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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56.那負心漢可是本娘娘拜了把子的兄弟

  安頓好了鎮山婆婆,又處理了扶余山神的事情,雖然沒辦法做到兩全其美,但最少也能說不負期待。

  你看,婆婆回去苦木境了,扶余山神也沒死,對吧?

  答應她的事情老江都做到了。

  雖然結果肯定和鎮山婆婆想的有所偏差。

  但完成就是完成了,誰來了也挑不出毛病。

  老江也沒有在MAGA世界多留,只是和幾名在新墨城的師姐說了會體己話,叮囑她們不要忘了幾日之后回返山門去,便駕著騶吾車回了苦木境。

  這一次落點算得好,總算沒有弄出撞塌墻壁的尷尬世界,流光一閃,靈寶車就停在了天災島的海灘上。

  但老江剛走下車,就聽到身后潮水嗚咽,如萬鬼哭泣之音。

  再回頭一看,好家伙,天災島四周的海潮都已經聚攏起來,非常不科學的形態,匯聚成一道四邊纏繞的通天之柱。

  卻又不是靠著法力硬生生提起來的,而是海水主動倒流,水光匯聚,用心去聽,還能聽到水中靈氣的歡悅跳動,就如高唱贊歌。

  只看這副洋洋灑灑的姿態,就知道這肯定是某位大能過來了,而能把水流玩出這種花活的,整個苦木境也沒幾個人了。

  “老板!我回來了。”

  海潮翻滾中,有熟悉的聲音在打招呼,老江和他肩膀上的石榴定睛一看,喲,這不是小胖子乾鐸嘛。

  幾天不見,就這么強啦?

  雖還穿著墨家道衣,但看那身纏激流,如駕馭龍馬,奔馳于海潮之上的雄壯姿態,不知道還以為是哪家龍宮王子出來巡游了。

  尤其是這乾鐸身邊跟隨的異獸阿福,已不見當時那入魔痛苦的姿態,反而是因禍得福,一身水土靈氣遠勝從前。

  連體型都碩大了好幾圈,也已經是度過妖雷劫,成了修神大妖,這會就護在乾鐸身旁,像極了一座在海中的移動山丘一樣。

  而待乾鐸駕馭著潮水,沖到老江身前沙灘時,他周身化為龍馬奔馳的水流也消散開來,為他組成向前行進的階梯。

  水光浮動中,又有如雷鳴一樣的蛙鳴伴奏,顯出一派月下潮生,仙家氣象。

  “大祭司來啦。”

  江夏和石榴對視一眼,一人一怪便裝模作樣的躬身下拜,拉長聲音對乾鐸說:

  “參加黎水娘娘大祭司,給大祭司請安了。”

  “哎呀”

  乾鐸被鬧得很不好意思,急忙上前與老板見禮,他是個實在人,哪里是老江這等圓滑之輩的對手啊?

  “家里牌位請回來了嗎?”

  江老板也就是玩心起來,并不是真的諷刺什么,便掃了一眼遠方海面上存在的那通天龍卷水柱,向乾鐸問了句。

  后者點了點頭,輕聲說:

  “此去南荒挺順利,把母族的祭典牌位和神廟遺存都帶回西海了,還在南荒尋得欲追隨大娘娘的數個小部落,也一起帶了回來。

  本想把老板在大莽林中立下的昆侖部落也帶來,但云水娘娘說,她以后為大娘娘在南荒的代表,也得有個道場祭祀之地。

  且靈泉霧精們也得有人護持,所以那里便留下來了。”

  “老四弄的那個部落是做生意用的,真說起信仰,怕沒那么誠摯,真帶來西海也是異類,可能還要惹得黎水大娘娘不快。

  任由他們去吧。”

  老江擺了擺手,又問到:

  “你去迎你母家牌位,你老爹沒攔你?黎水氏不是龍辛氏滅的嗎?大娘娘也沒趁機出口氣,來個水淹龍辛寨?”

