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燭火亮起,照亮了周圍古樸的石壁。
這是王宮之中一間許久未經啟用的密室,早已被人遺忘,而它此時正關押著一個地位超前、或者說曾經地位超前的人。
奇諾在桌前的椅子坐下,看著面前那個年邁的老人說:“我還不知道你的名字,或者說,你仍希望我稱呼你為‘總主教’?”
關押在此的不是別人,正是曾經憑借血療掌控王國命脈、權傾一時的猩紅教會總主教。
總主教素來布衣,王城決戰之后被秘密收押期間也沒有受到為難,所以外貌看上去和平時別無二致,只是那雙滄桑的眼眸中滿是疲倦之意,早已沒了往日的精光。
“名字只是世俗之物罷了,你現在是勝利者,可以選擇任何你想要的稱呼。”總主教的目光在奇諾臉上微微偏移,注視著他身后的空曠說,“那個怪物女孩呢?沒跟你在一起嗎?”
召見時限已至,菲奇已經回了暴食世界,奇諾也就平靜地答道:“回到了屬于她的地方。”
“她究竟是什么東西?”總主教飽經風霜的臉上浮現起苦澀,幽幽地看著奇諾燭光中的臉,“或者該這么問,你們...究竟是什么東西?”
奇諾眼前,三重枷鎖界面已經出現猩紅色的警告。
至高存在禁止拒絕者向本土世界人員直接透露輪回情報,奇諾也就搖了搖頭說:“相信我,我現在很樂意在這個話題上跟你進行深入探討 ,但出于某些原因,我不能告訴你。”
總主教也沒有追問下去,默默轉移了話題:“猩紅教會已經被你們毀了,你們接下來打算怎么辦?王國境內可是有百千萬獸疫感染者。”
“還記得今年的新年大宴上我對你說過,我會給你一個大驚喜——”奇諾微笑說,“我已經研制出了治愈獸化疫病的藥劑。”
令人意外的是,總主教并沒有表露出驚愕,似乎早就料到了答案:“通過研究那個怪物女孩,對嗎?”
“你似乎對她...以及與她同源的存在有很深入的了解。”奇諾微微往前探身,直視著總主教的雙眼,仿佛想透進他的內心尋找答案,“那個生物——你知道我在說什么,就是那只被你藏在極北古廟,可以通過吞噬他人獲取力量的生物,你是怎么造出來的?”
“怎么造出來的?”總主教露出了難言的苦笑,“你對我有很大的誤會,我只是一介凡人,怎能造出那種超越已知法則的生物?”
奇諾:“你的意思是?...”
總主教目光離散,仿佛陷入了回憶,徐徐述說起他的故事:“曾經的我是一名云游醫者,行走世間治病救人,去過世界上的許多地方。”
“三十多年前,我在遠東皇朝境內游走行醫,期間在古老山脈迷路,誤入了一處與世隔絕的山村。”
“我自認精于遠東語,可卻聽不懂那里的村民說什么,似乎是某種罕見的方 言。因為語言不通,我和他們難以正常交流,但最基本的手語,我還是成功借宿住了下來。”
“在那里生活的時日中,我發現一件很奇怪的事,那些村民家家戶戶都不會生病,勞作時受了傷,傷口愈合的速度也比正常人要快不少。”
“而且,那座山村有著古怪的信仰,他們所崇拜的圖騰沒有在任何書籍中所記載,像是某種未知的神只。他們在舉行祭祀儀式時,會分食一種奇怪的肉,那種肉呈現著腐爛般的黑色,聞上去卻沒什么異味。”
“我很肯定那種肉不是來源于野生動物,未知所引發的探索欲引起了我的好奇心,我假借離村、實則暗中跟蹤他們的村長,最后在一處原始洞窟中發現了那種黑肉的來源...”
聽到這里,奇諾已經能夠預想到結果了:“就是來自于我們說的那種生物。”
總主教點了點頭:“當時它還很小,只有狗崽那么大,卻已經展露出了極其可怖的特性——在它身上用刀子劃,傷處會瞬間愈合如初,哪怕割下肉塊,也會直接長回來。或許這種情景讓那些村民們聯想到古書中的長生不死之術,就把它當神只供奉了起來。”
“這種生物的存在也引發了我的好奇心,我認為如果能利用它的特性制成藥引,或許可以創造出一種治愈所有疾病的藥物,于是趁著黑夜,我將那個生物帶離了洞窟。”
“村民們第二天發 現‘神只’消失,發瘋似的四處尋找,他們跟隨我的蹤跡窮追不舍,我也只能奮力逃跑...追逐到第二天,可怕的事情發生了。”
“有幾個村民追上了我,他們的模樣比我見過的任何惡癥病人都要可怕,身上千瘡百孔,像篩子似的淌血,一個個掙扎著對我伸出手,還有人直接撲過來,想用嘴啃噬我帶走的那只生物。”
“我被嚇得不輕,掙脫后繼續逃跑,他們絕望地哭喊著,嘴里依舊是那種我聽不懂的方言,來回重復,似乎是在說著同一個詞語。”
“我逃出大山以后,帶著那種生物穿越大漠,回到了多古蘭德王國的故鄉,并用我的醫學知識開始對那只生物展開研究。”
“研究越是深入,那個生物的存在形態越令我感到可怕,它的每一塊血肉都是無窮的生命力,離體后也可以繼續存活,甚至有獨立意識,可以在其他生物體內寄生。”
“我曾親眼看見實驗用的老鼠吞下它的一小片血肉,緊接著食量變得無比巨大,一天可以吃下數十倍、乃至數百倍于自身體重的食物,并且對那個生物的原始血肉有著畸形的渴求。”
“一旦停止喂食,老鼠就會渾身淌血,從內而外潰爛,被體內的寄生血肉所反噬——這也是當初那些村民絕望的原因,從他們吃那個生物的第一口開始,就已經成為了它的奴隸。”
“再后來,這一切開始讓我產生噩 夢,我在夢中不斷夢到自己在山村時的場景,我驀然想到,那些村民在狂熱地舉行祭祀時、以及我逃走后絕望哭喊時,口中喊著的都是同一個詞語。”
“我拜訪了許多來自遠東的人,最后在一位資深語言學者那里得到了答案。那些村民說的不是什么方言,而是數千年前、也就是太陽王存在時期的上古語言。”
“而那個不斷在村民口中出現的詞語,它的意思是——”總主教的雙眼在燭火中閃爍著詭異的光,幽幽道出兩個字...
“暴食。”
敬我為神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