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場瘟疫已經死了六十幾個人了,對一座只有五千多人的地下城,已經是非常巨大的損失,而且這種損失還看不到頭,未來三四天里,死亡人數決會攀升到最高點。
按照這種趨勢下去,搞不好要死上一兩千人,菲林急得團團轉,但又沒有好辦法,地下城的治療法師本來就不多,根本救不了所有人,只能眼睜睜的看著病人在隔離中病死,又或者出門被骷髏砍死。
死在家里可以,出門不行。菲林再不忍心,也分得清輕重緩急,就算要死一兩千人,也不準出門,這樣至少還能把其余的三四千人保下來。
然而他感知某個區域的骷髏異常,有人不但跑了,還跑進不死神殿里,自己的骷髏兵還被嚇退了。
嚇得菲林就趕緊跑過來,當然不是興師問罪,而是來道歉的,病人跑進不死神殿不要緊,里面沒一個活人,不怕疫情擴散,但守望者大人少見的喝止了他的骷髏,是不是代表著大人生氣了呢?
過來找不到人,卻看到了之前逃走的病人,此刻正臉色紅潤的安睡。
菲林大驚失色,立刻想到了一個可能,守望者大人治好了病人的痢疫。
菲林一陣惱悔,自己為什么沒想到向守望者大人求助?如果說地下城里還有誰能消滅這場疫情,那最大的可能就是守望者大人了。
以前地下城爆發疫情的時候,慣例就是隔離,所以他第一時間就按慣例執行了,可是這次不一樣啊,有守望者大人在啊。
等啊等啊,好不容易等到安格抱著一個牛頭骨回來。
“呃,大人這是去挖墳了?我有保存一些好的骨架,等一下給您送來。”菲林顯然誤會了,討好的說到,接著又趁熱說到:“大人,無論如何,這次都請救救地下城,請賣給我治療那位小孩子的神藥。”
一邊說,菲林奉上自己這段時間搜刮來的全部魂晶,大概有四十幾顆。
自從用魂晶能在安格這里換到糧食后,菲林這段時間真是千方百計的弄魂晶,搜刮了自己的家底和城里所有的上位不死生物。
魂晶只能通過智慧不死生物主動凝煉出來,是必須以消耗自己靈魂強度為代價,凝出一顆魂晶得休息七八天,多凝煉幾顆,靈魂強度就得掉好多,一兩個月都恢復不過來。
如果說消耗了魂晶,可以得到什么收獲也就算了,菲林全都拿來買不死生物用不上的糧食,這樣一來大家就很不樂意了,憑什么活人的糧食要損耗自己的靈魂去買?
菲林那真是苦口婆心啊,什么人口是社會的基礎,活人是生產力的源泉,死光了只剩不死生物,那這個地下城就成墓地了之類的,好不容易把那些不死生物安撫下來。
湊出了買糧食的錢,沒想到又碰上瘟疫,守望者大人又有治療瘟疫的辦法,這下不用想了,肯定要大出血了,等價交換一直是守望者大人的規則,糧食都這么貴了,救人命的東西不是得更貴?
“不要錢。”安格拒絕了魂晶,自顧自的搬來澆苔蘚的水缸,施展起凈化術。
“不要錢?啊!?圣……圣光!”剛被安格的不要錢給驚到,然后又被安格手中的凈化術光芒嚇了一哆嗦。
安格沒理他,把水凈化完后才一指水缸:“這個,治痢疫。”
菲林指指水缸:“圣光。”又指了指格的手:“圣光?”最后看著安格:“圣光!”
圣光在不死生物的靈魂中都形成陰影了,連菲林這樣活了一千多年的巫妖,也被嚇得只會叫‘圣光’了。
安格還以為他對圣光感興趣呢,于是攤開手掌,一個凈化術凝在手上,只見一團圣潔的光芒被安格托在手上。
菲林下意識的把雙手擋在身前,不過很快他就發現,這團圣潔的光芒沒有那種讓他難受的感覺。
以前的世界中轉站是有光明教會的使者涉足的,那些趾高氣昂的家伙來到君王的地盤,都變得小心翼翼,低眉順眼,只是身上那股讓人厭惡的氣息,怎么都散不去。
安格手上的這團圣光,就沒有這種讓他厭惡和難受的氣息。
菲林放開手,小心翼翼的湊近,發覺真的沒傷害,最后忍不住用手指戳進光芒里。
只看到手指上的污垢雜質全被凈化,抽出來一看,手指白了一大截,就像剛剝洗完的雞爪子,跟手指以外的部位形成鮮明對比。
菲林有些不好意思的把手縮到袍服里,太丟人了,做為一具巫妖,澡是不可能洗的,沾水的皮肉會腐爛,就算用魔法清理,也只能能清理表皮的水跡,滲進細胞中的清理不掉,只能風干。
哦,還有另一個更簡單的方法,埋到息壤里。
那平常巫妖是怎么清潔身體的呢?
皮具怎么保養,他們就怎么清理,先是掃,然后擦,最后抹點油脂,綿羊油的保養效果最好。
以上的清潔保養方法,都不可能讓身體完全干凈,特別是一具活了一千多年的巫妖,光是那‘包漿’就厚得讓人看不出本色來。
現在好了,一個凈化術,把千年的包漿全給凈化了,菲林這才發現自己原來是這么臟的,太丟人了。
“不要錢,驅走痢疾,讓人來。”安格指了指祭壇上的亡靈之火,光是信徒們每天祭祀所奉獻的靈魂能量,就讓安格看不上這點魂晶了。
菲林千恩萬謝的離開了,他原本只是抱著試一試的打算,沒想到結果讓他喜出望外。
不過守望者大人可以不要錢,但自己不能不表示表示,想到安格回來時抱著的牛頭骨,應該不是拿來燉湯,而是有別的作用。
于是菲林便讓人把自己收藏的一些珍貴骨骼,一股腦的全搬到了不死神殿。
就在安格還對著一堆不知名的骨骼茫然無措的時候,一位干凈漂亮的女巫妖拖著菲林,風風火火的闖進來。
確認安格就是她要找的目標后,一下子把菲林拽到跟前,指著他那根顏色完全不一樣的手指,急切的問到:“您…您是怎么做到的?能教我嗎?我愿意奉上我所有的一切。”
隨著她的話,一縷粗大無比的魂焰飄了出來,沒入安格的體內,并在靈魂上結出了另外一個古怪的符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