演武場內正好有兩柄弓,顧四與蔣禹拿出來的。
昭敏與顧四走過去,一人拿起一把,緊接著走到離射靶約五十步的距離站定。
昭敏抬目看向顧四:“誰先來”
“郡主先請。”
“姐姐看好誰?”蔣禹走到顧汐寧身邊,小聲問了一句。
“小四幼時打下的那點根基已經被荒廢的差不多,不知他在書院這一個月是否有進展,如果沒有,多半不如郡主。”顧汐寧隨口點評。
雖說這兩個人在她看來都是花架子,但是郡主近期習武的熱情空前高漲,瞧她的手掌和站姿,這陣子大概沒少在家里苦練。
昭敏郡主不再說話,弓步一拉,下腰微沉,手中的硬弓瞬間被她拉開,但聽嗖的一聲,箭羽如流星般飛了出去。
砰的一聲,釘在離靶心只有半寸的距離之內。
“不錯不錯。”顧汐寧拍起巴掌。
“姐姐別取笑我了,我可是聽說了,姐姐在兩百步之外的馬背上,箭箭精準命中活動靶。”昭敏郡主一臉的懊惱,明明在家里她是可以射中靶心的。
“該你了,顧四。”昭敏奧惱了兩句,很快就目光轉到顧四身上。
顧四被昭敏一催,開弓的時候手抖了一下,嗖,箭射偏了,連靶邊都沾上。
也就是說,他這一箭直接脫靶了。
“哈哈,哈哈哈,顧四,我記得你小時候射箭的水準可是比我強不少,近些年你都干嘛去了?”
昭敏郡主見顧四一箭脫了靶,先是一愣,緊接著哈哈大笑起來。
“再來,我剛才是不小心,手抖了。”顧四滿臉通紅。
說到底他還是個少年人,就算沒什么好勝心,也受不了在一個小姑娘面前丟這么大的臉。
“來就來,誰怕誰啊,哼!”昭敏輕哼了一聲。
第二箭顧四卯足來勁,打起十二分精神,與昭敏打了個平手。
昭敏不服,繼續與顧四斗下去。
顧四還是少年心性,被她一激,自然不肯服輸。
兩人較上了勁,你來我往的杠上了。
“那是誰”顧四與昭敏斗箭斗得興起的時候,姜柔帶著丫環走了過來。
她看到與顧四斗箭斗得熱火朝天的昭敏郡主,目中頓時掠過一抹不悅。
“好像是昭敏郡主。”昭敏郡主來過侯府好幾次,這個丫鬟恰好見過一次。
昭敏郡主?姜柔聽得心頭一緊,再瞧著站在一旁為他們吶喊助威的顧汐寧,不自覺的抓緊了手心的帕子。
“姑娘,咱們還過去嗎?”丫鬟見她站在原地不動,忍不住問了一句。
“不了,回吧。”姜柔搖了搖頭,她這個時候上去,只會讓自己難堪。
昭敏和顧四這一斗就斗了大半個時辰,箭沒了,顧汐寧就主動就給他們拿。
等他們停下來的時候,發現兩只胳膊都快酸得不能動了,渾身都是汗。
“蔣禹,你幫他揉揉。”
顧汐寧對蔣禹道了一句,自己則朝昭敏走了過去,一邊幫她揉著胳膊,一邊調侃:“沒看出來啊昭敏,你的好勝心竟這么強。”
“嗨,主要是我太弱了,身邊的人都比我強一大截,我不好意思獻丑,今天難得碰上一個比我更弱的,自然是需要好生顯擺一番。”
昭敏瞟了顧四一眼,一臉的得意。
“我哪里比你弱了除了第一箭失了手,后面我們幾乎都是平手。”顧四大叫。
“什么叫后面都是平手你明明輸了我兩箭。”昭敏毫不留情地頂了回去。
“你……”
“別吵了,一身的汗,你們該回去收拾收拾了。”顧汐寧有些頭疼的制止了兩人的爭吵。
幾人正打算離開演武場的時候,馮準過來了,身后還跟了個太監。
“吳公公,可是陛下有什么旨意?”顧汐寧看到這個太監,有些詫異的問了一句。
“沒什么大事,今晚陛下要在宮里舉行端午宴,讓我來通知侯爺一聲,后宮那邊會同時舉行,身上有四品以上誥命的女眷也需參加。”吳公公道。
“知道了,有勞公公。”顧汐寧將他送到大門外。
“馮叔,中宮沒有皇后,也沒有太后,如果我沒記錯,后宮就連正式的年宴都鮮少舉行,你說今年陛下怎的突然想起來辦端午宴了?”送走傳話的吳太監之后,顧汐寧一臉疑惑的看向馮準。
“陛下已經下了旨,讓莊子世子迎娶北蒙的和親公主,許是莊王父子的表現讓皇帝滿意,想借此給周貴妃一個體面?”馮準接口道。
“有可能。”
不管皇帝是因為什么舉辦端午宴,都和她沒啥關系。
顧汐寧現在發愁的是以母親的性格,去參加宮宴,萬一出了岔子怎么辦?
要知道,她和周貴妃,周貴妃的女兒康樂公主,以及周府的五姑娘關系都不怎么融洽。
內庭之中,周貴妃或者康樂公主若想找母親的茬,以她的能耐,根本就沒有招架之力。
不過不管她樂不樂意,皇帝傳了旨意,母親和兩位嫂嫂都避免不了要入宮。
兩位兄長沒過世之前,已是從四品的武將,后戰死沙場,皇帝又給他們加封了一級,妻女受蔭,都是正四品的誥命,至于她母親,則是從一品的侯夫人。
“姐姐,宮里有晚宴,我晚上自然也是要去的,正好熱出一身汗,我先回家去換身衣裳,晚上咱們宮里再見。”
昭敏也聽見了那太監的話,待顧汐寧送人回來,她就過來告辭。
“嗯,你去吧。”
送走了昭敏,顧汐寧就去了大嫂陳氏的屋里,將晚上要入宮參加宮宴的事說了。
“我知道了,三妹放心,我會看好母親的。”鄭氏一見她的神色,就知道她是在為姜氏擔心。
“有勞,麻煩你通知一下二嫂,我親自去和母親說。”
“母親,適才陛下派人過來傳旨,今晚要舉行宮宴,四品以上的誥命都要參加,申時末左右,你記得換后命婦裝,屆時我帶你們一同入宮。”來到榮豐堂,顧汐寧將晚上有宮宴的事告訴姜氏。
“什么,要,要入宮啊?”姜氏一聽,頓時緊張起來。
宮宴她一共參加過三次,都是隨著太夫人參加的。
每次進去都嚇得大氣都不敢喘,既不敢吃東西,也不敢移動半步,真真是受罪。
別人都把入宮當成榮耀,她是半點不想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