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新情報傳回來,駱禾也沒時間和鬼面對峙了,他接過偵察隊員遞過來的手環,將其戴在手上,按下按鈕,虹膜識別的光線掃過眼簾。
經過生物體征比對,原先沉睡的芯片識別激活,手環投射出大量激光輻照光束,在駱禾前方形成了無比逼真的全息投影,清晰到連物體表面的紋路都能看見,讓人感覺身臨其境。
這種手環是輪回道具之一,而現在展露出來的全息投影,正是偵查隊員拍攝的一段影像,事發地點在一處小屋,屋內光線昏暗,唯有些許橘色的燭火搖曳。
屋內站著許多人影,其中一個頭戴冠冕、穿著酋長服飾的男人半跪于地,他前方站著兩個身穿紅衣的人,其中一人手中拿著類似注射器的東西,里面裝著某種詭邃的液體,粘稠的質感像是血液,卻又黑得像石油,也不知是不是光線使然。
酋長掀起衣袖,伸出自己的胳膊往前探去,就像等待垂憐的信徒。
紅衣人動作不緊不慢,將注射器刺進酋長的胳膊,把那種詭邃液體打進了他的體內。
片刻的沉寂后,突然,酋長痛苦地倒在地上,開始劇烈掙扎,周圍的酋長侍衛都發出了驚呼聲,想上前查探,卻被紅衣人攔下。
下一瞬間,酋長的身體出現了某種畸變,他的脊椎因為異常生長反撐過來,密密麻麻的觸須在皮膚下蠢蠢欲動,喉嚨發出沙啞怪異的音調,仿佛某種邪祟的生物在嘶吼咆哮。
這時,紅衣人看了一眼旁邊的酋長侍衛,后者猶豫片刻,最終還是乖乖把刀遞給了紅衣人。
“噗!”刀光閃過,血水飛濺,只見紅衣人揮刀砍向酋長,將他的右臂直接斬下,血淋淋地落在地上。
酋長一臂被斷,卻仿佛不知痛覺,連眉毛都沒有皺一下,只是一直嘶吼到精疲力竭,這才倒在地上不停喘息。
旁邊的酋長夫人滿臉驚恐,嚇得淚水都在眼眶中打轉了,她跪到酋長身邊顫聲問:“朱庇特...你沒事吧?疼不疼?”
名為“朱庇特”的酋長身體已經停止畸變,脊柱形狀恢復原樣,皮膚下的觸須也消失無影,看上去和原來沒有什么區別,只有右臂切口處仍在流血。
朱庇特摸著夫人的臉,溫柔地說:“流點血而已,沒事的,你忘了我在戰場上揮灑熱血的英姿了嗎?”
夫人看著朱庇特血淋淋的傷口,神情悲痛,她伸手想要觸摸,又轉身跑開:“我去拿藥!”
很快,夫人捧著藥包回來,開始為朱庇特清理傷口、上藥、包扎,動作非常嫻熟,顯然是做過很多次了。
看著溫柔賢惠的妻子,朱庇特摸了摸她的臉,柔聲說:“親愛的,我有件事必須向你坦白。”
“你也知道,我們兩個是部落聯姻。我敗給了你的父親,為了茍活下去,我不得不入贅到你家,并宣誓帶領整個部落臣服于你們。”
“我很抱歉,在最初入贅的那些日子,我心里無比狂躁,男人的尊嚴讓我心生邪火,我甚至...甚至升起過要殺了你的惡念...”
夫人輕輕摸了摸朱庇特的頭發,輕聲說:“我知道...我以前能感覺出來...但這么十幾年的相處,我們早已融入了彼此的生活,那一切都已經過去了。”
“你沒明白我的意思啊。”朱庇特伸出殘存的左手,在夫人脖間輕輕摩挲著,平靜地說,“我是說,即使是現在,那個念頭依然存在。”
“嗤——”恐怖的異象突然發生,只見酋長的斷臂處有成千上萬只猩紅觸手鉆出,瘋狂蔓延著,它們沒有骨肉皮與血管血液乃至神經,一眼看去就像是無數猩紅蛆蟲被揉成了一團,最后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塑成了手臂與手掌的形狀!
夫人愣神之際,那只重塑的大手已經環在了她的脖頸間,如鐵鉗般死死夾著,遠超常人的強大力量在此刻突顯。
“嗚...”夫人被單臂拎在空中,幾乎出不了聲,雙腿在朱庇特身上胡亂砸著,但在懸殊的身體能力差距下,這樣的掙扎顯得無力到了極點。
“這是...什么?”朱庇特咧開嘴倒吸冷氣,呼吸都在打顫,仿佛被某種狂熱的興奮感所填滿。
夫人的臉愈發蒼白,唇間都已浮上青灰,她再沒有掙扎的力氣了,雙手無力垂落在朱庇特的手臂上,淚水從眼眶中決堤而出。
“力量...這就是力量嗎?!”朱庇特猙獰地笑著,渾身因為舒暢感而不停發顫,“真是荒謬啊!真是可笑啊!我居然現在才選擇接受這種力量!”
朱庇特猛地將夫人的尸體砸在地上,他閉上眼睛,似在回味,最后跪到在兩個紅衣人面前,聲色狂熱:“這種感覺實在太美妙了!若不是祂,我怎能找到真正的自我?請轉達你們偉大的神明,我們將成為無盡虔誠的信徒!”
“我們,會為祂獻上一切!”
畫面進行到這里,酋長眼中突然閃過一絲厲芒,看向偵查器的方向,仿佛在注視著鏡頭外的駱禾等人。
下一瞬間,酋長的身軀化作扭曲的殘影逼近,全息影像突然變成了一堆故障亂碼,播放到了終點。
影像結束后,偵查隊員沉聲說:“這是蜂鳥偵察機拍到的影像,剛才就是全部畫面,我這里顯示蜂鳥已經失聯,應該是被那個叫朱庇特的人摧毀了。”
駱禾的心頓時沉了下去,蜂鳥是由立方體先進科技制造的偵察機,外形比一只蚊子還小,飛行時無熱無聲,形如鬼魅,最靈敏的探測器都很難捕捉到它的存在,是一種無孔不入的偵查設備,許多輪回小隊都很喜歡。
這種偵察機會被發現就已經很不尋常了,更可怕的是,它居然直接被摧毀了!
除了隱蔽性,蜂鳥最厲害的地方就是速度,它擁有強大的反擊毀系統,一旦有外物逼近就會自動規避,瞬間速度可以達到馬赫級。
有這種恐怖的速度,竟然還難以逃脫朱庇特的擊毀,很難想象他體內有著怎樣的力量。
和面色凝重的駱禾不同,鬼面對剛才的影像露出了濃厚的興趣,笑容有些狂熱,低聲自語著:“注射了那種液體,肉身竟然會誕生如此強大的力量,有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