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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4.第二次鳳山戰役(下)

  鳳山這地方,地勢很不平整。

  換句話說,戰場寬度不夠,根本不可能讓聚集來的千百號人展開陣型,捉對廝殺。

  來勢洶洶,背后有如意坊撐腰的“土匪”要進山殺敵,就只能走固定的路。

  還得分兵。

  好在提前已知道,對手最多就幾百號人,這讓一眾積年老匪,頓時感覺到如意坊坊主有些小題大做,對付這些家伙,哪里用得著自己這些人傾巢而出?

  不過在其中擔任大小首領的,說是土匪,其實都是從軍中退下的老卒。

  他們都是打過仗的。

  也知道自己這些人以土匪之名,藏于山中,是為了籌備“大事”。

  因而這一次動員,大家還是很上心的。

  有模有樣的派出斥候探馬,于山中游走,大軍分成三股,前后進山,互相策應,目標也很明確,就直往鳳山街去。

  沿著如意坊為運礦修的路為主干道,一路旗幟鮮明的向山里走,就能到達目的地。

  本以為是一場武裝游行。

  但真的進了山之后,卻發現情況不對。

  派出去的探馬少有回報,等來的是一群丟盔棄甲的殘兵。

  人人都說山中人會妖法,使無影暗器,躲在山林,只聽得一聲悶響,身邊人就身體炸開,死于非命。

  還有的被嚇傻了。

  一個勁的嚎叫“掌心雷”,“無影炮”,“我軍敗了”之類的玩意,鬧得前鋒千人人心惶惶。

  讓帶隊的老卒,不得不斬了幾個妖言惑眾的,這才堪堪穩住局勢。

  對方似乎,不像是自己想象的那么好打。

  但眼下已進了山,哪還有回頭路可走?若是己方兩三千人,連對方幾百號人都敵不過,那以后還做什么“大事”?

  再說,坊主可是下了死命令的。

  就算用人命堆,也得把鳳山街毀了。

  “讓戰卒隊替換到前方!”

  很快,一道新命令下達,登時便有筋骨強健,穿盔甲,持重兵器的百人戰隊,被換到前鋒之前。

  這些被稱為“戰卒”的,就是如意坊這一次戰事的底牌。

  也是劉如意一戰而勝的信心來源。

  用的還是練礦工的秘法,引靈氣淬體,但和礦工不同,這些職業軍人平日專修武藝殺伐,戰力驚人。

  他們識海不開,不算修士。

  但身體淬煉卻如煉體者,一個個氣血強健,各個都有一身蠻力,身穿重甲也活動自如,感知又敏銳,常年打熬氣力,雇請教習教導廝殺戰技。

  放在凡塵戰爭,個個都是百人敵。

  就如江夏之前評價那靈礦礦工的,他們算是“半個修士”。

  這其實就相當于如意坊打了個擦邊球。

  諸如這樣的擦邊球,東土人族各個國中也都有。

  各國都有什么秘衛,精銳之類的,用的也是類似的辦法,仙盟對此是睜只眼閉著眼。

  畢竟大苦木境自有國情在此。

  這個靈氣濃郁的世界里,阻止凡人探索靈氣之妙是不可能的,再者說,人族王國,大都如鳳鳴國依附于墨霜山一樣,依附于某些宗門。

  這也算是修士們在凡塵的影響力體現。

  當然這種默許是有前提的。

  凡一國之內,如“半個修士”這樣的人,不能太多,不能影響凡塵大勢,一旦東土大亂,仙盟的事務也要受到嚴重影響。

  “加快速度,往鳳山街去。”

