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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一章 此地不宜久留

  白狐頓時明白了他的意思,身體縮小,從秦浪張開的嘴中鉆了進去,穿過秦浪的脖子進入他的腹部。

  等白狐在肚子里藏好,秦浪這才不慌不忙去開門。

  房門一開,就有十多名修士沖了進來,他們毫不客氣地將秦浪推到一邊,在房間內四處搜索起來。

  秦浪非常鎮定,就算他們將這間房的每一塊磚都摳出來也找不到白狐。

  聽到一人道:“不對,我明明看到那妖物朝這邊來了。”

  一名身材高大的修士轉向秦浪,一臉狐疑。

  秦浪鎮定自若道:“你們還有沒有規矩?不懂得非請勿入的道理嗎?”

  那身材高大的修士冷哼一聲,走向秦浪一把抓住他的衣襟,惡狠狠注視著秦浪的雙目咄咄逼人道:“說,你將那妖物藏到什么地方去了?”

  “放開!放開!”卻是古諧非擠了進來,一把抓住那高大修士的手腕,將他的手扯開。

  “勞逸平,大家都是自己人,都是為了捉妖,妖怪還沒抓到,怎么先內訌起來了?”

  高大修士勞逸平神情倨傲道:“古諧非,我跟你可不是自己人,我是九幽宗正式在冊的逸字輩入門弟子,你,你們這些人連踏上白玉階的資格都沒有。”

  勞逸平是三年前通過選拔進入九幽宗的入門弟子,就拜在潘玉奇的門下,雖然在九幽宗資歷很淺,可對這些尚無機會進入九幽宗的求道者來說,地位已經是高高在上,這群求道者中的一多半人可能一生都沒有機會踏上白玉階,勞逸平的這句話雖然是事實,可卻很傷人。

  此時潘玉奇也聞訊趕來,勞逸平這才放過了秦浪,趕去潘玉奇的身邊。

  潘玉奇站在隔壁事發房間內,望著那血淋淋的尸體,不由得皺了皺眉頭,師尊將管理眾生院的權力交給了他,他就應當承擔責任。

  勞逸平來到師父面前作揖,剛才倨傲的面孔瞬間變得笑容可掬:“師父,您也來了?”

  潘玉奇都懶得看他,望著倒懸尸體血淋淋的面孔,現在已經分辨不出死者的本來面目,他低聲道:“這個月死的第三個了。”

  勞逸平頭垂得更低:“是弟子失職,那妖物實在太狡猾。”說完停頓了一下又道:“不過……都是求道者,并無宗門弟子。”無意中暴露了九幽宗根本沒將這些求道者的性命看在眼里的事實。

  潘玉奇望向勞逸平,目光陡然變得嚴厲,勞逸平知道自己說錯了話,嚇得噤若寒蟬,不敢再說話。

  潘玉奇道:“你知道這眾生院的意思嗎?”

  勞逸平自然知道,眾生院的名字得自于眾生平等,當初宗主岳陽天起這個名字的時候,就是要讓所有人都知道,九幽宗對所有求道者都會一視同仁,可事實上根本無法做到。

  “葬了!”

  潘玉奇轉身向外走去,外面圍觀的求道者紛紛退讓,潘玉奇的目光落在古諧非的臉上,他點了點頭,主動向古諧非走了過去。

  “古兄真是執著,在這里呆了不少年了吧?”

  古諧非道:“你入門多少年,我就來了多少年。”

  古諧非也算得上是長居眾生院的頭號名人,他三十年前和潘玉奇一起過來參加宗門選拔,潘玉奇選中,他被拒之于門墻之外,古諧非沒有選擇離去,而是在眾生院住了下來,準備等三年之后再次參加遴選,可誰都沒有想到,他這一等就是三十年,三十年中參加了十次宗門選拔,無一次成功,眼看第十一次選拔即將展開,古諧非仍然未走,已經成為眾生院最大的一個笑話。

  這古諧非根本不在意他人眼光,依然我行我素,平日里也不見他如何刻苦修煉,吃喝玩樂,蒙混度日,儼然已經習慣了這里的生活。

  現在潘玉奇已經貴為九幽宗三代弟子排二十九位,三年前就有了收徒的資格。古諧非若是今年被選中,就會成為逸字輩中的一員,很可能會拜在潘玉奇的門下,真要如此可就成為一個莫大的諷刺了。

  潘玉奇道:“我聽說第一個發現尸體的人是你?”

