奈格里斯擔心那些信徒,好不容易有這么幾個信徒,不要被波及才好。
“我去看看。”杜羅肯說到,能施展八級魔法的魔法師出現在附近,不調查清楚是很難安心的。
“一起去。”奈格里斯說到。
杜羅肯在自己身上施了一個魔法,身形逐漸消失在黑暗中,然后說到:“我在前面,大人跟我保持警戒距離。”
這是理所當然的,當下屬的,肯定要在前面給大人排除危險,就算碰到攻擊,也能給后面的人反應的時間……
從這一點看,杜羅肯是個合格的手下。
不過安格卻有些莫名其妙,直到奈格里斯跟他解釋,他才明白是什么意思,直接就加速超過了杜羅肯:“我前。”
這才是更合理的隊型,因為安格只是投影過來,奈格里斯和杜羅肯卻是本體在這里。
不過這種謹慎沒起到作用,因為一路上沒碰到人,趕到荒漠鎮的時候,只看到了一堆茫然無措的人。
杜羅肯過去一問,這些人都是荒漠鎮的居民,盜賊來的時候,殺掉了鎮上敢反抗的人,擄走所有婦女,把其余的人趕出了鎮子。
這些盜賊好像是在找什么,停留在這里一直沒有走,直到今天晚上,來了一支魔法師和追隨者所組成的隊伍,把所有的盜賊堵在鎮里,命令他們釋放人質。
等盜賊把那些擄走的婦女放出來后,魔法師釋放了流星隕落,把整個小鎮和盜賊一起砸成了大坑。
現在,原本荒漠鎮的位置,就剩下一個大坑,整個鎮上所有的建筑都不復存在了。
杜羅肯疑惑的問到:“流星隕落威力雖然大,但施放的速度太慢了,那些盜賊不會跑嗎?”
一個自稱是鎮長的老頭苦笑的說到:“跑了,但被那位法師的追隨者堵住,跑不掉。我們也有人想去求法師大人,不要毀掉鎮子,卻被法師的追隨者踢到了一邊,唉,這下全沒了。”
“法師的追隨者很多嗎?能把這么多盜賊都堵在鎮里?”杜羅肯問到。
“挺多的,好幾十個。”老頭說到。
“比如,像你這樣裝老頭很像的刺客?”杜羅肯好奇的問到。
老頭神情一變,佝僂的腰背迅速挺了起來,凌厲的瞪著杜羅肯:“你怎么發現的?”
杜羅肯微微一笑:“你別緊張,我沒有惡意,我也盯著這些盜賊很久了,沒想到被你們搶先了。”
老頭疑狐的上下打量杜羅肯,卻看不出對方的深淺,這讓他意識到對方實力可能遠超過自己。
不過這倒讓他相信杜羅肯的話,因為這種能一眼看穿他偽裝的實力,不可能是盜賊的人。
老頭伸手往臉上一摸,抹出一張年輕的臉,然后姆指從下往上在眉心中間一劃,說到:“刺客幻面,請問閣下名諱。”
“叫我吉里古樂特拉克烏斯里耶羅巴里沃夫基司布雷特就好了。”杜羅肯隨口胡謅了個名字。
“好的,布雷特。”幻面瞇起了雙眼,用危險的目光瞪了杜羅肯一眼,顯然他也看出,杜羅肯是在胡弄他。
杜羅肯聳聳肩,毫不在意的問到:“那你為什么偽裝成村長?”
“看看有沒有漏網之魚,現在看來應該是沒有了,那幻面就先走了。”幻面又抹了一下眉心,看來這是他的施禮方式。
說完,他的身形慢慢變淡。
杜羅肯連忙追問到:“為什么要殺這些盜賊?”
幻面消失在夜色中,但他的聲音還是傳來:“路過,看他們不順眼。”
杜羅肯繼續問到:“那也不用把鎮子也轟了,我晚上住哪里。”
幻面沒有再回應,仿佛已經離開了一樣。
杜羅肯目光移動著,盯著另一則的空處說到:“問你話呢,為什么把鎮子也轟了?”
“咳咳,你怎么發現我的,轟了就轟了,哪有這么多為什么?進去逐間屋子搜多麻煩啊,轟了干凈。”空處響起幻面的聲音:“咳咳,這次真的走了,再見。”
杜羅肯目光移動,很快移到了另一側,盯在空處。
好半晌,空處響起了罵罵咧咧的嘀咕聲,并逐漸遠去。
杜羅肯目送著對方的遠去,不屑的撇了撇嘴。
回到安格身邊,杜羅肯把打探的情況匯報了一遍,然后跟奈格里斯分析了起來。
“應該是一個路過的法師隊伍,看不慣這些盜賊的所作所為,所以隨手滅了,那些盜賊的尸體全扔在一邊,如果是沖這些盜賊來的話,至少會把尸體帶走。”
奈格里斯不解的問到:“如果是看不順眼,那為什么要把鎮子也毀掉呢?這風格不像是見義勇為啊。”
杜羅肯說到:“我猜測,那個法師的追隨者是一支很專業的隊伍,他們不想進鎮里捱家捱戶搜捕,所以慫恿法師把鎮子一起轟了。”
“你不是說還有鎮上的居民去求情嗎?”奈格里斯說到。
“說有人求情的那個,也是法師隊伍里的人,所以我說他們很專業,竟然留下人手來埋伏,明顯是想斬草除根。鎮上的居民恐怕都見不到那位法師,就被追隨者們攔下來了。”
經過杜羅肯這樣一分析,奈格里斯頓時有了一些猜測了:“一個不諳世事的貴族法師,帶著一群專業的追隨者,路過這里,看不順眼那些盜賊的所作所為,隨手把他們滅了?”