  “這倒沒有。”

  談到這個話題,乾鐸也嘆了口氣,說:

  “父親不但沒攔我,還與我說了一夜的話,加起來比我們父子過去十多年說的話都多。他與我說了當年之事。

  龍辛氏供奉的是常山大神,神靈有瑜令下來,他們一群凡人如何能擋?

  至于我母親之死,父親也說了真話。

  不是他人暗害,而是母親身為圣女,與黎水大娘娘一直有微弱的神魂聯系,但母親到底是凡人,哪能承受苦海大能的神念重壓?

  她是壽終而盡的。

  父親還說,他確實因我的身份不太喜愛我,這次黎水大娘娘破封,于他而言也算是了了一樁心事。

  他從氏族里分了千人給我,還把當年從黎水氏拿回迷藏的祭器都給了我。

  我也與他約定,此生再不回龍辛寨,也不干涉寨中氏族傳承。

  怎么說呢。

  總算是把雙方心中的話說開了,還能留一絲香火情,哪一日我父親亡了,我回去上柱香,當個孝子哭墳。

  再之后,便和南荒斷了因果。”

  說到這里,小胖子聳了聳肩,仰起頭對老江說:

  “這次回去,我那些哥哥姐姐倒是意外的熱情,大概也是確認了我不再會對他們的權勢有威脅,還一起吃了頓家宴,鬧出了一幅其樂融融的姿態呢。”

  “那是你家的事,與我多說什么?”

  老江擺出一副冷傲姿態,似是很不耐煩的揮手說:

  “真當我是那八卦婆?什么小事都有興趣?去去去,做事去,我與你家黎水大娘娘,還有密事要說呢。”

  “好嘛。”

  小胖子咧嘴一笑,又對江老板拱了拱手,轉身再上海潮。

  以黎水娘娘賜下的御水之能,化出龍馬奔騰的景象,帶著阿福往天災島以西的海域趕去。

  他是黎水大祭司,要在西海上安置遷徙來的諸多部落,雖然有烏合大巫相助,但這事沒幾個月絕對安穩不下來。

  “哈,那是我欽點的祭司,但本神怎么感覺,他在你面前,比在我面前還恭順呢?”

  待乾鐸走后,今夜這正主便現身了。

  亦是從水中走出,像極了那一日在罪淵邊上的靈水化形,也不講究什么苦海威嚴。

  就以幾大團海水浮上,像橡皮泥或者史萊姆一樣扭動形體,最終化作一個身高修長挺拔的玄衣女修的形態。

  其下半身還和海水連接在一起,單看形態還是頗為古怪的。

  但此時,黎水大娘娘雙手叉腰,像是蒙著輕紗的臉上看不太清五官,她以問罪呵斥的姿態,對眼前站在潮水邊的老江說:

  “小小墨霜山,膽子倒大,讓本神的祭司入你山門當個小小弟子,這不是變相說你們墨霜山騎在我黎水頭上了?

  若是墨家仙門還在,以墨九那老不死的面子,本神也就忍了。

  但你墨霜山何德何能,讓本神讓你們一讓啊?”

  這一聲呵斥,引得周遭百里海水爆鳴,如山如墻的潮汐涌起,從四面朝著天災島翻滾而來,嚇得島上一群伊甸玩家放聲尖叫。

  這場面,可比當日避水王弄出的那場面厲害多了。

  不愧是苦木境水靈之主,不動手則矣,一動手就是天崩地裂。

  “大娘娘這話可沒道理了。”

  老江絲毫不怵,大聲說到:

  “這乾鐸入門也好,修行也罷,那可都是我們墨霜山先來的。就算是大娘娘你,若無我們墨家門徒在西海大鬧一場,你豈能如現在這樣自由?

  怕還要在大海眼之下受苦呢。

  不感恩也就罷了,怎么還論起罪來了?”

  “大膽!”

  黎水娘娘俏眉冷豎,尖聲呵斥道:

  “五百年前,可沒小修敢如此無禮與本神說話!趕緊道歉一句,說點吉祥好聽話給本神聽,否則本神就把這小島淹了。

  改日你墨霜山掌門繼位大典時,再引了西海之水,去把你家山門給沖了!”

