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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3.女爵的雇傭(下)

  “什么?你幫我接了個活?”

  正在森林邊“摸尸體”的江夏,將一把炸的破破爛爛的除魔槍丟在一邊,頭也不抬的說:

  “你都沒問我的意見,哈克,你為何如此大膽?”

  躬身站在江夏身旁的牛仔有些緊張。

  尤其是看到江大師身邊,那七八具被炸死的尸體。

  他心頭的危機感更甚。

  能被雇傭到這里的獵巫人,肯定都是好手,但七八個人聚在一起攻擊,卻被大師毫發無傷的全部干掉,這已經再一次證明了大師的力量。

  “大師,這次是好生意。”

  哈克推了推自己的牛仔帽,滿臉諂媚的將一個木盒,送到江夏身側,說:

  “海爾福德女爵需要強大的獵巫人,幫助她奪回祖產,為此出了大價錢,還拿出了她那同為大師的父親留下的除魔武器作為報酬。

  我之前看到大師你用的火槍,雖然厲害,但并不是除魔武器,應該是大師失憶的時候,將自己趁手的武器遺失了。

  但一名獵巫大師,怎么能沒有和自己身份匹配的武器呢?

  因此,我便大膽的替大師你,接下了這個雇傭,大師你看,這是海爾福德女爵提前支付的報酬。

  真正的精品!”

  “嗯?”

  江夏扭頭看了哈克一眼,接過那個木盒,放在手中打開。

  里面用黑色的天鵝絨填充。

  擺放著一把很精致的左輪手槍,并不是江夏現在用的這把大口徑的左輪槍,而是那種很傳統的,牛仔時代才用的復古型。

  它被做成銀灰色的槍身,象牙制作的握柄,看起來不像是殺人用的兇器,倒像是工藝品。

  但就如哈克所說,這玩意并不普通。

  江夏將它從盒子里拿出,放在手里顛了顛,比普通的槍更重一些,材質特殊,切在銀灰色的槍身上,還有尋常人不可見的刻痕。

  是這個世界的特有的“附靈”。

  這槍的很多地方,都有類似的刻痕,要比哈克那把指揮刀上的刻痕更復雜,最少在手槍上結出了四個不同的附靈效果。

  且這把槍的平衡性完美,握在手里感覺非常不錯。

  “不錯。”

  江夏打量著這把槍,眼中透露出一抹喜愛,男人都喜歡這種暴力的東西。

  尤其是它的暴力和美學結合在一起的時候。

  “這次就算了,下次替我做決定之前,先問問我。”

  老江哼了一聲,將那木盒里配套的子彈取了出來,放入自己口袋,又站起身,對哈克努了努嘴,說:

  “把尸體清理一下,找到的東西,都歸你了。”

  “好的,大師。”

  哈克搓了搓手,雙眼發亮,便接過江夏的動作,開始摸尸體。

  這些膽敢挑釁大師的獵巫人已經死透了,他們不敬畏力量,死不足惜,但他們身上的物資,卻可以被收集來給其他更需要的人。

  哈克他們剛遭受了一場失敗,這會正是需要補充物資的時候。

  “對了,大師,女爵邀請你去馬車里,她想和你談一談雇傭的具體事宜。”

  牛仔抬頭,對江夏說了句。

  后者打量了一下四周那些畏懼的目光,搖了搖頭,帶著蘇和憨憨,往馬車那邊去,他將手里新得的精品,放在手中把玩。

  也不理會周圍那些貪婪嫉妒的目光。

  “蘇,你是怎么被發現的?以你的潛伏能力,這些十九世紀的牛仔,根本不可能發現你。”

  老江在通訊中詢問。

  跟在他身后的蘇,不動聲色的,用通訊回應到:

  “不是他們發現的。

  是人群中的某個人,用他們的話說,應該是個血脈者,他或者她似乎有奇特的感知,我檢測到了能量波動。

  隨后就有這群炮灰沖出來圍堵我。

  應該是試探。”

  “這個時代的人,可真不友善,對吧?”

  江夏笑了笑,對蘇說:

  “反正順路都要過去,現在既然已經接受了雇傭,就成了競爭關系,路上警惕點,如果還有人挑釁...”

