旖旎過后,賀璋聽著小姑娘肚子咕咕直叫的聲音,讓建西趕了馬車回天然居,一桌飯菜上桌,等小姑娘吃了個半飽,這才問起到底發生了什么事。
許三花便將事情一一說了,“你都不曉得,我一跑出院子再回頭后頭就是一片湖泊,哪來的宅院呢,這事有些懸乎,我估摸著那洪樵夫和那黑袍人都不是普通人。”
賀璋聽著,委實也覺得有些匪夷所思,難以用常理來解釋。
“天外有天,人外有人,這世上我們不知道的事情且多著呢,真要去追根究底,怕是也弄不清個所以然。”
這倒是實話,比如她自己,這天生神力,也不是常理能解釋的清楚的啊,還有云氏圣地里那本手札上所記,也是有些不同尋常的。
她想著黑袍人說的淵源頗深,莫不是是跟云氏祖上有些關系?便想著回去問一問路娘好了。
她點點頭,大口扒起飯來。
“這也是此番他們沒有惡意,如若不然……”那未盡的話賀璋沒有接著說,伸手給小姑娘夾了一筷子菜,只道:“下次莫要恣意妄為了。”
許三花支棱著耳朵,將碗里的飯和賀璋夾過來的菜都吃完,放下了碗筷,這才道:“曉得了,曉得了,下次我要做啥危險的事,一定帶著你一起去。”
賀璋:“……”他是這個意思嗎?
微微嘆了嘆,他接著道:“兇手已經被抓住了。”
聞言,許三花雙眼一睜,“啥玩意?抓到了?啥時候的事啊!”
她就被抓走一下午,這是發生了啥?咋就抓到兇手了?
“午時中,城北童家巷又有人發現了一具被剝皮的女尸,經確認,正是童家巷張家的女兒,何推官帶人趕到,一番勘察,以及拋尸的時間推論,那個時間段巷口的李老頭就坐在臺階上吃中飯,并沒有發現可疑馬車或生人進巷,然后在井亭背后發現了可疑的拖行的痕跡,一路尋跡,最終抓到了兇手。”
“兇手陸阿大,正是童家巷巷尾的住戶,今年三十有余,還未娶妻,是個小裁縫,在鎮興街上開了家裁縫鋪,過的還算殷實,但因為他天生有缺陷,只有一只眼睛,連嘴巴也形狀怪異,所以一連說了好幾門親事女方見了人都回絕了。”
“再加上常有人背地里說他丑陋怪物,好幾次都被他聽見了,于是他心生憎惡,就起了報復的心思,張家女兒便是回絕他親事的其中一個,且還當面說了很多難聽的話,
是以,他就趁著張家姑娘從姨母家回來經過裁縫鋪時,將人騙了進去,迷暈之后帶回了家,將人活活剝下了臉皮,最后拋尸在家門口的井亭里。”
“之所以拋尸在童家巷,便是想讓鄰里鄰居們都看見,張家姑娘的慘狀下場。”
許三花聽得一愣一愣的,還以為是啥歪魔邪教,沒曾想兇手就是個普通的小裁縫。
咋了,人家嫌棄他丑他就要將人家漂亮的臉蛋給剝了皮?
這報復心太強了,這樣的人陰郁的很,難怪人家都相不中呢。
要不然,像隔壁大灣村里的唐家三兒子,小時候被開水燙爛了整張臉,那更是丑的不能見人的,人家咋討著媳婦了?
兩口子娃都生了幾個呢,感情好著呢。,可不就是因為那唐老三體貼人心又善良,所以他媳婦才相中他的嗎。
“可是,他要報復說他丑的人,報復回絕他親事的人,這跟何姑娘有啥關系?”
人何姑娘好好的官家小姐,總不可能和他議了親還回絕了他吧?更別說背地里說他丑了,這倆個人能認識?
說起這個,賀璋也是有些嘆惋,“據陸阿大交待,之所以擄走何姑娘謀害,俱是因為不久前何姑娘路過他的裁縫鋪時正巧他從裁縫鋪里出來,何姑娘一眼看見他的樣子,嚇的提裙就跑,嘴里還說了句這人怎么長成這樣。
他見何姑娘生的美貌,卻如此說他,便起了報復的心思,想著何姑娘要是沒有了漂亮的臉,還能嫌棄他張的丑嗎?
于是就一番謀劃,趁著何姑娘參加詩會就一直跟著伺機而動,最終成功趁亂將何姑娘給蒙暈了擄走了。”
許三花:“……”
這還真是無妄之災啊。
這么一出,還真是讓人不曉得該說啥了。
但轉念一想,長得丑也不是他的錯,可要是大家都帶些善意,說不定他就不會做出這樣的事了?
凡事都有因有果,此話當真不假啊。
“幸好抓到他了,要不然啊,說不得還有人被害呢。”
許三花也不由得嘆了聲,突然想起什么來,疑惑道:“這既是普通的報復行兇,同金蓮教也沒關系,那那個王生是咋回事?”
好端端在城外客棧逮著漂亮姑娘就說那樣的話,一住就是大半個月才進城,那時候陸阿大才剛謀害了何姑娘呢。
這事賀璋也疑惑呢,“他進城兩天,都在同窗家里溫習書本,哪兒也沒去,看著也沒有什么異常之處,再正常不過了。”
“有些書生都愛看些話本子,說不得就是靈怪話本子看多了。”
許三花聽著,也就沒有過多糾結這個了,左右就是個不認識的人罷了。
總之剝皮兇手是抓住了,城門就不用再戒嚴了。
此間事了,許三花累了一下午,隨便洗了洗,躺在床上就睡了。
已是夜深,賀璋聽建西回稟了府兵找人的事宜,讓曲付撥去一千兩銀子給葛同知,散給府兵犒勞用,就當是今兒一下午找人的辛苦了。
許三花做了個夢,夢見了一只通體青黑的狐貍,兩只耳朵尖尖,一雙眼睛亮的驚人,古怪的是,這狐貍竟還披著條紅色的紗衣,在青青草地山水間肆意的奔跑。
它身后,還跟著一匹通體雪白的大馬,馬兒的眼睛是紫色的,脖子上掛著金鈴鐺,奔跑間,鈴鐺發出清脆的聲音來。
忽然,那狐貍回過頭來,竟張嘴說起了人話,“三花,快來追我呀!”
許三花嚇的一個激靈,一睜眼,就醒了過來,望窗外,天色已經大亮。
她想著夢里的狐貍和白馬只覺得真實得緊,不由得摸了摸心口,從嶺東回來,六花還曾問過她雪靈咋沒跟著回來,當時她去問了賀璋,這才曉得,雪靈就是一匹白馬,也跟著記不得的一段記憶一起被她忘記了。
此番做這夢,難道那都是她忘記的那段記憶里的?
可狐貍咋會說話呢,這也太奇怪了。
她搖搖頭,想不明白,也就不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