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親覺得我這個要求很過分?”顧汐寧微眉看著她。
“不,你說的對,徐純是外男,讓他住在內院確實不妥,明日我便幫他安排新院子。
至于你表妹,我一開始將她安排到你的院子,是希望能幫你的院子增點人氣,等你回來之后,也有個可以和你說話的人,既然你不喜歡,我就給她換個地方。”
姜氏氣得胸脯起伏不定,卻知道拗不過女兒,如果再僵持下去,說不定徐純和姜柔在府里就呆不住了,念及此處,很快選擇了妥協。
“勞母親費心了,時間差不多了,母親,我們去祠堂吧,祭完先祖,我還要帶小四和承澤去一趟陪陵。”
“哦,好,不過還要等等西房的人,他們每年清明都會過來。”
姜氏見她不再追著此事不放,頓時松了口氣。
“西房的每年清明都會過來么?”顧汐寧問。
“嗯,西房和咱們府里關系一向不錯,這些年來,每年的清明和寒食都會來上柱香。”接話的是大嫂陳氏。
西房也就是居住在西城的同族,這房是初代威勇侯顧振華的侄輩,他們的父輩早逝,顧振華封侯之后對他們多有照顧,他們也懂感恩,兩家關系一直十分融洽。
“東房呢?”
“東房?他們不來找茬就不錯了,還指望他們來上香?”提起東房,向來不管俗務的姜氏聲音都不自覺的變得高亢起來。
論起血緣關系,東房與侯府更近,這房是初代威勇侯顧振華的庶孫,也就是說,這房的家主叔伯與威勇侯顧瀾誠是同父異母的親兄弟。
當年因為太不安分,才被顧振華給強行分出去的。
這些年來,東房一直對被強行從侯府分出去一事而心懷怨憤,對侯府的爵位也虎視眈眈。
兩家雖為血親,關系卻勢同水火。
“稟太夫人,兩位夫人,三小姐,東、西兩房的幾位郎君過來了。”姜氏的話音剛落,一個長臉嬤嬤便從外面進來稟報。
“東房的也過來了?”姜氏一臉的愕然。
“應該是聽說三妹回來了,這才急匆匆的趕了過來吧。”
何氏撇了撇嘴,對于東城顧家,何氏是半分好感都沒有。
“既然來了,就一并請起來吧。”顧汐寧道。
昨晚她在明月樓露過面,回來的消息傳到了東房耳中也不足為奇。
長臉嬤嬤退了出去,沒一會兒,就領著四個青年走了進來。
這四人分別是顧永清、顧永平、顧永康和顧永峰。
顧永清與顧永平來自西房,顧永康和顧永峰來自東房。
顧永清是西房家主顧西庭的兒子,現年二十六歲,去年剛中進士,現在翰林院編書,是正七品的編修。
站在他身邊的是顧永平,是西房二房的嫡長子,現年二十歲,與他父親一同行商。
顧永康是東房家主的嫡長子,與顧永清同歲,在軍機營任職,是正五品游騎將軍,也是西房目前最有出息的一個。
顧永峰現年二十一歲,是東顧二房的嫡子,也是有名的紈绔子,整日游手好閑,逛花樓,溜妓館,其它正事一樣不行。
“見過伯母,見過兩位嫂嫂。”四人進來之后先向姜氏行禮,復又向陳氏與何氏行了一禮。
“你們有心了,其實不必如此多禮。”姜氏板著臉沒吭氣,陳氏與何氏則抬手虛扶了一下。
“應該的,都是一家人,清明節我們來為伯父上炷香是應盡的本分。三妹回來了,什么時候回的?我們一點音訊都沒得到。”
顧永康行完禮之后,目光落到顧汐寧身上,佯裝一臉驚詫的開口道。
“見過幾位兄長,昨晚剛到,因到家的時辰比較晚,就沒驚動大家。”
顧汐寧朝他們拱了拱手,雖說侯府向與東房不睦,但在今天這個特殊的日子里,人家上門上香,她怎么著都不便給人臉色。
一行人前往祠堂的時候,姜柔和徐純下意識的也想跟過來。
顧汐寧皺眉看了他們一眼,目光有些冷。
姜柔也就罷了,非要攀親的話,她勉強也能喊自家父親一句姑父,跟來上柱香也說得過去。
可徐純與自己家八桿子都打不上關系,他跟過來干什么?
最為不妥的是,他們既然想來參加祭祀,卻穿得像個花蝴蝶似的,成何體統?
姜柔和徐純被她的目光一盯,頓時僵在原地,不敢動彈。
姜氏看了一眼女兒的眼色,悄悄朝他們搖了搖頭。
打消了姜柔與徐純跟上來的心事,顧汐寧一行走進祠堂。
站在父兄的牌位前,顧汐寧眼前不自覺的浮現出五年前、父兄渾身是血,身上插滿箭羽,臨死卻瞪著眼睛,直挺挺的站在城門前的情景,她的視線不自不覺的就模糊起來。
“三妹,該點香了。”直到陳氏察覺到她的異樣,伸手拍了她一下,她才回過神來。
顧汐寧回神之后,微吸了口氣,接過陳氏悄然遞過來的手帕,胡亂擦了下臉,接著目不斜視的取來香,點燃,恭恭敬敬的拜了三拜。
東、西兩房的人默默的看著她,臉上的表情各不相同。
祭拜完,從祠堂出來之后,顧汐寧抬目對東、西兩房的人道:
“幾位兄長,汐寧一走五年,如今初歸家門,一會還得帶小四和承澤去一趟昭陵,就不多留你們了。”
“嚴重了,三妹,你去忙吧,都是一家人,無須客套。”顧永清開口道。
“永清說得是,既然三妹已經回京,以后大家想聚有的是機會,三妹,你說對不對?”
顧永康眼見剛燒完香顧汐寧就開口就趕人,目中戾氣一閃。
“當然。”顧汐寧迎著他的視線,口中緩緩吐出這兩個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