  “我懂得。”

  蘇回應了句,在廢土摸爬滾打的戰士,很懂得怎么回應惡意的試探。

  這一點根本不需要江夏教他。

  “我叫江夏,來自東方,用你們的話說,是一位獵巫大師。”

  江夏停在馬車前,對那個在車邊等候他的,穿著騷氣的燕尾服,頭發梳的一絲不茍的老管家說了句。

  后者上下打量著江夏,沒有作回答,只是做了個請的姿勢。

  眼前這馬車挺大的,充滿了西方的風格特色,在側拉門上,還套著黑色的窗紗,隨著江夏踏上車去,立刻就聞到了一股香水的味道。

  在馬車中,那綠色的天鵝絨沙發里,在他對面,正坐著一位穿黑裙的姑娘。

  帶著淑女寬邊帽,在帽子上有羽毛點綴,又有輕紗垂下,看不太真切臉頰,不過她應該很年輕。

  有些消瘦,皮膚有種病弱的蒼白。

  有一頭黑色的長發,柔順的披在肩膀上,給她增添了一分美人的氣質。

  身上的黑裙也是那種貴婦人穿的收腰蓬蓬裙,邊角還帶著幾重蕾絲,這種繁瑣的衣服,代表著眼前姑娘的身份。

  一名女爵。

  也不知道,這個世界都已經快滅亡了,為什么他們還有心思,搞這些爵位之類的花活。

  不過,這位女爵手邊放著一把點綴著薔薇花的刺劍,似乎代表著,她也并不如表面上看起來那么柔弱。

  車門被老管家關上,隔音性極好,一下子隔絕了內外的聲音,讓馬車里安靜下來,光線也變得暗淡起來。

  “我是...”

  江夏剛準備做自我介紹,卻被對面的姑娘輕聲打斷。

  “不,你不是!”

  那姑娘也在打量江夏,她用低柔的,如鳥兒鳴叫的聲音說:

  “我父親就是一位獵巫大師,我雖對他的記憶已經殘存不多,但我依然很清楚一位獵巫大師的神態,行為。

  和他們的想法,做法。

  你不是大師。

  你甚至不是一名獵巫人,更不是血脈者。”

  女爵輕聲輕氣的揭開了江夏的偽裝,后者眨了眨眼睛,便換了種更舒適的姿態,靠在沙發上,翹起腿,說:

  “好吧,我不裝了,我確實不是一名獵巫人。”

  “但你很厲害。”

  女爵對江夏的坦誠似乎很滿意,她帶著黑色手套的手指,在手邊的刺劍上拂了拂,說:

  “薩恩叔叔親眼看到,你一個人,不費吹灰之力,便殺了七八個訓練有素的獵巫人,用的是某種威力極大的爆炸物。

  你很擅長戰斗。

  對我接下來要做的事,是極好的助力。

  父親告訴我,任何強大的力量,都要被敬畏,因此,我無意探究你的秘密,我只想雇傭你...”

  “你已經雇傭我了。”

  江夏拍了拍腰間的銀灰色手槍,說:

  “預付金都給了。”

  “不,不是的。”

  女爵搖了搖頭,說:

  “我說的,是真正的雇傭。

  不是如和那些粗魯的獵巫人一樣的口頭協議,我雖然不是一名獵巫人,但我不用猜,都知道雇傭他們最后會發展成什么樣的結果。

  他們會幫我清理莊園。

  但在魔物們被剿滅之后,他們就會開始為了那些灰燼,自相殘殺,直到最后的勝利者出現。

  勝利者會在自己早就的血泊中,滿不在乎的拿走一切,他們欲壑難填,甚至會威逼我,逼我拿出更多的報酬給他們。

  在這個文明不存,秩序崩壞的時代,這些在混亂中長大的獵巫人們,信奉一種粗野的觀念。

  強者為尊。

  綜上所述,他們不是好的合作者。

  我知道,我是在與虎謀皮,我不信任他們。

  從沒有信任過。

  我也不敢將真正的委托交給他們,那會給我和薩恩叔叔,帶來殺身之禍。”

