動手的指令下達,當即得到回應。
就在寶爺身后的武師們舉起弓箭的一瞬,刺耳的槍聲,便在這荒山野村中震響。
押著江夏的兩名武師還沒揮刀,身體就直接爆開,鮮血潑的到處都是,黑夜中被撕裂的血肉,將反器材子彈的威力勾勒的無比真實。
江夏卻動也不動。
待身邊人裂開后,立刻向前疾步竄出。
兩架小無人機在此時飛抵上空,兩把加了榴彈發射器的HK步槍被丟下來,江夏在地面一滾,持槍在手,又丟了一把給身后老四。
下一瞬,槍聲猛烈大作。
幾名礦工按照腦海中的指示,伏著身體,護著家人,朝著寶爺的位置胡亂開槍,聲勢很足,但一個個都是非洲黑哥哥隨緣槍法的忠實教徒。
他們一邊開槍,一邊往村外沒命的跑。
重火力也在村口上方壓頂開火。
火力形成的彈鞭掃來,打的寶爺身邊一眾人血光四濺。
羅格在外圍抬起槍口,按照火控系統指示,調整方位,手中步槍掛載的榴彈帶著呼嘯,一連射出三枚,正打落在村落后方。
火光暴起,震得夜色寧靜不在。
硝煙中鐵憨憨似也被嚇壞了,在老四的喊叫中,他乖乖的趴在地上,捂著耳朵,一雙牛眼慌亂的打量四方。
寶爺卻沒動。
他也不是被嚇壞了。
相反,這家伙就那么站在原地。
身外有兩三層不同的光罩跳動,還有如土盾一樣的靈盾化作三片,繞著寶爺周身旋轉。
不愧是如意坊的二當家,身上的法器都和尋常人不同。
子彈不斷的打在寶爺身前,打在光罩上,打出流水一般的波瀾,尋常口徑的子彈,根本奈何不了他身上的法器。
他就那么大大咧咧的和江夏相聚不過幾米,眼看江夏抓著著步槍,不斷開火。
但寶爺就是佁然不動。
他甚至有心思,對江夏做出一個惡意滿滿的割喉禮。
“早就猜到了!你以為我沒準備嗎?”
寶爺惡狠狠的哼了一聲,后方村落的破屋里,也在這會沖出十幾名精壯大漢,各個身上貼著黃色符紙,就如神兵天降。
一層淡薄的光罩在他們身上,如一層盔甲穿著,刀槍不入,硬頂著子彈向前沖殺。
他們身上貼的那些黃底紅字的符紙,大概也是一種法器。
“上重火力!”
江夏見狀,便在芯片通訊里喊了一句。
下一瞬,荒村上方丘陵,便有三人站起,肩扛圓筒一樣的反坦克炮,幾乎不需要怎么瞄準,便扣動發射扳機。
“嗖、嗖、嗖”
三道火光在夜色騰起,從三個方向,飛向那些撲出來的武師們,如三道利箭攢***準的砸在這些刀槍不入的武師們身側左右。
被從車上取下來的三挺12.7口徑的老干媽M2也同時怒吼起來。
“轟”
恐怖的爆炸掀起火光氣浪,這一瞬的沖擊波橫掃過整個荒村,寶爺體表的三層光罩,一瞬湮滅兩層。
讓他面色大變。
趴在地上,張開嘴,捂著耳朵的江夏,本以做好了被爆發的沖擊波轟飛的準備,卻不料在爆炸后,有一堵墻般的人擋在了他身前。
正面擋住了那一波洶洶的沖擊波,健壯的身體只是搖晃兩下,便再度站穩,讓身后的江夏和老四安然無恙。
“憨憨,厲害啊!”
老四驚喜的喊了句。
江夏仰起頭,便看到帶著憨笑的牛三生,正在拍打身上的塵土火苗。
這么近的距離,硬頂了沖擊波和破片,卻毫發無傷。
頭發倒是被燒掉了一些,看上去有些狼狽。
不過,真厲害!
這家伙沒變傻之前,到底是什么境界的煉體修士?