  古諧非點了點頭道:“我聽到了慘叫聲,所以我沖了出來,但是我并沒有進入房間內。”

  秦浪往后退了一步,生怕這廝把自己揪出來作證,還好古諧非只是看了他一眼并未說話。

  潘玉奇道:“看到妖物了?”

  古諧非搖了搖頭。

  潘玉奇諒他也看不見,揚聲向眾人道:“都回去歇息吧,今晚之事,任何人不得擅自外傳,以免惑亂人心,我會親自處理。”

  圍觀的求道者紛紛散去,古諧非向潘玉奇拱了拱手準備離去,潘玉奇道:“古兄,今年我會參加考評。”三十年彈指一揮間,潘玉奇已經從當年那個被選拔的青蔥少年,變成了一個選拔者,更具嘲諷意味的是,他將負責考核當年和他一起同來求道的古諧非。

  古諧非笑了起來,笑完之后嘆了口氣道:“我忽然想家了!”說完轉身離去。

  潘玉奇望著古諧非臃腫的背影,心中有些奇怪,古諧非什么意思?難道他終于解開了心結,對加入九幽宗再也不抱希望?

  眾人散去,甲子坊七號院重新恢復了寧靜。

  秦浪打開門看了看外面,確信再也看不到一個人影,這才將房門插好,回到桌前,伸手拍了拍肚子,聽到白狐在他腹中小聲道:“恩公,他們都走了嗎?”

  秦浪嗯了一聲。

  白狐道:“謝謝恩公,我這就出來?”

  秦浪張開嘴,就在此時,西墻發出咚的一聲,秦浪轉身望去,卻見胖修士古諧非又穿墻沖了進來。

  剛剛把腦袋探出秦浪咽喉的白狐嚇得哧溜一下又鉆回秦浪的肚皮里面去了。秦浪裝出打了個哈欠的樣子,古諧非小眼睛盯著他。

  秦浪道:“你從來都不知道敲門的?”

  古諧非嘖嘖稱奇道:“你這身甲障真是不錯,一看就是天策府陸星橋的手筆。”

  秦浪聽他一語道破自己的秘密,頓時警惕了起來,這胖修士不知抱有什么目的,見他的目光始終不離自己左右,有些擔心被他看穿白狐就藏在自己體內。

  古諧非伸手想去抓他的手腕,秦浪往后退了一步:“我跟你很熟嗎?”

  古諧非道:“你不是人,來這里作甚?九幽宗是不可能收你為弟子的。”

  他又嘆了口氣道:“今晚我真不該叫你出來,恐怕會連累你,此地不宜久留,你盡快離開九幽宗,能有多遠,就走多遠,不然必遭橫禍。”

  秦浪感覺這個古諧非說話真是有些摸不著頭腦,自己才剛到會有什么麻煩?指了指西墻,意思是你該走了,我沒興趣聽你胡說八道。

  古諧非向他抱了抱拳,然后一轉身向西墻沖去,跑到西墻,卻忘了念咒語,腦袋又撞了一下,退了兩步重新念了穿墻咒,這才成功從西墻鉆了過去。

  秦浪走過去摸了摸墻,那面墻好端端的,冷不防古諧非的腦袋又突然從墻里探了出來,嚇了秦浪一跳。

  “快走吧,不然會有大麻煩的。”古諧非說完又把腦袋縮了回去。

  秦浪回到桌旁坐下,法術橫行的世界果然是沒有絕對隱私的。

  外面又傳來腳步聲,秦浪熄了燈,湊在門縫中向外望去,卻是勞逸平帶著幾名師兄弟將血淋淋尸體帶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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