。”
“沒事兒,這里沒外人,吟得不好也沒人笑話你的。”賀老夫人道。
賀璋放了茶盞,“祖母要看彩衣娛親,吟詩作對三花確實不會,不如讓她表演個其他的才藝給您助助興?”
許三花眼光一亮,躍躍欲試。
賀老夫人心里狐疑,她知道這許三花文墨不通,更別提琴棋書畫了,還能表演個什么才藝?
“好啊,不知三花要表演什么才藝?”
許三花眼珠子一掃,看向外面庭院里的假山,“就表演個力舉大石頭?”
賀老夫人一聽,卻原來是這么個才藝,許三花天生神力,她早就知道了,只有一把子力氣,能當什么事?
姑娘家的,舉石頭?
她才沒有閑心看這種才藝,興趣缺缺,“還是算了吧。”
許三花默默坐直了,不看拉倒,反正她就會這個,現下總不能再拉著她要她吟詩作對了吧?
她沖賀璋眨眨眼,賀璋眼底劃過一絲笑意來。
沒看成笑話,也不見這人明明什么也不會的窘迫,賀老夫人只覺無趣誰贏了彩頭,她也無甚所謂。
黃昏將至,許三花道了告辭,賀璋起身送她出去。
兩人并排走著,往大門方向去,就如那天晚上一樣。
“賀璋啊,明明上次你祖母都松了口了,咋的咱們去了一趟嶺東回來,她就又不滿意我了?”
“咱們成了親,她就回京城去了,往后你不用同她一起生活,她的態度,不用在意,我母親喜歡你就行。”
祖母那點心思,賀璋心知肚明,其他人也都知道,不過,不重要,她的態度,改變不了什么。
許三花聽著,想著畢氏拉著她有說有笑,問起劉家的事王家的事,很是喜歡她的恣意妄為,便不由得笑了笑。
她才不在乎那老太太的看法呢。
這世上人千千萬,百態不一,又咋能做到每個人都喜歡呢。
喜歡她的,對她好的,她自然也如此回之,不喜歡她的,她也沒必要去百般討好。
遷就別人是很辛苦的事,她瀟灑自在慣了,才不肯遷就別人。
剛進了二進院子,迎面就見六花笑著跑過來,她笑了笑,看著六花手心里捧著得錢袋子,贊道:“六花這么厲害呢,這才兩天,就將錢袋子做好了呀!”
六花害羞的笑了,“這錢袋子是菊蘭姐姐幫了忙,只有蝴蝶是我自個繡的,所以才這么快呢。”
許三花抬手摸摸她的頭,“兩天時間就能繡出這樣好看的蝴蝶,也很棒,你要不說,我瞧著就像兩只真的蝴蝶停在上頭呢!”
六花聽著,一雙眼睛亮晶晶的,高興得不得了,“三姐喜歡就好。”
許三花收好了錢袋子,帶著六花一起往飯廳里去。
幾天下來,因著幫手多,老許家三畝地的苞谷就都收完了,今兒還收了個早活。
老許頭說起今年的苞谷棒子個個又大粒又飽滿,那是止不住的笑,“我估摸著這苞谷可收得比去年多,今年是個大豐年啊!”
莊戶人家,就沒有啥比豐年更讓人高興了。
許三花聽著,卻想著新帝登基,今年隨之而來的就是加重賦稅。
豐收是豐收了,可稅收加重了,算下來,還不如往年沒豐收呢。
吃過飯,天還早著,也沒這么早睡,一家人干脆都窩在一起搓苞谷粒,順帶還能一起擺擺閑。
一直到月上梢頭,來了瞌睡,才各自散去歇下。
許三花進了西跨院,路娘還沒睡呢,迎上來,看著吟風弄月伺候著她寬衣洗漱,“主子今兒去賀家可好?”
“自然好啊,能有啥不好?”許三花聽得奇怪,不由噗嗤笑了出來。
路娘跟著笑了笑,卻是道:“老奴可是聽說那賀家老夫人似乎不喜歡主子?”
今兒跟著她去賀家的是弄月,許三花一個眼風掃過去,弄月立馬垂下了頭,
“沒啥事,她喜不喜歡的,我可不在意。”
路娘卻不樂意,眼眸一轉,道:“得空主子再去賀家,老奴跟著去,”
許三花聽得一笑,“咋呢,路娘你還怕我被欺負?”
路娘卻沒有多言。
累了一天,許三花沾了枕頭就睡著了。
月色很美,月光下的孤山腳下,安安靜靜,萬物都陷入了沉睡之中。
突然的,一陣突兀的叫門聲劃破了天地間的安寧,驚擾了守門的馮江的美夢。
------題外話------
破百萬字了,一路走來,謝謝各位小可愛的支持,筆芯,么么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