  “不會說。”

  老江梗著脖子,仰起頭,閉著眼睛說:

  “我家鉅子只教我們仰頭活著,可沒教我們說什么喜慶吉祥話,大娘娘想欺負我們就欺負吧,反正我們墨家人現在也沒個靠山,凄慘的緊。”

  “嘁。”

  黎水娘娘眼看沒嚇住,那股跋扈之態也隨著一聲冷哼消散一些。

  她上下打量著老江,抱起雙臂說:

  “小修倒是牙尖嘴利,話里話外都是鉅子鉅子,真是拿住了本神弱點,唉,墨九教的好徒弟。吶,本神今夜紆尊降貴的過來,就是問你兩件事。

  其一,墨九那負心漢可還在?”

  “不知。”

  這次江老板回答的溫和,他輕聲說:

  “小修只尋得鉅子在星海中留下線索,但尚未真見到鉅子真身,他是否還活著,我也不能打包票。

  另外,娘娘兩次現身,都要說我家鉅子是負心漢,莫非,娘娘與我鉅子之間...”

  壞老江舉起手指,做了個相親相愛的動作,看的黎水娘娘仰頭大笑,很是豪爽的擺手說:

  “那倒沒有,我與墨九乃是兄弟一樣的交情,是學凡人拜過把子的。當年他號召群雄相助,本娘娘仗著義氣所在,也是第一個響應。

  當年說好,只需本神在西海與罪淵之間隔絕魔氣,做外圍鎮壓兩百年就好。

  但兩百年之后又是兩百年,這都快過了三個兩百年了,才見你們墨家人把本娘娘放出來,當年兄弟也不見蹤影,墨家仙門更是殘破敗亡。

  唉,五百年一轉而過,卻已是物是人非,滄海桑田。

  想要尋那欺騙本神的負心漢說到說到,卻聽聞墨九早五百年就已仙逝,實在讓本娘娘心中有股憂愁寂寞。”

  黎水大娘娘撇了撇嘴,又叉著腰對老江說:

  “待哪日你在某個秘境世界里尋到他時,就讓他別躲躲藏藏,說苦木境還有故人相候,待他回來,本娘娘還要和他一起喝酒呢。

  把他灌醉了,才好做些早該做的事...

  笑什么笑?

  長輩說話,你還在笑,信不信本娘娘抽你?”

  “不敢不敢,我只是想起了好笑的事。”

  老江一本正經的搖了搖頭,又追問道:

  “大娘娘說,今夜過來還有第二件事,又是何事啊?”

  “就是一個問題罷了。”

  苦木境靈水之源也不遮遮掩掩,就用那稍顯尖銳的語氣,直接了當的問到:

  “你且告訴我,你覺得,這苦木境還有救嗎?”

  “有。”

  老江也很直接的回了句。

  “真有?”

  “真有。”

  “不騙人?”

  “不騙。”

  “那你要行救世之舉?”

  “我生于此,愛人親人家人都于此,逃脫不得,不救世,我與她們都得死,娘娘不必懷疑。”

  “好!”

  如此簡單的幾次問答之后,黎水娘娘便點了點頭,說:

  “那你且說,要本娘娘如何助你成事?”

  “還請大娘娘相助麟主,竭力穩住罪淵即可,時間能多一日便多一日。”

  老江也不客氣,做了個拱手請求的姿態,說:

  “要求的生路,也是需要時間的。另外,娘娘就如此信任我?不怕我是在誆騙你嗎?”

  “本神哪里是信你?”

  大娘娘嗤笑一聲,絲毫不給老江面子,很直白的說:

  “我與你相識不過數天,雖然本神不長于識人,亦沒有太多謀劃之能,但也知交淺言深不可取,這還是墨九當年教我的。

  但本神不信你,卻信我那兄弟墨九。

  他既留了上策,便是有把握的。

  再說了,就你剛才說的那話,本娘娘很喜歡。

  我輩生于此,長于此,逃脫不得。

  這罪淵已是壓不住了,群星將亡之下,不信你,又能信誰?當年我輩可是把能用的辦法都用了,卻只換來個如此結果。

  如今已無墨九在此,也只能拿你湊合湊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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