  江夏歪了歪腦袋,看著眼前的女爵。

  下一秒,他飛速拔槍。

  用那銀灰色的冰冷槍管,抵住了女爵精致的下巴,只需要輕輕一扣扳機,眼前這個姑娘,就會香消玉殞。

  而與此同時,車門開啟中,一把寒光閃閃的刺劍,也抵在了江夏的脖頸上。

  之前那個看上去弱不禁風的老管家,這會持劍的手,異常的穩,江夏甚至沒看到,他是如何拔劍的。

  不過女爵卻很淡定。

  她并沒有因為江夏的舉動,就尖叫起來。

  “你不信他們,你為什么要信任我?你是一眼就喜歡上我了嗎?姑娘。”

  江夏問了句,并不理會抵在脖頸上的刺劍,他移動手指,用槍管將女爵的面紗輕輕挑起,露出了女爵的臉。

  嗯,坦白說,挺漂亮的。

  她有一雙蔚藍色的眼睛,美女標配的瓜子臉,就是有點瘦弱,臉上有股弱不禁風的風情,眉宇間有不正常的灰白。

  她應該是生了病。

  很虛弱。

  “因為我知道你是誰。”

  女爵并不在意江夏輕佻的舉動,她認真的看著江夏,說:

  “我也知道。

  你去海爾福德家族的莊園是要做什么。

  準確的說,我知道你要找什么。

  我的家族已保存了近千年的星門。

  那就是你要找的東西。

  你不是這個世界的人,你來自另一個世界,如我家祖先的手札記載的那樣,異世界的旅者。

  有各種各樣神奇的能力。

  昨夜我看到了我家莊園閃耀的藍光。

  那就是因為你來了。

  和我先祖記載的異鄉人出現的場景一模一樣。

  我和我父親,甚至我祖父,都一直認為,異世界的旅者,只是個傳說,但它是真的,對吧?外鄉人。”

  “你怎么能確定,一定是我?”

  江夏問了句。

  女爵捂著嘴,輕笑了一聲,她抬起手,對江夏說:

  “再為你介紹一下我薩恩叔叔,他曾是我父親的副手,也是海爾福德家族世代傳承的血裔。

  最重要的是,他是一位血脈者。

  他的血脈能力,是偵聽。

  昨晚你們在森林中的打斗,可瞞不過我叔叔,實際上,我們今天出發的這么晚,就是在等你們過來。

  你們是可以信任的。

  如果非要在那些貪婪的本地獵巫人,和你們這些外鄉人中間選一個,那么我會毫無猶豫的選擇相信你。

  先祖的手札里有記載。

  異世界的旅者知識廣博,極有風度,據說你們自稱‘墨者’,來自一個強大的文明,使用一種叫‘仙法’的力量。”

  “差不多吧。”

  江夏撇了撇嘴,收回了手槍,他看了一眼同樣收回刺劍的老管家,他說:

  “說說,真正的雇傭,你們要我幫你們做什么?我又能得到什么?”

  “如你所見,外鄉人。”

  女爵放下面紗,說:

  “我生病了,是家族病,繼承自我母系的家族,必須在莊園中拿到一樣東西,才能讓我活下去,而那件東西...

  有危險的東西守護著。

  我希望你幫我拿到它。

  作為回報,我會把父親臨走前,留下的最寶貴的東西,交給你。”

  “不夠。”

  江夏搖了搖頭,他甚至沒有問報酬具體是什么。

  他扭頭看著嚴肅的老管家,說:

  “女爵的父親是一位獵巫大師,又留了這么多武器,他肯定精通附靈,我要那些知識!那才是最寶貴的東西。

  還有莊園中所有魔物的灰燼,都歸我。”

  “附靈學識好說。”

  老管家終于開口,他整了整脖頸處的蕾絲衣領,對江夏說:

  “但那些灰燼,之前已經許諾,獵巫人自己拿到的,都歸他們自己,你想要,就和先和他們聊一聊。”

  “沒關系。”

  江夏咧出一個笑容,露出八顆白森森的牙齒,他說:

  “我會和那些獵巫人‘聊一聊’的。

  畢竟,他們看上去,都很通情達理的樣子呢。”

  “唉,一個可憐的小姑娘就要死了,而我能救她,為什么不救呢?女爵閣下是吧?

  這活,我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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