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安鎮,落日宗出了兩名弟子,同列敕靈宮必殺通緝榜單之上。
一為周道,一為林戒。
在周道晉升元王之前,林戒一度霸榜,列身第一,巋然不動。
如今,這兩個煞星終于齊聚敕靈宮,仿佛是噩夢的開始。
“大師兄!”
周道目光熾熱,看著從虛空中走出的那道身影,忍不住朗聲大笑。
從小到大,除了那位不靠譜的酒瘋子,他最親近的人便是林戒。
甚至于,周道本身就是林戒一手帶大的。
小時候,但凡林戒有一口雞腿吃,必少不了周道一口雞骨頭,兄弟的情誼綿長深重。
多年恍然而逝,周道終于再次見到了大師兄。
往日的點點滴滴涌上心頭……
老王包子鋪前,林戒端著一籠屜包子拔腿就走,只留下周道被揍得哭爹喊娘。
破落的道觀里,兩人偷著老酒鬼的酒喝,東窗事發,林戒大義滅親,毫不猶豫地將周道推了出去。
離開平安鎮的那一天,林戒將周道積攢多年的零花錢全部帶走,說是留個念想,以全兄弟之情。
念及于此,周道的眼中似有晶瑩閃爍。
“小師弟,好久不見了。”
林戒一步踏出,便來到了周道的身前,看著昔日的小鬼如今卻已經兇名動亂天下。
繞是林戒也是感慨萬千,上來就給了周道一個大大的擁抱。
周道撞入林戒懷中,仿佛撞在了一座山上,只覺得一股怪力涌來,壓得他五臟六腑都上下翻動。
周道瞪大眼睛,露出一絲訝然之色。
要知道,他可是元王法體,身負混元罡炁,修煉日宗界法,肉身之強,冠絕同輩。
林戒輕輕一抱,便讓他感受到了莫名的壓力,這是何等修為?
換做其他人,就這一抱,估計就得變成包子餡。
“不愧是大師兄。”周道不禁咋舌。
“林戒,你居然還敢回來?”
就在此時,白裙少女打斷了兩人的重逢,忍不住發出一聲嬌喝。
同時,那驚異的目光卻是在林戒與周道兩人的身上來回掃視。
“你們竟然是師兄弟!?”
“沈幼清,有什么大驚小怪的?”林戒轉過身來,似乎認識眼前這白裙少女,勾著周道肩膀道。
“我們兄弟從小穿一條褲子長大,沒見過吧。”
“元王和林戒……”
沈幼清花容失色,只覺得有些不可思議,敕靈宮最想殺的兩個人竟然師出同門,簡直有一種造化弄人的戲劇感。
不過下一刻,沈幼清的心中卻是生起了濃烈的忌憚和疑惑。
這兩個煞星師出同門,那么他們身后到底是何等存在?
一方勢力能夠教出其中任何一個都算是祖上積德,同代之中便出了兩個,祖墳都葬成什么樣?
“小師弟,我們走。”
林戒拉著周道,便要離開。
“想走?林戒,你敢回來,注定走不了。”
沈幼清眼中殺機大盛,這兩人乃是敕靈宮心腹大患,她又怎么可能放任其輕易離開。
“降神術!”
一聲嬌喝響起,虛空裂開,空間亂流如暴走的洪水,肆意汪洋。
緊接著,一輪明月浩蕩,竟然從虛空裂縫中滾滾而至,恐怖的力量壓得虛空破碎,一道道裂痕向著四周蔓延。
“乾坤感應,月神臨照!?”周道見狀,不禁動容。
如果說乃是于丹田之中開辟一方小世界,演化炁海,罡炁無窮無量。
便是利用這股無窮無盡的力量,破碎虛空,與天相合,借助天地自然不朽之力。
一旦破虛成功,窺伺天道氣機,便可以借助這股氣運,將體內罡炁轉化,形成法力,徹底踏入。
沈幼清已是高手,身融虛空,便可以借助自然偉力。
這輪明月如神降臨,便是她力量的顯化。
一輪明月照萬古,流白的光明無處不在,破開了一重又一重虛空。
在周道的眼中,虛空覆滅,復又聚合。
這便是天地對于以下的束縛。
即便龍門境的強者也無法真正破開這重束縛,唯有真正的道境,才能破虛生法,遨游天外。
然而,如今的沈幼清幾乎已經達到了凡人可以達到的力量巔峰。
那一輪明月降臨,與敕靈宮的氣息遙相呼應,光明皎皎,似要將一切化為那明月上的黑影。
“哈哈哈,沈幼清,多日不見,你倒是長進了不少。”
就在此時,林戒一聲大笑,豪邁濤濤。
他站在周道身前,一步踏出,五指錯開,好似天道崩塌,壓向人間。
“大羅天!?”
剎那間,周圍的空間猛烈顫動,向著林戒的掌心坍縮。
他的手掌仿佛便是這茫茫天宇,囊括日月,包含星辰,五行陰陽,光明無量……都要在這羅天之下。
乾坤浩瀚,無所遁形。
這是天地意志!
這是羅天大道!
