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敢笑...就...揍你!”
大莽林邊,黑云好不容易從赫爾雅的懷抱中跳出來,這復蘇的霧精一臉尷尬,輕盈的落在石臺上,朝著憋笑的石榴呲了呲牙。
小山怪一臉正經的擺了擺爪子。
但幾息之后,它就捧腹大笑起來。
“壞黑云,你也有今天,哈哈哈哈哈,真是笑死本怪啦。”
“喵!”
“唉唉唉,別抓臉!別咬腦袋!本怪錯了,本怪不笑了,哈哈哈哈,不笑了。”
“好了,你們兩個!”
江夏上前,將廝打在一起的兩個精怪分開,這兩個家伙從小一起長大,黑云受傷時,石榴的緊張是做不了假的。
它們是真正的朋友。
見了面也如真正的損友一樣廝打不休,但江老板還有正事要做呢,他看了一眼身后抓著游戲機,跟過來的云水娘娘。
又回頭摩挲著下巴,對趴在石臺上的黑貓說:
“你的兄弟云小六,剛才應該已把我等與你靈泉霧精一族的約定,說給你聽了吧?正好你老媽也在這里,咱們就好好說一說這事。
你兩,覺得此事成不成?”
“沒問題。”
云水娘娘這大精怪,得了好玩的東西,又看到兒子復蘇,這會心情很好,也隨和的很,便大大咧咧的回了一句。
實際上,她根本就不知道老江和小霧精們的約定。
而且云水娘娘多年都在雁蕩池中呼呼大睡,這靈泉霧精一族,基本都是黑云這個“太子爺”在管。
黑色的霧精無奈的看了一眼自己那不靠譜的老媽,很人性化的嘆了口氣。
話說一只貓露出這樣的表情,確實可愛的很。
讓老江的少女心都有些泛濫,也如赫爾雅一樣,伸手將黑云小貓抱在懷中,一邊撫摸,一邊說:
“你是掌事的,你做決定吧。”
黑云思索幾息,在老江的撫摸下,舒舒服服的閉上眼睛。
它說:
“我輩霧精,雖然性子古怪荒唐一些,但這恩怨還是分得清。
你們此次是確實救了我們,乃是大恩一件,本怪也要有所回報,靈泉附近的土地,可以給你們墾荒,霧精一族也愿意庇護你的部落。
但供奉大精怪之事,就得你和我母親談了。”
“沒啥說的,本怪答應啦。”
云水娘娘盯著游戲機屏幕,用煙霧化出四只手,按鍵的同時,還擺手說到:
“你輩修士救了我兒,本怪自然有好處給你們,只待你麾下部落在我南荒建好,本怪就護你們一護。”
說到這里,云水娘娘叉腰大笑,像是遇到了極大的好事。
她得意的說:
“自雁蕩池那群貨四處傳本怪閑話,便鬧得整個大莽林里都無有部落,向本怪供奉,如今倒也好。
本怪也有信眾了!
到時天地大祭,你們部落務必弄得喜慶華麗些。
給本怪也長長臉。”
這很自來熟的話,聽的江夏懷中黑云絕望的用爪子捂住臉,它這位大精怪的老媽,還是和以前一樣不靠譜。
明明已活了五百多年,性子卻還是如此散漫,真讓人頭疼無奈。
“這是自然。”
江夏倒毫不在意,他對云水娘娘拱了拱手,說:
“來年祭祀,一定讓老四他們弄得排面大氣,給娘娘好好長一番威風!再于雁蕩池,給娘娘好生修個漂亮的廟,讓那伙傳閑話的家伙羨慕一番。”
“嗯,就得這樣!”
在整個南荒名聲都很差的云水娘娘這會雙眼放光,她盯著江夏,說:
“你這修士,很懂事嘛,本怪喜歡!”
江夏笑而不語。
云水娘娘是大精怪里著名的搗蛋鬼,在雁蕩池經常搞出些事情。
本地沒人信奉她那是應該的!