  待到正午時分,又有土匪老營的命令,傳達到前鋒一部,在重甲戰卒們的帶領下,前鋒千人驟然加速,往鳳山街趕去。

  他們也學乖了,不再分兵給狡猾的賊子各個擊破的機會,而是兵合一處,煙塵滾滾,聚眾而來。

  這個行動,立刻被無人機觀測到,并且匯報到前線指揮官那里,蘇并不著急,他在通往鳳山街必須要走的山谷前的陣地上。

  這里被挖出一條壕溝,阻斷了道路,在陣地之后,五百新兵被分成兩個部分,矗立在陣地后方。

  沒人說話。

  也沒人有心情說話。

  這些新兵大半個月前,還是老實巴交的礦工,也不可能在大半個月里,就立刻變成殺伐果斷的戰士。

  他們這會還能維持住陣型,站在這里,迎擊敵軍,完全是因為有護礦隊改編,孫大人親自帶領的“督戰隊”,正在后方巡查。

  孫秀庭這個讀書人,為了自己的前程,這會也是拼了。

  他騎在老馬上,腰間挎著一把成仁劍,穿著皮甲,袖子里藏著六星連射火銃,外表看不出緊張,實則雙手死死抓著馬韁。

  他也在害怕。

  眼見前方已有煙塵沖起,便知敵方前鋒將至。

  大馬金刀的坐在陣地前的蘇,這會長出了一口氣,將手里的水壺放在一邊,站起身,隨手抓起手邊加裝榴彈發射器的M4,咔的一聲拉開保險。

  又回頭望身后百米之外的丘陵處看了看。

  那處被標記為三號高地的丘陵上,大光頭馬爾特正站在那里,身邊還插著把旗子,那里,是今天的“炮兵陣地”。

  江夏也在那里。

  蘇知道,江夏不會錯過這一戰的。

  指揮官在芯片通訊中,最后一次確認戰備,得到明確回復后,便再次將目光看向前方。

  敵人的先鋒已經出現在山路上。

  身穿重甲,手持大刀的威武戰卒們,騎著高大的戰馬,還背著亂糟糟的旗幟,正朝著這邊沖來。

  他們已經發現了蘇的陣地,就像是一股煙塵下的濁流。

  百多匹馬一起沖鋒,引得地面震動。

  那嘈雜的喊聲響起,還有鼓聲回蕩,壓得一眾新兵蛋子面如土色,瑟瑟發抖,有的已經條件發射,抓起手中的老李槍,想要射擊。

  但這距離上,新兵們毫無精準度可言,只能是亂開槍用來壯壯膽子。

  “穩住!穩住!不許開火!”

  洪太守的親兵們,在人群中大聲喊叫,還用刀鞘抽打那些被嚇壞了,想要射擊的新兵,迫使他們繼續等待。

  但面對一群戰馬騎士迎面沖來,那股心靈上的沖擊力,絕非一般人能夠承受。

  待戰卒騎兵沖到六百米左右時,終于有人被嚇破了膽,隊列中的一人嚎叫一聲,丟下槍,無頭蒼蠅的一樣的往身后跑。

  他的舉動就像是個開關,立刻引發連鎖反應,當即就有好幾把槍被丟在地上。

  但下一瞬...

  “噗”

  血光四濺。

  大好人頭還殘留著恐懼,被百鍛利刃斬過。

  如皮球一樣砸在地上,彈跳幾下,無頭的尸體倒下,刺鼻的鮮血,把那些試圖逃跑的士兵們嚇呆了。

  那砍了人頭的督戰親兵,也提起帶血的刀,用冷漠的目光,看著那轉身的幾人,冷聲說:

  “撿起來!”

  幾人嚇得當即抓起地面上的槍,又乖乖回到隊列里,這等殺伐果斷,當即鎮住了蠢蠢欲動的其他人。

  靠一把刀肯定是鎮壓不住的,在新兵們身后,親兵督戰隊更精銳的火器,這會已上了明晃晃的刺刀,就抵在他們身后。

  若敢亂動,便要被從背后亂槍打死。

  但危急時刻,不是所有人都心思清明,還有兩人哭嚎著跪在地上,死活不愿拿槍。

  開口就要求饒。

  “砰、砰”

  兩聲槍響之后,騎在馬上,面色慘白的孫大人,顫著手收回還散發著硝煙的左輪火銃,不去看地面的尸體。

  又用抖動的聲音,尖叫一句:

  “膽敢后退者,斬!待打贏敵軍,人人賞銀百兩!”

  蘇沒有理會身后的動靜。

  從一開始,他就從沒把這些新兵,當做是這一戰的底牌主力,自家人知自家事,這些新兵訓練度太差,打打順風仗還行。

  指望他們絕地翻盤,不可能的。

  這位皮膚黝黑的指揮官提著槍,就站在陣地前。

  并不把這些重甲騎士的沖鋒放在眼里,他左眼微微放光,視界中的火控系統,在戰場坐標中,一米一米的計算著敵軍方位。

  戰卒騎士,已沖到五百米處。

  后方跟隨的敵軍步卒,也在稍稍整隊后,開始在老卒們的帶領下,發出如野獸般的吼叫聲,揮舞著兵器,朝這邊大步前進。

  等到距離足夠,他們就會奔跑起來。

  敵人那薄薄的防線,根本頂不住騎兵沖擊。

  一旦陣型亂了,到時步卒上前,就是收人頭了。

  “馬爾特!”

