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慧的猜測是正確的。
在江夏的指揮下,牛憨憨一夜燒了三個下級灰燼,得了三種弱化的神通,壯骨,自愈和蠻力,可惜對本就身強體壯的憨憨來說,提升一點都不明顯。
雖然有點疼。
但借此大吃一頓的憨憨,一邊抽搐著嘴唇,一邊滿嘴流油的表示,他還沒有到極限,還可以繼續燒。
只要有足夠的食物,他可以一直燒下去。
這就讓江夏對于憨憨的過去更好奇了。
憨憨顯然是被廢去了所有修行,除了一身好身板和蠻力之外,根本沒有其他異象,但他遭難前,到底是什么境界?
身體承受力,居然如此強大。
蘇本來對這些神神怪怪的東西不怎么感興趣,但后來耐不住江夏催促,便也燒了一個,權當是體驗一把異域特色。
之前王六福就給看過,蘇屬于那種完全沒有靈根的普通人,而且他四肢器官都被替換義體,體內經絡早已斷絕,已是自絕了修行之路。
但也因為蘇的四肢都被替換成義體,體內器官也有更換,他腦部芯片也能壓制痛苦神經,讓他根本不怕受苦。
因而蘇燒灰燼的整個過程很順利。
有芯片和義體配合壓制痛苦,又注射了強效麻醉劑,蘇被那種弱化痛苦折磨了三個小時,據他說,做了個很混亂很糟糕的夢之后,也得了個神通在身。
這再一次讓江夏得到了確定的答案。
只要不被痛苦壓垮。
或者用外力減弱疼痛,只要撐到最后,任何人都能得到神通。
不過這個過程是真的可怕。
根據蘇的親身體會,哪怕有麻醉劑帶來的深度睡眠,燒灰燼的過程也還是如千刀萬剮一樣。
而且那灰燼催生的夢境,據說也很恐怖,完全就是精神污染,連蘇這樣的戰士,都表示不愿意再來一次。
“唰”
清晨的林間,蘇活動著手臂,提著槍,活動肩膀,便有個惟妙惟肖的幻影分身,出現在他身前。
就像是照鏡子,看著另一個自己。
蘇很是新奇的控制著幻影蹦蹦跳跳,像極了一個活人在行動,這個極不科學,但很魔法的能力,就如用芯片下達命令。
沒有延遲,就像是生來就有的能力。
“砰”
剛刷完牙回來的江夏,看蘇在玩,便也抓出手槍。
抬手就是一槍,把蘇的那個幻影打滅,像是玻璃破碎一樣,幻影對江夏豎了豎中指,然后消失在原地。
“這神通沒啥用啊,一槍都頂不住。”
江夏對睜開眼睛的蘇說:
“它能帶槍嗎?”
“現在還不能。”
蘇揉著腦袋,說:
“但它應該可以通過不斷練習得到成長,或許以后就能帶著武器了,它能用來吸引火力,能給狙擊手制造機會。
它對我很有用。”
“那就好。”
江夏哈哈一笑,整了整自己的個人物品,又指揮著憨憨去拆帳篷,新晉獵巫人哈克和他的小弟也在幫忙。
那個叫杰克的倒霉蛋,之前被蘇打爆了左臂,現在還綁著繃帶。
不過他臉上卻沒有太多憎恨。
因為哈克老大剛向他承諾,只要再獵到魔物,就能給他也進行血脈儀式,還說東方來的大師有秘法,能讓儀式成功率大大增加。
這個許諾,已經足夠補償他受傷的心了。
“那個方向,是哪?”
剛吃過早飯,他便指著東北方,對自己的新晉狗腿子哈克問了句,哈克撓了撓頭,又從自己的腰包里取出張破舊的地圖看了看,這才回答到:
“大師,那里是座廢棄的莊園,就在這片森林盡頭,那里是很危險的地方,有個魔物巢穴在。
已經吞噬了很多獵巫者了。
獵巫會三年前,就明令禁止除血脈者之外的獵團去那里,這幾天剛好是紅月之夢剛過的日子,那里的魔物肯定很躁動。
我們人少,最好別去那。”
“很好。”
江夏摸了摸下巴,自動過濾掉了哈克的建議,說:
“我們接下來就去那。”
狗腿子頓時一臉愕然,隨即又想到,大師既然是大師,就肯定不滿足于獵殺普通魔物,大師有大師的挑戰。
那個廢棄莊園,不正是一個極好的目標嗎?