大莽林的部落可是聰明的很,就云水娘娘這“好名頭”,今天敢供奉,怕是明天就要被其他部落滅族。
但老江不怕。
他要的只是精怪賜福,用這個名頭給昆侖坊打些名氣出來,順便把每年祭祀得賜福的名額當商品賣一賣。
對于低級修士而言,一位修神境大精怪的賜福,還是很有價值的,雖然只能持續半年多,但每年都有,也是條上好財路。
他還怕這種做法,引來傳統精怪不滿。
但看眼前這云水娘娘不搞事不舒服的性子,她肯定是不在意的。
是個極好的“合作伙伴”。
黑云從江夏懷中跳走,邁著貓步,去了旁邊一群嘰嘰喳喳的小霧精那里,霧精們看到自家大哥復蘇,一個個也是高興的很。
這些小精怪真是天生樂天派。
明明剛才從邪修的折磨中脫身,剛擺脫了殺身之禍,族裔死傷慘重,但這會卻又和以前一樣玩鬧嘈雜起來。
它們就不會感覺到悲傷嗎?
真就是天生缺心眼啊。
難怪這云水娘娘已成大精怪,卻還是如此不靠譜。
“娘娘,我方才聽你說了黎水大娘娘,我在南荒卻沒有聽過這位大精怪的名號,她是出事了嗎?”
看云水娘娘已沉浸在打斗狼的活動中,江夏從小霧精那里收回目光,不動聲色的問了句。
“啊,黎水啊,她早就死了。”
云水娘娘盯著屏幕,幻化出四只手,手忙腳亂的按鍵抓搖桿。
大大咧咧的回答道:
“五百年前就死了。
那時本怪還只是個在雁蕩池廝混的小霧精呢,別說你不知道她,現在雁蕩池的精怪們,知道她的都沒幾個了。”
“那娘娘你稱呼黎水為大娘娘,說明她很厲害咯?”
老江又問了句。
“厲害?”
云水娘娘哼了一聲,語氣隨意的說:
“黎水那都不是厲害能形容了,她可是本怪心中偶像一般的人物,駕馭天地水流,威風霸氣。本怪就問你這修士。
都說我輩精怪天生天養,乃是自然大道之理所化,便也遵循天地法度,這天下萬千精怪,都能劃入這五行之理中。
細辛大娘娘占了木行靈力。
常山與京墨二位大神乃是土行與火行。
庚辛之金與我南荒靈氣不符,在這里是誕生不了金行大精怪的,但世人皆知,南荒大澤有水氣...你就不好奇,為何雁蕩池中,無有水行仙靈嗎?”
聽到這里,江夏瞇起了眼睛。
他說:
“按照娘娘的說法,這黎水大娘娘,就是曾經的水行仙靈?”
“嗯。”
大霧精使勁點了點頭,臉上露出傳八卦一樣的表情,又把自己的云氣霧身化作魔毯懸浮一般,自己變化做一個唇紅齒白的小丫頭,看那模樣和顧淼有幾分相似。
她壓低聲音,如講鬼故事一樣,神神秘秘的對老江低聲說:
“黎水大娘娘五百年前,不但與常山,京墨兩位大神平起平坐,甚至有傳說,她也是有那個靈韻踏足圣靈之境的。
但可惜隨著大娘娘與兩位大神,和你們人族修士去了西陸討伐域外天魔。
這一去,黎水就再沒音信了。
知道這事的精怪少得很,偏偏從那之后,雁蕩池又有禁忌不能亂說,便少有人談起此事。
畢竟已過了五百余年。
若不是本怪年幼時,曾得過黎水大娘娘的點靈恩惠,又在今日見了這大娘娘傳下的血契巫蠱,見了信奉黎水大娘娘的最后一個部落的后人。
本怪也不會突然想起這久遠之事。”
大精怪說著話,手中游戲機上閃過一個大大的“輸”字,讓她頓時起了脾氣。
很不耐煩的對江夏說:
“哎呀,你這修士莫要多問了,瞧,都是答你所問,讓本怪分心,讓這虎豹戰士,竟又死了一次,真是怪哉!