看這樣子,可比大腹便便的王六福猛多了。
寶爺這邊的臉色就很不好看了。
花了重金買的護體符紙,被全部報銷,三枚反坦克炮集中轟炸外加大口徑重機槍的交叉火力,讓他精心準備的私兵們差不多全部報銷。
十幾人中,有七八人當場被破功炸死,剩下的也是人人帶傷,一片凄慘。
“你以為,我沒準備嗎?”
江夏爬起來,以同樣的語氣,譏諷的對寶爺回了句,后者回過頭,一臉陰沉的扣住了腰帶上,如裝飾品一樣的玉環。
他抓著那玉環,放在嘴邊,說:
“你以為,這就是本大爺全部的準備了嗎?”
“今夜,本大爺要你死!全部都死!一個也別想跑!”
“殺光他們!”
“嗷”
隨著寶爺凄厲大喊,當即便有囚籠破碎聲,還隨著一聲古怪的獸吼,也在這荒山夜色里炸響。
“前方三百米,高能反應!快跑!”
羅格的喊聲在江夏腦海里回蕩,隨著那獸吼響起,一股讓人不安的,毛骨悚然的氣息,在這硝煙彌漫的地方涌動起來。
刺的江夏脖頸后寒毛倒豎。
寶爺放出的,不是普通的野獸,看那在夜色里緩緩現身的龐大身影,江夏心頭劇震,這...到底是個什么玩意?
夜色惶惶,今夜又無星無月。
沒有自然光源,只有被點燃的村落中燃起的大火熊熊,火光照亮半山腰,也照亮了從后方撲來之物。
身若黑光,帶著一股讓人毛骨悚然的氣勢,身長最少在五米,待飛躍而來,轟然落地時,一股惡風轟向四周,帶起地面微動。
四肢著地,仰起頭咆哮,其身形在三米以上。
“嗷”
悠長的狼嗥這一瞬響徹夜色之下,被陰云遮擋的月光,竟也隨著這一聲悠遠狼嗥,竟被喚了出來,斜斜的照在荒山之上。
月光光,心慌慌。
那一雙血色巨眼里,充斥著混亂與暴戾。
全身上下毛發豎起,猶若鋼鬃,細長獸吻中,遍布交錯利齒,倒鉤型的牙上,綻放著青色的光。
當它落在江夏身上時,一股暴起的慌亂,如破堤之水,從江夏心中涌起,好似自帶恐懼光環。
這黑毛巨狼剛一現身,就將恐怖灑滿這荒山之上。
江夏本能的要轉身逃跑,但這一瞬腦中芯片爆發電流刺激,行為人格休正插片啟動,腦子里就像有電涌,硬生生把那股恐懼壓了下去。
“妖怪啊!”
老四那邊也是同樣的情況,他尖叫一聲,丟出幾枚手雷,抓著江夏手臂,拖著老大沒命的往后跑。
沒錯。
妖怪!
這肯定是妖怪!
無論在哪個世界里,自然生長的狼,都不可能長到這么大!
“砰”
被老四丟過去的手雷,被那狼妖接在嘴里,在巨口中爆炸開,沒能破傷狼妖一寸皮膚。
這巨狼四爪纏繞著青色的光,銳利無比,將地面切開,隨著巨獸再次仰頭低吼,一股股亂風從四面八方卷來,吹的一眾人和周身火焰東倒西歪。
它還有馭風之能!
“轟”
眼見巨狼將要撲擊,在上方的蘇抓過手邊一管反坦克炮,不做瞄準,便扣動扳機。
那么大的目標,怎么可能打不中?
但...
“嗖”
反坦克火箭以音速射出一瞬,那巨狼便若有所感的仰頭看向蘇的方向。
廢土戰士心中一驚,當即丟下炮筒,義體爆發,推著他往左側越過,幾乎在同一瞬,蘇所在的地方,就被利爪刨過。
整個向外凸起的丘陵,都被這一爪撕開裂痕。
巨狼突進移動的速度太快,讓火箭彈失去了目標,轟在了村落邊緣,火光暴起中,蘇狼狽的摔在地上。
左手的義體,已被瞬間接觸,撕開大半。
跳動的電火花,在機械挫裂的義體上跳動,這鋼鐵內襯的義體,在這獸爪面前,就如紙一般。
年輕的戰士躺在廢墟中,看著眼前巨大的狼吻落下,瞳孔放大,似是預感到了死亡降臨,他短暫的人生也如走馬燈一樣,在眼前回蕩開。
不過蘇的性命,注定不會在今日終結。
在巨狼要咬死蘇的那一瞬,一個誰也沒想到的人斜刺里沖了出來,揮起碗口大的拳頭,一拳打在那巨狼張開的大嘴上。
“砰”
牛三生!
