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壓從身后升起,莫泰驚恐地扭頭看去,只見一個男人渾身浴血,如索命的惡鬼般殺來。
莫泰腿軟摔倒在地,絕望地叫道:“等等!盧...”
“嗤——”盧戈的黑夜大太刀當空劈下,帶起飛濺的血花,直接將這個卑劣的雷格諾姆族人劈成兩半。
奸夫文森·霍頓已死,狗官莫泰·雷格諾姆已死,還剩最后一個!
遠東賤畜葉凌辰!
葉凌辰雖然學過一點武功,但他又不是朝中武將,練武也只是強身健體,論實力頂多是個四流高手,欺負欺負普通人沒問題,碰上盧戈這種超凡者,那就是雞蛋碰石頭,一碰就碎。
“啊!!!”葉凌辰慘叫著癱倒在地,斷骨從皮肉中刺出,血流了一地。
盧戈滿臉煞氣,將刀架在葉凌辰的脖子上,正欲斬下他的頭顱,身后突然傳來了帕拉丁的吼聲:“盧戈!!!”
帕拉丁帶人沖進審判官府邸大門,當他看到被劈成兩半的莫泰,心都涼了半截。
不管莫泰做了什么天怒人怨的事,他終究是雷格諾姆家族的人,哪怕日后要將他處死,那也必須經過正式審判,并由家族魁首斯汀親手使用斬龍刀行刑,這是規矩!
像盧戈這樣二話不說把人劈成兩半,無疑是在抽雷格諾姆的臉,算是把這個古老的王領家族得罪干凈了。
人死不能挽回,莫泰之死已經發生,后悔也沒用,只能以后走一步看一步。
可現在葉凌辰還沒死!
而且,殺一個雷格諾姆族人,和殺當朝皇孫,那是完全不同的兩個概念!
殺同僚頂多是內部紛爭,可以關起門來解決,殺葉凌辰...那就是外交事故,誰都不知道會引發多么可怕的后果!
帕拉丁圓睜著眼睛,雙手虛壓,盡可能用柔和的語氣說:“盧戈,夠了,已經殺得夠多了,給自己留一條退路吧...”
盧戈臉上沾滿血垢,已然看不清表情,只有那雙眼睛充斥著無邊的仇恨,緊握黑夜大太刀的手微微發抖,陷入了劇烈的心里掙扎。
葉凌辰獰臉逼視著盧戈,聲音充滿著壓迫性:“盧戈,你的同僚說得沒錯。你現在收刀,我可以不跟你計較,你要是敢殺我,朝廷的百萬鐵騎會踏平薄暮城,殺光這里的每一個人。皇爺爺會用鐵蹄之下的亡魂,為我血祭!”
盧戈的呼吸越來越沉重,在冷空氣中泛起茫茫白霧,臉上的血垢都隨之融化,往下不停滴落著血水,手中的刀握得越來越緊。
“你有沒有聽到我說話?!”脖子上傳來的壓力愈發沉重,葉凌辰已是青筋暴跳,用力揪起那身被血染紅的四爪金龍袍,怒吼道,“我是皇爺爺冊封的皇太孫,下下任遠東皇帝!我身后是整個遠東皇朝,你想跟朝廷開戰?!”
盧戈雖然面對著葉凌辰,但他此時看到的卻不是那張獰皺狂怒的臉。
在盧戈眼前浮現的,是和安相處時的一幕幕,從最初對這個被他斷手的女孩心懷愧疚,到后來慢慢接觸熟識,被她積極樂觀的精神所打動,堂堂告死軍團副將就這么愛上了一個平民女孩。
安曾經是那么努力地活著,卻遭到眼前這個賤畜的凌辱,甚至連尊嚴都被編排踐踏,最后灑下那一張張寫滿“我不是壞人”的血書,從樓頂一躍而下,用生命捍衛自己的清白。
從安死去的那一刻起,盧戈就已發過毒誓,血仇不報,誓不為人。
和有天子撐腰的葉凌辰比起來,盧戈不過是個匹夫。
天子一怒,伏尸百萬。
那又如何?!
匹夫一怒,亦血濺三尺!
看到盧戈眼中沸騰的殺意,葉凌辰已是圓睜雙眼,撕心裂肺地叫著:“我是皇太孫葉凌辰!你不能殺我!你不敢殺我!!皇爺爺不會放過你的!!!”
“啊!!!”盧戈的吼聲響徹云霄,黑夜大太刀隨之斬落。
“噗嗤!!!”鮮血沖天而起,葉凌辰人首分離,那顆面目扭曲的頭顱還保持著原先叫喊的模樣,嘴巴在神經殘留下一張一張,似乎還想宣告自己的身份,卻已經什么聲音都發不出來了。
那具無頭尸體軟到在血泊中,象征著尊貴地位的四爪金龍袍已然看不出任何金色,徹底染為血衣。
葉凌辰死了。
一國皇孫,死在盧戈手中,死在薄暮城,死在多古蘭德的國土上。
帕拉丁眼中神色似已萬事皆休,緩緩閉上眼,無聲地站在原地,任由凜冽的腥風撲面而來。
盧戈拎起葉凌辰的尸首,一瘸一拐來到他先前掩埋安的墓園。
盧戈用長刀將葉凌辰的尸體插在地上,擺為俯地跪姿,令其死后不得安息,永永遠遠在這里贖罪,并將那顆頭擺到了安的墓碑前。
他看著安被埋葬的地方,默默地說:“安,我給你報仇了。”
之前那場大戰聲勢浩大,早就驚動了整個薄暮城,只是因為雙方打得太兇,民眾們完全不敢去現場圍觀。
現在勝負已分,再無危險,盧戈拖著葉凌辰尸首穿越城區的時候,民眾們聞風而至,一路跟隨,彼此交頭接耳,竊竊私語,消息一傳十,十傳百,大家都知道了安被凌辱的真相,也知道了那個用生命為自己抗爭的女孩是清白的。
此時此刻,墓園周圍已經擠滿了民眾,大家都在看著盧戈。
為愛尋仇,血濺三尺...這種充滿英雄氣的故事永遠是最扣人心弦的題材,它原本只存在于游吟詩人的傳唱中,現在卻真真實實地發生在身邊。
第一聲歡呼已然不知從何而起,現場的聲勢越來越大,每個人都在為盧戈歡呼喝彩,敬佩他的男兒血性,敬佩他的快意恩仇,歡呼聲直上云霄,仿佛想讓蒼天之上的神明也能聽到。
然而,民眾們或許沒有意識到,就在他們歡呼之際,一場前所未有的風暴正在悄然聚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