這是林戒的法!
一掌之下,那一輪明月爆碎,恐怖的余波都無法逃竄,被林戒的手掌牢牢握住,舉手之間,瞬間湮滅。
這一刻,林戒仿佛成為了這片虛空的中心。
他無所不在,好像隨時都能踏出那一步,要以這絕對的霸道破開這天地對凡人的桎梏。
“這便是大師兄走得路嗎?”周道喃喃輕語。
他和林戒走上了截然不同的道路。
周道汲元王孽龍于一體,他總結了落日宗前人的法,又吸收了淵祖的詭異,踏上了一條另類的進化之路。
這條路的盡頭何在,誰也不知道,因為沒有人走過。
林戒則是不同,他將諸法融為一爐,以自身意志駕馭,要以絕對霸道破滅一切,無論過去,現在,還是將來。
天地茫茫,浩蕩無涯,都在他掌中羅天之下。
虛空震蕩,林戒的氣息充塞在每個角落,好似無窮化身,無所不在。
余波中,沈幼清橫飛出去,悄美的臉龐顯得慘白無比。
“林戒,你踏出那一步了?”沈幼清銀牙緊咬,冷冷地看著眼前這個男人,充滿了忌憚。
“看來與王通的約戰給了你不少壓力,竟然讓你踏出那一步了?”
“王通!?”林戒冷笑。
“我眼中無敵。”
說著話,林戒拉著周道一步踏出,直接撕裂陣法,離開了這片禁錮的空間。
沈幼清看著兩人遠去的背影,卻再也不敢追過去。
她知道,到了這等境界的林戒已經不是她可以抗衡的,一味糾纏,最多是耗費一番手腳,必定可以將其滅殺。
“絕對不能讓這兩人活著離開。”
沈幼清眼中涌起濃烈的忌憚之色,林戒大勢已成,他和王通的大戰若是勝了,必定可以突破道境。
至于周道,目前雖然還未達到林戒的境界,可是獠牙已露,成長起來也只是時間問題。
這對師兄弟如果全部踏入道境,簡直不可想象。
那時候便是敕靈宮的噩夢。
念及于此,沈幼清轉身便走,飛向敕靈宮深處。
“大師兄,剛剛怎么不將那女人鎮壓了?”
周道跟在林戒身后,忍不住問道。
”幾年不見,你色心見長啊。”林戒斜睨了一眼,曖昧地笑道:“怎么?看上她了?”
說著話,林戒點了點頭:“沈幼清姿色倒是不錯,可純可欲,低頭看不到腳的那種……”
“額……”
周道啞口無言,這點他還真沒注意到,當真低頭看不到腳!?
“師兄,你誤會了,我是說放走了這女人,只怕有麻煩。”周道為自己辯解道。
“鎮壓她太浪時間了,我們要爭分奪秒。”林戒搖了搖頭。
以他的實力自然可以鎮壓沈幼清,可這里畢竟是敕靈宮,別人的主場,如果真的動起手來,自然要耗費一些時間。
眼下,他們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做。
“更重要的事情?”周道忍不住問道。
“當然是將敕靈宮的寶庫給端了……否則你進來干嘛?”林戒一臉古怪地看向自己這位不開竅的小師弟。
“寶庫?端了?”
周道愕然,這一點他倒是沒想到,也不敢去想。
“你這是什么眼神?”
林戒斜睨一眼,淡淡道:“師弟啊,你在平安鎮待了那么久,完全沒有學到我們落日宗的精髓……格局要打開啊!”
“師兄說得是。”
周道干笑了兩聲,他是沒想到大師兄比他還要喪心病狂,竟然想著將敕靈宮的寶庫給一鍋端了。
“活該敕靈宮倒霉。”林戒冷笑道。
如此亂局,古來少有,偏偏還讓他們師兄弟混了進來,這能有敕靈宮的好嗎?
“他們家祖墳肯定是沒葬好。”
林戒興奮了起來,不由嗤笑道:“哪有我們落日宗的祖墳葬得好……對了,我出來這么久,祖師爺的墳你看好了嗎?”
噗嗤……
就這一句話,周道差點沒從天上掉下去。
“那什么……師兄,你對敕靈宮怎么如此熟悉?”
說著話,林戒運轉神通,又破開了一道禁制,轉眼間,兩人已經穿過了三十三重大陣,來到了一座古老的地宮前。
“那是當然,我來過。”林戒輕描淡寫地說道。
巍峨的宮門,好似一座山岳橫檔在身前,上面鎏金刻印,組成了一道玄奧的符文陣法。
“這便是敕靈宮的地宮寶庫。”
“師兄,我們怎么進去?”周道忍不住問道。
這座地宮寶庫的門戶一看就很復雜,蘊藏著重重禁制。
咔嚓……
就在此時,一陣脆響傳來,林戒一指點出,罡炁如符,與門戶上的大陣完美契合。
地宮寶庫的門開了。
“嗯?這樣也可以?師兄,你是怎么做到的?”周道一臉驚疑。
“嘿嘿,我以前端過一次。”林戒咧嘴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