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你幫我接了個活?”
正在森林邊“摸尸體”的江夏,將一把炸的破破爛爛的除魔槍丟在一邊,頭也不抬的說:
“你都沒問我的意見,哈克,你為何如此大膽?”
躬身站在江夏身旁的牛仔有些緊張。
尤其是看到江大師身邊,那七八具被炸死的尸體。
他心頭的危機感更甚。
能被雇傭到這里的獵巫人,肯定都是好手,但七八個人聚在一起攻擊,卻被大師毫發無傷的全部干掉,這已經再一次證明了大師的力量。
“大師,這次是好生意。”
哈克推了推自己的牛仔帽,滿臉諂媚的將一個木盒,送到江夏身側,說:
“海爾福德女爵需要強大的獵巫人,幫助她奪回祖產,為此出了大價錢,還拿出了她那同為大師的父親留下的除魔武器作為報酬。
我之前看到大師你用的火槍,雖然厲害,但并不是除魔武器,應該是大師失憶的時候,將自己趁手的武器遺失了。
但一名獵巫大師,怎么能沒有和自己身份匹配的武器呢?
因此,我便大膽的替大師你,接下了這個雇傭,大師你看,這是海爾福德女爵提前支付的報酬。
真正的精品!”
“嗯?”
江夏扭頭看了哈克一眼,接過那個木盒,放在手中打開。
里面用黑色的天鵝絨填充。
擺放著一把很精致的左輪手槍,并不是江夏現在用的這把大口徑的左輪槍,而是那種很傳統的,牛仔時代才用的復古型。
它被做成銀灰色的槍身,象牙制作的握柄,看起來不像是殺人用的兇器,倒像是工藝品。
但就如哈克所說,這玩意并不普通。
江夏將它從盒子里拿出,放在手里顛了顛,比普通的槍更重一些,材質特殊,切在銀灰色的槍身上,還有尋常人不可見的刻痕。
是這個世界的特有的“附靈”。
這槍的很多地方,都有類似的刻痕,要比哈克那把指揮刀上的刻痕更復雜,最少在手槍上結出了四個不同的附靈效果。
且這把槍的平衡性完美,握在手里感覺非常不錯。
“不錯。”
江夏打量著這把槍,眼中透露出一抹喜愛,男人都喜歡這種暴力的東西。
尤其是它的暴力和美學結合在一起的時候。
“這次就算了,下次替我做決定之前,先問問我。”
老江哼了一聲,將那木盒里配套的子彈取了出來,放入自己口袋,又站起身,對哈克努了努嘴,說:
“把尸體清理一下,找到的東西,都歸你了。”
“好的,大師。”
哈克搓了搓手,雙眼發亮,便接過江夏的動作,開始摸尸體。
這些膽敢挑釁大師的獵巫人已經死透了,他們不敬畏力量,死不足惜,但他們身上的物資,卻可以被收集來給其他更需要的人。
哈克他們剛遭受了一場失敗,這會正是需要補充物資的時候。
“對了,大師,女爵邀請你去馬車里,她想和你談一談雇傭的具體事宜。”
牛仔抬頭,對江夏說了句。
后者打量了一下四周那些畏懼的目光,搖了搖頭,帶著蘇和憨憨,往馬車那邊去,他將手里新得的精品,放在手中把玩。
也不理會周圍那些貪婪嫉妒的目光。
“蘇,你是怎么被發現的?以你的潛伏能力,這些十九世紀的牛仔,根本不可能發現你。”
老江在通訊中詢問。
跟在他身后的蘇,不動聲色的,用通訊回應到:
“不是他們發現的。
是人群中的某個人,用他們的話說,應該是個血脈者,他或者她似乎有奇特的感知,我檢測到了能量波動。
隨后就有這群炮灰沖出來圍堵我。
應該是試探。”
“這個時代的人,可真不友善,對吧?”
江夏笑了笑,對蘇說:
“反正順路都要過去,現在既然已經接受了雇傭,就成了競爭關系,路上警惕點,如果還有人挑釁...”