看小石榴用它打架很厲害啊。
為何到本怪手里,這戰士就如此蠢笨?”
“又是西海蕩魔?”
江夏頓時皺起了眉頭。
仙盟是在那時候建立的,墨家仙門是在那時候滅門的,MAGA世界所謂的異界入侵,也是在那個時間點停息的。
現在,從云水娘娘這里得知,南荒一位仙靈也在那時候隕落,偏偏這事還被雁蕩池官方瞞了下來。
五百年前那一戰,到底是發生了多少大事?
他怎么感覺,這事情還有內幕呢?
“新斗狼,別選這個虎豹戰士,它的上手難度太高,你可以先玩這個。”
江夏轉了轉眼珠子,擺出一副前輩高手的樣子,從一臉氣餒的云水娘娘那里,拿過游戲機,給她選了個上手簡單的角色。
又如老師一樣,教她玩這刺激的格斗游戲,一邊指導,江夏又問到:
“娘娘剛才說,小胖子的母族,是南荒最后一個信奉黎水娘娘的氏族了,我便有些好奇,這黎水大娘娘都隕落五百余年,怎么還有人信奉呢?”
“因為黎水與我們不同啊。”
云水娘娘緊盯著屏幕,看江夏操控那人物,打出酷炫操作,她精力都集中在觀看上,便隨口再說幾句大精怪的秘辛。
很顯然。
這是個管不住嘴的大精怪。
“黎水死時,已是仙靈境界,與天地大道契合之深,遠非如我這般尋常精怪可比,就算不幸隕落,亦有殘響存留。
人族又不知曉這些秘辛,便一直祭拜咯。
這在南荒又不是什么罕見之事,但黎水氏的人就是頭鐵,竟一直祭拜了五百多年,也不換人,讓本怪詫異的很。”
江夏點了點頭,將游戲機還給云水娘娘,他說:
“那小胖子的母族黎水氏一直供奉的,其實就是黎水大娘娘的殘響咯?”
“嗯。”
大霧精搖頭晃腦的玩著新人物,她說:
“可以這么說,但殘響又不得回應祈求,黎水氏當年可是大莽林最強大的幾個部落之一,但現在已經被徹底滅族啦。”
聽到這話,老江的眼睛眨了眨,他起身,往正在收拾材料的小胖子那邊走去,靠近之后,他對乾鐸低聲說:
“我之前聽你說,阿福是你在你母族的廢墟里找到的異獸?”
“嗯。”
小胖子抬頭看著老板,也沒什么隱瞞,說:
“阿福是被封印在那里的,據說是我母親的祖輩封印的異獸,被我小時候去祭拜的時候,不放心放出來的。”
“真的只是不小心嗎?我看不一定啊。”
老江瞇起眼睛,點了根煙,左右看了看,對小胖子打了個眼色,兩人用土行盤挪移到幾十里之外的一個山洞中。
他對小胖子說:
“把阿福叫出來,我有話問它。”
乾鐸不明所以。
但還是按照江夏的吩咐,用骨鏈法器,將血契靈獸召喚出來,阿福一出現,那龐大的身體,就把這處山洞遮擋的嚴嚴實實。
“呱”
帶著眼罩的大蛤蟆叫了一聲,那獨眼盯著江夏。
眼中的光芒可算不上友善。
江夏伸手將嘴角的香煙取下來,吐了口煙氣,他看著阿福這大蛤蟆,幾息之后,他問到:
“阿福,劉慧告訴我,你這樣的吞天魔蟾異種,乃是天生土行妖獸,萬獸宗對這個很有研究,他們是專業人士,我愿意相信他們。
那么,你身上的異化水靈根從何而來?
以及,黎水氏供奉的黎水大娘娘,真的死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