  隨著戰卒騎兵,越過四百米線,蘇當即在通訊中喊了一句。

  后方百米外的三號高地上,大光頭馬爾特呵呵一笑,也揚起手,撈起一枚手臂長短的錐形炮彈,后退一步。

  在他身后,一門按照計算好的角度撐起三腳架,頂著一個金屬筒的迫擊炮,其炮口,正斜斜的指向天空。

  馬爾特以蹲姿,將那錐形炮彈,送入炮管,又猛地回頭,捂住耳朵。

  “砰”

  悶響中,填裝高爆炸藥的錐形炮彈引信激發。

  帶著刺耳的呼嘯,于空中劃過一道優美的軌跡,以計算精準的方位,一頭砸在三四百米開外的區域中。

  “轟”

  地面震動,聲浪暴起,火光搖曳中,地面被炸開一個沖擊型的坑洞,把附近的三個倒霉的戰卒連人帶馬,轟碎一地。

  其破片飛舞,將落點十五米內的所有生靈一掃而空。

  第一炮就是個信號。

  隨后布置在三號高地兩側的剩下九門迫擊炮,也立刻開火。

  只是一瞬,飛舞的炮彈集群轟炸,就將陣地前的那一片區域,化作血肉橫飛的死亡地帶。

  被精挑細選出來的十幾個人,按照這兩天教官教的方法,很機械式的一枚一枚送入炮彈,將它們丟入固定區域中。

  但迫擊炮的作戰方式,不該是這么死板的。

  這靈活的武器,完全可以在千米之外殺敵,只是無奈,炮兵這個活,自古以來都是真正的技術兵種。

  這些挑出來的聰明膽大的礦工,兩天之內學會迫擊炮的使用方法就已經很快了。

  什么標尺,什么仰角變換。

  對他們而言,困難的如天書一樣。

  蘇和馬爾特也不得不把靈活的迫擊炮當座炮使用,所有的炮口角度,都是馬爾特提前微調好的,覆蓋在固定區域里。

  理論上說,只要敵軍繞開那片死亡之地,就能繼續沖鋒。

  但問題是,他們已被從天而降的炮火打蒙了。

  這東西可不是栓動槍那樣簡單的武器,炮彈拖著長長的刺耳尖嘯,轟入地面爆炸開的那一幕,給敵人的心靈沖擊,幾乎是毀滅性的。

  在他們的認知里,這樣的威能,只能是仙人降臨。

  百人隊的戰卒,第一波沖鋒還未完成,就被徹底報銷掉,他們被靈氣淬煉的血肉,并沒有讓他們在迫擊炮的轟炸中堅持更久。

  戰馬的驚慌更是意外。

  被巨響,爆炸和火光嚇壞的馬匹們四處亂跑。

  讓一鼓作氣的沖鋒徹底被攪亂,就算沒有被直接炸死,那被破片殺傷軀體帶來的痛苦,反而要比普通士卒持續的更久。

  后方沖鋒的兵卒剛起步,就如撞上一面墻一樣,停在了原地,眼前炮火轟鳴的死亡地帶,已讓他們望而卻步。

  “戰爭之神已經在怒吼,正召喚著勇士踏入戰場,請聞聞這戰場的風。”

  在炮擊的間歇一瞬,三號高地的邊緣,江夏將手里燃燒的煙蒂取下,噴出了一口煙圈,就如欣賞歌劇一樣,隨口說了句。

  在他身邊,趕回來的老四正一臉好奇的揭開油布,便看到了停在老大身邊的新玩意。

  它用的就是那木頭制作的架子。

  旁邊有大車輪,上面還架著黑乎乎的鐵桶子,如小炮一樣,但在槍管后方,卻有很是精密的槍體連接。

  整體看上去笨拙,但卻充滿了一種致命武器該有的冷漠。

  11.4毫米口徑。

  27公斤。

  經典的水冷式設計。

  容彈量333發,長達6.4米的帆布彈帶供彈。

  理論射速600發每分鐘。

  有效射程...

  在1500米左右。

  眼前的土匪們,很顯然不知道這新登場的玩意代表著什么,如果他們知道,那么他們現在就該跪地投降了。

  “今日,便由我親手敲響喪鐘。”

  江夏將手里的煙蒂丟在地上,狠狠踩上一腳,大步上前。

  在老四崇拜的注視中,他隨手撥開保險,以標準跪資扣住車架上,經典造型的一戰水平的馬克沁重機槍那很標志性的扶手型握柄。

  “咔”

  一聲輕響,槍口向下移動幾寸,對準了五六百米外,正處于懵逼狀態的土匪們,居高臨下時。

  他還有心情吹了個口哨。

  這些匪徒居然如此貼心的,主動送上這么密集的陣型,真是...

  太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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