這個鐵憨憨這一瞬還保持著老四教他裝狠的樣子,牛眼瞪大,神態兇狠,好似根本不怕這妖怪。
他左右開弓,沖到蘇身前。
雙拳緊扣,也沒章法,就以蠻力轟打這妖怪的嘴巴,力量也大,來得突然,連著三次炮拳,竟把那妖怪打退好幾步。
看的被他保護起來的蘇一陣愕然。
這憨憨,這么勇?
“開火!”
羅格的喊叫在芯片通訊里回蕩,布置在四周的三個火力點當即噴出火苗,不需要羅格微調命令,三名廢土戰士就自動換上了細長的穿甲貧鈾彈。
面對這樣他們從未見過的怪獸,普通的子彈估計連破皮都難。
“砰、砰、砰”
那巨狼如魅影的突進似是異能,這一瞬的反應倒是慢了些。
在刺耳的爆鳴中,三條彈鞭打在這巨獸身上。
細長的,具備超強穿透性的子彈打在體表,一部分被鋼鬃的毛發擋住,另一部分則洞穿了巨狼外皮,打出血光點點。
如針刺的痛苦,讓那妖怪仰天咆哮,兇性激發中,將牛三生撞倒,又硬頂著子彈,橫撲而來。
“轟”
四爪帶起的風刃切開大地,將一臺M2切的粉碎。
這迎頭一撞,把來不及躲閃的廢土戰士撞出去十幾米遠,落地時身上火花四濺,全身義體都報廢了。
它咆哮著欲沖向另一邊,但剛起身,卻感覺到背后拉扯。
還是牛三生。
這鐵憨憨一改平時唯唯諾諾的樣子,吼叫著對妖怪重拳出擊,這會雙手抓著狼妖巨大的尾巴。
就像是與龍角力的勇士。
身上的肌肉疙瘩道道隆起,雙腳踩在地上,整個人身體后傾,想要把那傷人的妖怪拉在原地。
但顯然,他力量不夠。
只是讓狼妖停了一瞬,便被帶著拉向前方,在地上犁出兩道溝壑,又在地面上撞擊好幾次,卻也不放手。
一根筋的很。
鐵憨憨好不容易站穩身體,狼妖的尾巴卻向上一甩,把牛三生整個甩入空中,他手足舞蹈的落下。
卻很好運的,正砸在那妖怪身上。
憨憨便緊抓住妖怪的皮毛,如攀山一樣,爬到狼妖脖頸處,這個兩米多高的大漢,騎在三米高的狼妖脖子上,倒也不顯突兀。
這會他擂起雙拳,也不用人教,朝著黑狼豎起的耳朵就砸了過去。
“吼”
他一邊砸,一邊吼叫。
估計連他自己,都理解不了自己吼叫的意思。
或許只是抒發心中的激動?
“憨憨,好猛!”
正從燃燒的村落廢墟中沖出來的江夏,迎面就看到了這一幕,憨憨牛三生,這會就像是套馬的漢子一樣。
他雙腿夾緊狼妖的脖子,雙拳不斷的猛砸狼妖巨大腦袋的耳根處。
攻擊性不高。
侮辱性極高。
那黑狼妖也是上躥下跳,要把這憨憨甩下來。
也不知道是不是錯覺。
江夏從牛三生的胡亂喊叫里,竟感覺到了一絲...
快樂?
憨憨根本不怕這恐怖妖怪。
平時對人唯唯諾諾的他,這會正對這恐怖的妖怪重拳出擊,那人騎在巨狼身上,瘋狂出拳,像極了神話中的武士。
看他那滿面紅光的樣子。
甚至可能把這場戰斗,當做是一場久違的游戲?
這憨憨...
不,牛三生,他沒有變傻之前,到底是什么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