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變數……”
姬九虛松了口氣，剛才他還在猜測，自己是不是始元神主的轉世，還好不是，要不然這劇情太狗血了！
“只有變數，才有機會讓九身法煥發應有的光彩。”五玄之主繼續道，“最終才有可能讓整個混沌海擺脫囚籠命運，
但同時，變數往往也伴隨著大失敗，所以說這是一場賭博，
為此，我做了一個局，而這個局的關鍵，就是你身上那個被稱為簽到系統的東西。”
聽到這里，姬九虛已經明白了很多東西，但心中依舊有幾個問題存在。
“簽到系統是什么？”他問了第一個問題，也是最重要的一個。
五玄之主早就知道姬九虛想問什么，僵硬的面孔上沒有任何表情變化，緩緩道：“你問我，我也不知道。”
“……”姬九虛沒想到是這個回答。
“我只能告訴你，”五玄之主又道，“它也是始元從上界一個奇異之地帶回來的，
始元把它交給我時，有說過一句話，
言之，此物造化無窮，取玄妙殘余，便可無中生有、暗渡陳倉。”
姬九虛心中一動，和《九身法》一樣，又是上界所得，不過后面這兩個詞很有講究。
就聽五玄之主繼續道：“無中生有，是憑空生出造化機緣，
暗度陳倉，是避開混沌海的規則，給你暗中準備合適的功法、神通、法寶，
比如《混沌天經》，是始元修煉的最強功法，還有血魂真身、因果印、始元神鑒，都是我和始元在暗中準備的，
只要機緣合適，你就會簽到這些東西！
簡單來說，簽到系統的存在，是讓你這個變數有更大的機會走到最后、”
“……”姬九虛一時無言，心中也在感慨，現在真相大白了，簽到系統確實是一個局，但不是一個把他當韭菜的局。
想明白這些，他又問了第二個問題，也就是剛才的疑惑，“《九身法》需要三世身和六道魂血相連的分身，我現在還缺一道未來身，是要去時間長河下游尋找？”
“非也。”五玄之主搖頭，“三世身，表面是指過去、現在、未來三身，
但有一個要求，必須似是而非，是你，又不是你，
如果只是簡單的從時間長河中，尋找過去身和未來身，還達不到這個要求。”
姬九虛心神沉入腦海，又仔細查看了一下關于三世身的介紹，發現果然有這一點說明。
“那如何尋到合適的未來身？”姬九虛追問，“太初玄界的時間線早已改變，未來的地球還會不會出現，都是個未知數。”
“所以，這才是最合適的三世身。”五玄之主僵硬的臉上又擠出笑容，“時間線變了，所以過去的虛九道人，和未來地球的姬九虛，都成了似是而非的存在。”
“至于如何尋得未來身，很簡單，我幫你把地球的身體也帶來了。”
說著，五玄之主手一揮，就有一個穿著沙灘褲的帥氣青年，出現在他們面前。
姬九虛愣在了那里，時隔無數年，他又見到了熟悉的自己。
雖然虛九道人和他地球的身體長相一樣，但那種現代文明培養出來的氣質，終究是不同的，一眼就能看出區別。
相同的是，現在無論是虛九道人，還是他地球的身體，都沒有魂魄，只是一具肉身。
嗡嗡嗡！
同時，姬九虛更發現，自己腦海中一直沉寂著的第三條因果線，那條又細又長的因果線，在劇烈的震顫，幅度前所未有的強烈！
很明顯，第三條因果線連接的就是他地球的身體。
到這一刻，姬九虛終于明白，為什么每次看到五玄之主，無論是留影幻象，還是真人，第三條因果線都會有反應。
原因就在這里，他的未來身在五玄之主身上。
由此也可以確定，當初北海大戰時，那個踏著時間長河溯流而上的神秘人，就是五玄之主！
姬九虛深吸口氣，問了和《九身法》有關的問題，一下給他解開了兩個疑惑。
緊接著，他又問了第三個問題：“為什么說眾生皆囚徒，混沌海是囚籠？”
這句話是他最早在五玄秘境的石碑文字上看到的，應該是五玄之主最絕望的時候所留，不過看眼前灰袍男子的狀態，那種絕望似乎已經不再。