“我懂得。”
蘇回應了句,在廢土摸爬滾打的戰士,很懂得怎么回應惡意的試探。
這一點根本不需要江夏教他。
“我叫江夏,來自東方,用你們的話說,是一位獵巫大師。”
江夏停在馬車前,對那個在車邊等候他的,穿著騷氣的燕尾服,頭發梳的一絲不茍的老管家說了句。
后者上下打量著江夏,沒有作回答,只是做了個請的姿勢。
眼前這馬車挺大的,充滿了西方的風格特色,在側拉門上,還套著黑色的窗紗,隨著江夏踏上車去,立刻就聞到了一股香水的味道。
在馬車中,那綠色的天鵝絨沙發里,在他對面,正坐著一位穿黑裙的姑娘。
帶著淑女寬邊帽,在帽子上有羽毛點綴,又有輕紗垂下,看不太真切臉頰,不過她應該很年輕。
有些消瘦,皮膚有種病弱的蒼白。
有一頭黑色的長發,柔順的披在肩膀上,給她增添了一分美人的氣質。
身上的黑裙也是那種貴婦人穿的收腰蓬蓬裙,邊角還帶著幾重蕾絲,這種繁瑣的衣服,代表著眼前姑娘的身份。
一名女爵。
也不知道,這個世界都已經快滅亡了,為什么他們還有心思,搞這些爵位之類的花活。
不過,這位女爵手邊放著一把點綴著薔薇花的刺劍,似乎代表著,她也并不如表面上看起來那么柔弱。
車門被老管家關上,隔音性極好,一下子隔絕了內外的聲音,讓馬車里安靜下來,光線也變得暗淡起來。
“我是...”
江夏剛準備做自我介紹,卻被對面的姑娘輕聲打斷。
“不,你不是!”
那姑娘也在打量江夏,她用低柔的,如鳥兒鳴叫的聲音說:
“我父親就是一位獵巫大師,我雖對他的記憶已經殘存不多,但我依然很清楚一位獵巫大師的神態,行為。
和他們的想法,做法。
你不是大師。
你甚至不是一名獵巫人,更不是血脈者。”
女爵輕聲輕氣的揭開了江夏的偽裝,后者眨了眨眼睛,便換了種更舒適的姿態,靠在沙發上,翹起腿,說:
“好吧,我不裝了,我確實不是一名獵巫人。”
“但你很厲害。”
女爵對江夏的坦誠似乎很滿意,她帶著黑色手套的手指,在手邊的刺劍上拂了拂,說:
“薩恩叔叔親眼看到,你一個人,不費吹灰之力,便殺了七八個訓練有素的獵巫人,用的是某種威力極大的爆炸物。
你很擅長戰斗。
對我接下來要做的事,是極好的助力。
父親告訴我,任何強大的力量,都要被敬畏,因此,我無意探究你的秘密,我只想雇傭你...”
