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秦桑這么一問,于岱岳遲疑了一下,道:“不瞞秦師弟,為兄也是第一次來古仙戰場,難以決斷。不過我是尋找機緣來的,肯定不能一直呆在城里,守城衛兵是做不成了,秦師弟你若也是這樣打算,不如我們結伴行動?”
受到于岱岳邀請,秦桑沒有急著表態,暗自沉吟起來。
有地穴一行,于岱岳和秦桑之間確實有一定的信任基礎,是一個不錯的同行者。
不過,于岱岳是尋找突破的機緣,他年齡即將到限,如果遲遲不能突破筑基期中期,將結丹無望,所以這次是帶著孤注一擲的決然來的。
古仙戰場外圍估計難以滿足他,肯定少不了出入危險秘境,搜集丹藥寶物。
如果秦桑和于岱岳結伴同行,也要被迫卷入這些危險之中。
而秦桑剛突破筑基期不久,年齡不大,以筑基期修士二百年壽元元氣衰竭為限,至少還有一百六十年的時間沖擊結丹,留給筑基期前期的時間怎么也有三四十年,完全沒必要這么迫切。
當然,這不代表秦桑會懈怠。
修煉的速度自然是愈快愈好,越早突破筑基期后期,沖擊結丹的時間越充裕,成功的可能性就越高。
秦桑是為了修煉,所以才來到古仙戰場。
只需在古仙戰場找一個安穩的洞府,以及隨時能獵殺云獸的環境,然后按部就班的修煉即可,沒有置之死地而后生的必要。
至于尋覓恢復根基的靈藥、查找青竹前輩消息以及搜集提升烏木劍的靈木,這三件事確實很重要,但都不急于一時。
根基的損壞,暫時看來只對斗法有影響,秦桑突破筑基期后,沒感覺到對修行有太大妨礙,不知在破檻時有無阻礙,等他突破筑基期中期的時候再做驗證。
青竹前輩的蹤跡也一樣不急于一時,結丹對秦桑來說太遙遠了。
烏木劍本身是法寶材質,即使承受不住第二枚殺符,差距也不會很大。
秦桑完全可以一邊修煉一邊熟悉古仙戰場的環境,然后慢慢調查和尋找。
容易得到的話自然不會錯過,但如果伴有危險,就老老實實修煉,等自己實力提升上來,再去圖謀不遲。
想到這里,秦桑便暗下決定不和于岱岳同行,委婉道:“于師兄,古仙戰場危險無數,我實力低微,怕會拖師兄的后腿……”
秦桑的話也是實情,別人對他不了解,于岱岳清楚得很。
于岱岳聽出秦桑的意思,便不再多勸,兩人又閑聊了一會兒,各自盤膝安坐,靜靜等待起來。
秦桑不動聲色的收回視線,他注意到于岱岳眉宇間一直有化不去的愁容。
剛才秦桑有意把話題引到地穴事件的后續處理上,被于岱岳刻意繞開不談,但秦桑也敏銳的感覺到于岱岳語氣中的怨氣。
難道于岱岳因為李在身隕一事吃了掛落?
秦桑這么一想,覺得可能性不小,自己被這么輕易放過,是因為自己和李在一樣,都是被組織者邀請助拳的。
如果李在的師尊風鳴師叔執意追究,組織者肯定要遭重,青庭師姐已死,壓力都在于岱岳一個人身上。
于岱岳又不得師尊重視,無人幫忙斡旋,不知付出了什么代價才過關的,想必這段時間的處境異常艱難。
孤注一擲,進入古仙戰場,估計也是無奈之舉吧。
秦桑暗暗感慨,在修仙界,實力才是硬道理!
他自己都前路未卜,幫不了于岱岳什么,只能將這些思緒拋在腦后,當作什么都沒發現,閉目安坐。
“弟子拜見車師叔……”
“拜見師祖……”
一陣高呼之聲把秦桑驚醒,他出定后睜開雙眼,便見掌門殿前的小廣場已經人頭攢動。
之前虞掌門過來,點查人數和宣告一些進入懸顱關的要事。
現在卻有一個陌生的修士,不知何時現身掌門殿前,負手而立,虞掌門只能一臉恭敬地立在旁邊。
此人看起來很年輕,有三十歲左右,樣貌奇古,高鼻深目,身穿一襲月白色道袍,腰間掛著一個巴掌大小的紅葫蘆。
站在那里,便有一種飄渺出塵的氣質,同時身上亦有淡淡的威壓,攝人心魄,讓人忍不住心生頂禮膜拜之感。
從他身上,秦桑感覺不到絲毫力量的波動,肉眼看起來就像是一個凡人。但秦桑前面的眾人已經黑壓壓拜倒一片,其中包括筑基期修士。
車師叔!
秦桑心中一跳,視線一掃,盯住那個紅葫蘆,難怪這么眼熟,這不就是紅塵葫蘆么,自己還在里面走過一遭。
此人就是少華山金丹上人車玉濤。
竟然把法寶掛在腰間……
秦桑心里腹誹了幾句,當下也毫不遲疑向車玉濤見禮,口稱師叔。
守御懸顱關,僅憑他們這些筑基期修士是不夠的,據說少華山的金丹上人也要輪流去坐鎮,看來這次輪到車玉濤了,有金丹上人帶路,此行定然無虞。
面對眾人參拜,車玉濤神色沒什么波動,隨意掃了一眼,淡淡道:“時辰已到,爾等之中要去古仙戰場之人,現在進入寶船,老夫這便帶你們去上元清靜宮。”
話音未落,不見車玉濤有什么動作,眾人突然被一個巨大的陰影籠罩,駭然抬起頭,便見上空不知何時出現了一艘巨大寶船,懸空漂浮。
寶船如凡間樓船,兩頭上翹,前端雕刻龍首,氣勢恢宏。船上流蘇搖曳,瑞彩千條,精致異常,竟是一件法寶!
連日常趕路的器具都是法寶,這就是金丹上人么?
秦桑仰著頭,心中無比艷羨,對追尋更高境界的信念,更加向往和堅定。
等車玉濤說完,樓船便落下幾條云階,眾人一陣騷動,先后沿著云階飛入寶船,秦桑也不敢怠慢,跟在后面一同進去。
等所有人進去之后,車玉濤身影突然變淡,旋即消失無蹤。
寶船輕顫了一下,驟然縮小,變成飛梭般大小,無聲遁走,只余一股輕風,擾動樹梢,虞掌門恭立許久,方才直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