聽了姬九虛的問題后，只見五玄之主古樸僵硬的面容上，露出些許復雜的神色，有感慨，也有憤恨，“你可知混沌海和上界的關系？”
“類似于太初玄界和混沌海，上界是一個比混沌海更龐大的空間？”姬九虛猜測。
“猜對了一半。”五玄之主輕聲道，“兩者之間的關系要調一下，上界并不比混沌海大，
混沌海是一切的源頭，孕育了諸天萬界，也包括上界。”
這個回答完全出乎姬九虛的預料，
在他的認知中，上界、混沌海、各大玄界，這三個空間類型，是從大到小，像同心圓一樣，大的將小的囊括在內。
卻沒想到，竟然是混沌海最大，而上界也屬于玄界類型。
“混沌海成了囚籠，是上界所為？”姬九虛連忙問。
“不錯。”五玄之主點點頭，“上界極其強盛，他們超脫出混沌海之后，為了提防混沌海再孕育出和他們一樣強盛的勢力，
有幾個位格極高的存在，聯手改變了混沌海的混沌規則，將上界規則凌駕其上，
幾乎所有修煉之路的修煉者，只要踏上大道，不管最后有多強大，都會成為上界的附庸，
所以，混沌海從搖籃變成了囚籠，
只有一條在規則之外的道路，是上界無法控制的……”
“以力證道？”姬九虛恍然。
“是以力證道。”五玄之主輕嘆一聲，“但無盡的歲月中，只有始元在這條路上走到了大道盡頭，邁入混沌境界，
后來，始元借此統一了混沌海，成了上界最忌憚的存在，
即便最后上界以爭奪九身法為由，花費大代價覆滅了始元神庭，也沒辦法滅掉始元開辟的始元界，
他們只能通過混沌海的規則，將始元界排斥在外，變成一座孤島，
所以，始元界雖然強大，但生活在這里的生靈，卻沒辦法離開，否則就會被混沌海的規則抹殺，
而始元界每個元會開啟一次的機會，也是始元消失前，為這方世界留下的最后一線生機，
畢竟，從整體實力上比較，我們和上界相比，還是太弱了！”
說到最后，五玄之主的聲音，已經變得很低沉。
姬九虛認真的聽著，也陷入了沉默，心中的震撼難以平息。
這片刻的交流，解答了他心中的很多疑惑，給他的世界觀帶來很大的沖擊。
同時，他也明白了，為什么始元界存在至今，上界都沒有派人過來尋找始元神主留下的《九身法》傳承。
忌憚，上界忌憚始元神主，也忌憚始元神主留下的始元界。
像萬神之主和元祖神魔，這兩位大道主宰的分身降臨混沌海，也只是讓麾下玄界的強者在始元界探尋，卻不敢自己進來，即便是分身。
“好了，今天就說到這。”五玄之主又緩緩道，“你心中應該還有不少疑惑，但我沒時間給你解答了，我不能留在這里太久，
只有我和始元一直游離于混沌海規則之外，上界那幾個位格極高的存在，才不敢擅自出手，
剩下需要交代的一些事情，我都留在了這枚玉簡內。”
說著，他又揮手取出一枚五彩玉簡。
姬九虛接過來，沒有立刻查看，而是繼續看著五玄之主，想讓這位極具傳奇性的強者再多指點幾句。
“別只忙著修煉，記得好好生活。”五玄之主僵硬的臉上最后擠出些許笑容，隨即便憑空消散，一點氣息都沒剩下。
木桌旁，只留姬九虛一人，沉默許久，才又長出口氣，將剛才交談的所有內容，都牢牢的記在了心底。
雖然最關鍵的問題沒有得到解答，還沒弄清楚簽到系統究竟是什么，但這并不影響青云閣試煉的收獲。
這次的試煉，
首先，給他的實力帶來了巨大的提升，修為從大道圣人提高到了大道圣王極限，實際戰力堪比大道圣主極限。
其次，為他后面的修煉指明了方向，大道盡頭是混沌境界，而始元留下的傳承《九身法》，就是大道盡頭的無上修煉之法。
最后，就是為他解開了很多疑惑。
他姬九虛是變數，不是什么強者轉世；
簽到系統的部分本質；
太初玄界巫妖時代的虛九道人，地球時代的未來身；
混沌海的囚籠說，混沌海和上界的關系；