哈克頓時對江大師心生敬意。
不愧是大師,這種勇氣,想來也是強大獵巫人必備的,自己雖然弱小,但有大師隨行,應該也不會有危險。
如果能鏟除那個巢穴,那自己這個名不見經傳的薩爾斯獵團,也能收獲很大的名氣。
大師肯定是淡泊名利的,不在乎這些世俗之事。
但自己要賺錢養家,打出名聲就很重要了。
想到這里,牛仔本要勸說的話,便收回了喉嚨里,也不多說什么,轉身就去收拾自己的裝備,準備出發。
但他的腦補,全是錯的!
江夏去那莊園的目的很簡單。
因為,返程星陣就在那里。
之前越過星陣來這個紅月世界的時候,他就看到了那地方的有藍光閃耀,那是星陣的共鳴。
大概也和廢土的情況差不多,很多年沒用,讓返程星陣的定位出現了偏轉,但落點離得并不遠。
很快,這隊人就再次上路。
憨憨背著帳篷,彈藥箱和江夏的武器,以及江夏自己...
老江的懶勁上來了,不想自己走路。
就讓憨憨背著他。
好在憨憨力氣大,而且只要有足夠的食物,便不會拒絕這無禮的要求。
兩個牛仔身上也多了兩個布袋,里面是自家兄弟的骨灰,他們的馬早在昨夜的混亂里跑丟了,這會就只能靠雙腿走路。
蘇提前出發,做尖兵在前方指引。
至于劉慧,從芯片通訊的定位來看,這狼妖已經從另一個方向,跑出了森林,這會估計正在對可憐的魔物們重拳出擊。
以它妖將的實力,在這個有靈氣的世界里,殺戮那些低級魔物,就像是砍瓜切菜一樣,這已經算是降維打擊了。
“前方有其他人,人數很多,都帶著武器,與我們前進的方向一致!”
腦海中突然響起的警示,讓江夏抬起頭來。
很快,蘇便將自己看到的東西,以圖像的方式,傳到江夏這邊,以蘇的視角看去,在森林邊緣的一處大道上。
正有個如小集市一樣的地方。
四五十人正在其中忙碌,還有被熄滅的篝火燃起的煙,像是拆卸帳篷,準備離開,人聲嘈雜,看上去混亂又熱鬧。
江夏注意到,那些人后方,有一輛黑色的馬車,上面也有人活動,但距離這些亂哄哄的人隔著一點距離。
而且這些人的打扮,都和哈克很像。
大部分都是牛仔裝束,也帶著那種可以除魔的,基本在一戰水平,或者被魔改的相當夸張的槍械。
其中有些打扮怪異些。
要么穿著斗篷,要么就是打扮的和傳說中的巫師一樣,江夏還看到,有人穿著騎士的盔甲,還打著三角旗。
混亂中帶著一種中世紀和近代時光交錯的詭異感。
“應該是一群聚在一起的獵巫人。”
江夏心里有了個答案,他一本正經的扭頭,對跟在身后的哈克胡謅說:
“我的獵巫本能感應到,前面有我們的同伴,你去詢問一下,回來給我報告。”
“好的,大師。”
哈克應了一聲,背著自己的槍,提著指揮刀,帶著小弟杰克,朝著前方跑去,江夏和憨憨則不緊不慢的跟在后面。
他不打算立刻出面,要先觀望一下。
這么多獵巫人聚在這里,肯定不是為了過家家,他們還在去往莊園的路上扎營,或許,他們要去的地方,和自己的目的地一致。
盡管對獵巫人這個團體剛剛接觸,但從哈克的描述里,江夏就知道,這是一伙有規矩,但僅限于規矩的家伙。
就像是雇傭兵一樣,根本談不上什么操守。
殺人越貨,背后捅刀子,給陌生人下絆子這種事,在這個武力至上的團體里尋常的很。
“蘇,注意警戒。”
江夏在通訊中,對蘇說:
“先別和他們起沖突...”