杜羅肯點點頭,補充到:“然后那些追隨者負責收尾,法師達成了見義勇為的成就,心滿意足的離開,以后回去開酒會時就有素材可以吹墟,自己救了一鎮子的人。”
這還真像那些貴族法師的作風,隨心所欲,搞成的爛攤子也有人收拾,所以根本沒意識到自己的流星隕落,同時也把鎮上居民的容身之所給毀掉。
在晚上溫度能降到零下的荒漠里,沒有容身的地方會是件多么危險的事情。
但不管怎么,比盜賊占據了鎮子要好不少,至少那些婦女救回來了,大家開始收拾鎮子的廢墟,盡量尋找能用的物資。
就在這時,安格突然抬頭望向鎮外的另一個方向。
荒漠鎮位于荒漠的邊緣,一邊是寸草不生的荒漠,另一邊好不了多少,是大片稀草地。
這種稀草地放不了牧,但會長一些菇類和珍稀草藥,是荒漠鎮的支柱產業,可是現在,從稀草地的一方,傳來了一種濃郁的氣息。
還沒等安格想明白這是什么氣息時,一個爆炎術在黑夜中爆起,沒過多久,一匹駿馬馱著一個身穿名貴法袍的女法師,從黑暗的稀草地里沖了出來。
在駿馬的身邊,還跟著一個舌頭都甩出來老長的男人,氣喘吁吁的,那張臉赫然是杜羅肯前不久見過的幻面。
看到前方一堆人,慌不擇路的女法師大聲喊叫著:“快跑!快跑!不死洪潮,是不死洪潮!哎呀!”
也不知道絆到什么了,馬匹往前一跪,撲倒在地上,把女法師甩了下來,再也站不起來了。
女法師爬起來,想返身去看馬匹的情況,卻被追上來的幻面一把拖住,繼續往前跑。
女法師哭了,雙目含淚看了摔倒的馬匹一眼,踉踉蹌蹌的跑了起來,跑了幾步后,迅速給自己和幻面都施了一個火之疾速,跑起來的速度陡增。
跑過杜羅肯的身邊,幻面念在一面之緣的份上說到:“快跑,不死洪潮,是骷髏潮,快跑。”
其余的居民早已經一哄而散,在剛才女法師大喊的時候,就拼了命的往荒漠方向跑,就連幾個受傷躺在門板上的傷員,也都奮力爬起來,一拐一拐的拼命往前跑,可見不死洪潮的威力。
安格幾個沒聽過不死洪潮,此刻正瞪大眼睛往遠處望去,很快的,漆黑之中出現了兩朵藍幽的火光,一晃一晃的,就像墳地里飄蕩的鬼火,可為什么是一對的?
沒等大家想明白,又是一對……兩對,三對,四五六七八對,遠方的黑暗中,突然冒出了一條線的‘鬼火’,一直向兩邊延伸到看不見的盡頭。
這哪是鬼火啊,這分明是骷髏的眼眶。
隨著這些骷髏的移動,在它們的身后,又出現了一排,兩排,三四五六排……源源不斷的骷髏,像潮水一樣從黑暗中涌出來。
杜羅肯也忍不住慌了,這么多的嗎?要不要跑?它們會攻擊巫妖嗎?
就在這時,安格弓起了腰,用靈魂發出了無聲的呼嘯。
靈魂的呼嘯無聲無息,緩緩的擴散開去,只有不死生物才能感知到。
原本快速涌動的潮水突然緩了下來,如果原來是奔跑,那現在就變成了游蕩,涌動的潮水,變成了流淌的溪流。
“你做了什么?這些骷髏怎么會聽你的命令?”奈格里斯震驚的問到。
安格歪歪頭說到:“我讓它們,不要跑。”
失去速度的不死洪潮,仿佛也失去了破壞力,那些骷髏從奔跑變游蕩,來到了安格附近,看到安格后,突然轉向用更快的速度,往別的地方游蕩開去。
在不死洪潮的后方,十幾個亡靈魔法師看著逐漸慢下來的骷髏潮,滿腦門問號:“發生什么事了?怎么慢下來了?”
“前面有障礙物嗎?比如河溝之類的?不然怎么慢下來了?”
“不可能,我們研究過路線的,根本沒有能阻礙骷髏海的障礙物。”
“那它們怎么停下來了?”
“難道……前面有上位不死生物的領地?”一個法師遲疑的說到。
瞬間,所有亡靈法師都噤聲,面面相覷了一會,彼此都看到大家的臉色慢慢的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