始元神主的部分信息和實力，始元界的特殊之處。
“還有這枚玉簡。”姬九虛看著五玄之主最后留的五彩玉簡，他心中確實還有不少問題，“希望能在這里面找到答案。”
靈覺探入其中，隨即就有很多信息涌入腦海。
“與上界之戰的全過程……”
“萬神之主和元祖神魔，其人其事……”
“三口泉眼的信息……”
粗略的查看一遍之后，姬九虛頓時心生感慨，不愧是始元神庭軍師，他想問的問題，答案基本都在這里了。
“這就是算無遺策嗎？”
上次他在北圣堂得到五玄之主的傳承寶藏，被認定為是五玄之主的傳承者，
然后他與四位圣堂之主交流時，就有問過五玄之主的相關信息，
得知這是一位軍師般的存在，始元神庭的二號強者，號稱算無遺策，也是上界忌憚的人物之一。
“與上界為敵？”姬九虛輕輕搖頭，“我離他們那個層次，距離還是太遠了。”
雖然自己現在的實際戰力，已經堪比大道圣主，僅次于大道主宰，
但是連走到大道盡頭、踏入混沌境界的始元神主，都不是上界的對手，
他又有什么狂傲的資格？
至于去對付上界，那得等他足夠強大才行。
“修煉！”
這兩個字依舊在姬九虛腦海中占據主要位置，他從木桌旁站起，走到不遠處的三口泉眼前。
這三口泉眼一直在涌出三種不同顏色的泉水，金色、白色、五彩，匯聚成三條小溪流，在汩汩流淌。
“真奢侈啊。”姬九虛還是忍不住贊嘆了一聲。
剛才五玄之主留下的玉簡，已經介紹了這三口泉眼的信息，依次是金色的功德之泉，白色的三尸之泉，五彩的魂血之泉，
涌出來泉水，分別功德靈體、三尸靈體、無主魂血，
而且品級全部是大道級，再具體點，就是大道境界的巔峰，大道主宰級！
眼前的這些泉水，看上并不多，但實際上，隨便取一滴放到外面，就是一顆直徑達九萬里的星辰。
“最關鍵的是，這是儲量極為富裕的泉眼！”
這就是讓姬九虛贊嘆的地方。
之前他以為，青云閣第九層的百萬滴大道級無主魂血，已經是世上難有的壯觀景象，
沒想到，和眼前的三口泉眼相比，那只是小兒科。
“有了這些，我以后就不用擔心修煉資源了。”姬九虛輕笑，這應該是此次青云閣試煉最直觀的收獲。
另外，三口泉眼的泉水，還可以用特殊方法稀釋，變成天道級、混元級，從而培育出更多的強者。
當然，即便有了資源，也需要時間去煉化。
姬九虛有預感，這將是一個漫長的過程。
北圣堂、北川殿。
東蘭圣主、西月圣主、南山圣主、北川圣主，四位圣堂之主還在焦急的等待著。
他們看不到青云閣第九層的情況，也不知道姬九虛有沒有完成第九層的試煉，獲得最終傳承。
青云閣的時間流速是外界的一萬倍，
姬九虛在第九層用了六十萬年，外面實際才過去六十年。
但這個六十年，給四位圣主的感覺，卻和六十萬年差不多。
他們太希望這一刻的到來，希望有人能得到神主的傳承，像神主一樣走到大道盡頭，然后幫助始元界擺脫困境。
不僅是為了始元界，還有他們自己。
作為大道圣主級別的存在，即便到了上界，也是威震一方的諸侯。
但在這無盡歲月中，他們只能被困在這一方小世界中，遵從神主留下的命令，訓練出一支足以在上界征戰的圣人軍隊，等待召喚。
圣主級別的實力，再加上這個命令，讓他們成了始元界至高無上的統治者，沒有對手。
無敵等于寂寞，這句話在他們身上體現的淋漓盡致。
除了北淵深處的始元神庭，他們心念一動，就能去往世界的任何角落，
無聊、寂寞，便是如此，他們也想回到外界，回到更加波瀾壯闊的大世界。
“嗯？”
忽然，正在焦急等待的四位圣主，目光皆是轉到一個方向，
虛空沒有浮起任何波瀾，卻有一道黑衣身影在那里憑空出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