“砰”
話還沒說完,就聽到蘇那邊傳出一聲武器碰撞的聲音,蘇沒有傳回應答,但背景音的嘈雜,讓老江的目光立刻變得犀利起來。
“唰”
他抓起自己的滿配HK,從憨憨背后一躍而起,落在地上,咔的一聲拉開保險,就朝著蘇那邊跑了過去。
這群獵巫人,還敢主動進攻?
真是有膽量。
另一邊,江大師的狗腿子哈克,也帶著小弟走出森林,他看到了那群亂哄哄的家伙,看到那些林立的旗幟,立刻就明白過來。
這是一次大型獵巫行動。
應該是好多個獵團被一個雇主雇傭,統一行動,這種事情,在新殖民地并不罕見,這片大地上雖然獵巫人很多。
但普通人更多。
獵巫人的日常工作,除了從獵巫會那邊接取懸賞賺錢外,還會從普通人這里接些任務。
一般都是清理村莊附近的魔物,或者幫普通人尋找丟失的孩子,被擄走的親人等等,偶爾有大活,比如村莊附近突然出現了魔物巢穴。
低級獵巫人就需要合作了。
報酬也是均分的。
哈克的薩爾斯獵團,只是個四個普通人組成的小團體,根本沒有名聲可言,他們日常處理的事情最多就是打打不入流的小魔物。
在這一行里,他們甚至算不上真正的獵巫者,就是吃點殘羹剩飯。
不過現在,哈克成了血脈者,自然就有了底氣,也不畏懼那些看著像模像樣的獵巫人,帶著小弟杰克,大搖大擺的走過去。
“嗨,伙計,你們這是要去干嘛?”
他尋了個臉上有道疤的男人問了句,后者瞥了他一眼,并沒有回答,繼續擦拭手里的槍。
哈克也不在意。
獵巫人都是這幅德行,狂妄無禮的很。
他伸出一根手指,在那男人眼前張開,隨著黑色的鱗片覆蓋在手指上,散發著別樣的光,那男人的冷漠一下子消融。
臉上也帶著諂媚的笑容,當即起身搓了搓手,很市儈的說:
“血脈者大人,我們是受了海爾福德女爵的雇傭,要去幫她奪回祖產,也就是那座廢棄的莊園。
女爵這次可是出手大方的很。
不但許諾了錢財,還說收復了莊園之后,會把她父親留下的除魔武器當做報酬,分給大家。
您應該也知道,海爾福德女爵的父親弗萊明爵士,可是大名鼎鼎的獵巫大師呢。
大人,你也是聽到了消息,來參加這場狩獵的嗎?”
“一位大師留下的武器?”
哈克頓時來了興趣。
獵巫人這個行當危險很高,作為吃飯的家伙,每個獵巫人都渴望擁有一把精良的武器,可惜除魔武器的制作,都是被瓦斯洛獵巫會壟斷的。
除了從黑市里高價買一些見不得光的武器之外,只能從獵巫會那里靠接懸賞,攢功勛去換。
精品難得。
也難怪那女爵,能一次性聚來這么多獵巫人。
“那就是女爵的馬車?”
哈克指了指后方的大馬車,那個市儈的男人點了點頭,還想說些什么,但哈克根本不理他,帶著杰克,徑直就朝著那馬車走了過去。
“我聽說你們在招募獵巫人?”
哈克走到馬車前面,對那邊背對著他,收拾東西的老頭喊到:
“如你所見,我是個血脈者,正侍奉一位真正的獵巫大師,如果你們能提前支付報酬,那我愿意幫你們勸說大師也加入你們的狩獵。”
“嗯?一位大師?”
正在手勢東西的老頭猛地直起身體,這打扮的非常得體,如中世紀管家一樣,頭發花白的老者瞇起眼睛。
他看著一臉得意的哈克,想了想,說:
“行,我們需要獵巫人,越多越好,如果他真是大師,那海爾福德家族,愿意提前支付...”
“轟”
老管家的話還沒說完,旁邊森林處就突然響起爆炸聲,引得一眾獵巫人紛紛抽出武器,眼見火光沖天里,有幾個人走出來。
哈克吹了個口哨,對眼前老管家說:
“瞧,我侍奉的大師來了。”
“那位大人每次的出場,都是隨著機械與火焰的爆鳴,讓怯弱者膽寒,不管看多少次,都是如此的震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