“你已經雇傭我了。”
江夏拍了拍腰間的銀灰色手槍,說:
“預付金都給了。”
“不,不是的。”
女爵搖了搖頭,說:
“我說的,是真正的雇傭。
不是如和那些粗魯的獵巫人一樣的口頭協議,我雖然不是一名獵巫人,但我不用猜,都知道雇傭他們最后會發展成什么樣的結果。
他們會幫我清理莊園。
但在魔物們被剿滅之后,他們就會開始為了那些灰燼,自相殘殺,直到最后的勝利者出現。
勝利者會在自己早就的血泊中,滿不在乎的拿走一切,他們欲壑難填,甚至會威逼我,逼我拿出更多的報酬給他們。
在這個文明不存,秩序崩壞的時代,這些在混亂中長大的獵巫人們,信奉一種粗野的觀念。
強者為尊。
綜上所述,他們不是好的合作者。
我知道,我是在與虎謀皮,我不信任他們。
從沒有信任過。
我也不敢將真正的委托交給他們,那會給我和薩恩叔叔,帶來殺身之禍。”
江夏歪了歪腦袋,看著眼前的女爵。
下一秒,他飛速拔槍。
用那銀灰色的冰冷槍管,抵住了女爵精致的下巴,只需要輕輕一扣扳機,眼前這個姑娘,就會香消玉殞。
而與此同時,車門開啟中,一把寒光閃閃的刺劍,也抵在了江夏的脖頸上。
之前那個看上去弱不禁風的老管家,這會持劍的手,異常的穩,江夏甚至沒看到,他是如何拔劍的。
不過女爵卻很淡定。
她并沒有因為江夏的舉動,就尖叫起來。
“你不信他們,你為什么要信任我?你是一眼就喜歡上我了嗎?姑娘。”
江夏問了句,并不理會抵在脖頸上的刺劍,他移動手指,用槍管將女爵的面紗輕輕挑起,露出了女爵的臉。
嗯,坦白說,挺漂亮的。
她有一雙蔚藍色的眼睛,美女標配的瓜子臉,就是有點瘦弱,臉上有股弱不禁風的風情,眉宇間有不正常的灰白。
她應該是生了病。
很虛弱。
“因為我知道你是誰。”
女爵并不在意江夏輕佻的舉動,她認真的看著江夏,說:
“我也知道。
你去海爾福德家族的莊園是要做什么。
準確的說,我知道你要找什么。
我的家族已保存了近千年的星門。
那就是你要找的東西。
你不是這個世界的人,你來自另一個世界,如我家祖先的手札記載的那樣,異世界的旅者。
有各種各樣神奇的能力。
昨夜我看到了我家莊園閃耀的藍光。
那就是因為你來了。
和我先祖記載的異鄉人出現的場景一模一樣。
我和我父親,甚至我祖父,都一直認為,異世界的旅者,只是個傳說,但它是真的,對吧?外鄉人。”
“你怎么能確定,一定是我?”
江夏問了句。
女爵捂著嘴,輕笑了一聲,她抬起手,對江夏說:
“再為你介紹一下我薩恩叔叔,他曾是我父親的副手,也是海爾福德家族世代傳承的血裔。
最重要的是,他是一位血脈者。
他的血脈能力,是偵聽。
昨晚你們在森林中的打斗,可瞞不過我叔叔,實際上,我們今天出發的這么晚,就是在等你們過來。
你們是可以信任的。
如果非要在那些貪婪的本地獵巫人,和你們這些外鄉人中間選一個,那么我會毫無猶豫的選擇相信你。
先祖的手札里有記載。
異世界的旅者知識廣博,極有風度,據說你們自稱‘墨者’,來自一個強大的文明,使用一種叫‘仙法’的力量。”
“差不多吧。”
江夏撇了撇嘴,收回了手槍,他看了一眼同樣收回刺劍的老管家,他說:
“說說,真正的雇傭,你們要我幫你們做什么?我又能得到什么?”
“如你所見,外鄉人。”
女爵放下面紗,說:
“我生病了,是家族病,繼承自我母系的家族,必須在莊園中拿到一樣東西,才能讓我活下去,而那件東西...
有危險的東西守護著。
我希望你幫我拿到它。
作為回報,我會把父親臨走前,留下的最寶貴的東西,交給你。”
“不夠。”
江夏搖了搖頭,他甚至沒有問報酬具體是什么。
他扭頭看著嚴肅的老管家,說:
“女爵的父親是一位獵巫大師,又留了這么多武器,他肯定精通附靈,我要那些知識!那才是最寶貴的東西。
還有莊園中所有魔物的灰燼,都歸我。”
“附靈學識好說。”
老管家終于開口,他整了整脖頸處的蕾絲衣領,對江夏說:
“但那些灰燼,之前已經許諾,獵巫人自己拿到的,都歸他們自己,你想要,就和先和他們聊一聊。”
“沒關系。”
江夏咧出一個笑容,露出八顆白森森的牙齒,他說:
“我會和那些獵巫人‘聊一聊’的。
畢竟,他們看上去,都很通情達理的樣子呢。”
“唉,一個可憐的小姑娘就要死了,而我能救她,為什么不救呢?女爵閣下是吧?
這活,我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