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場交換會進行得速度比拍賣會快,不到一個時辰便宣告結束。
賓主盡歡。
老者大發了一筆,對每個人都笑瞇瞇的。
眾人從暗道離開,出來后發現不是進來的那座石屋,而是一條小巷,可見老者的謹慎。
走出小巷后,眾人默默分開,各奔東西。
雖然在秘市上表現的強勢,秦桑自己心里還是有數的,知道這樣肯定嚇不退真正的高手,所以非常謹慎,以防被人綴上。
黑夜無月。
修仙者們也難免受到凡人時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影響,如非必要,很少在夜晚活動,紛紛回到租住的石屋靜修。
死寂的巷道突然出現一個龐大的身影,正是那名帶著面具的壯漢。
壯漢此時做著和魁梧體形不符的舉動,他小心翼翼,一步三回頭,眼神異常警惕,活像一只膽怯的老鼠。
巷道直通石島之外。
無驚無險的來到石島邊緣,壯漢立刻催動遁法融入夜幕,悄然離開石島。
在壯漢離開后不久,巷道盡頭的空間一陣蠕動,顯現出一個模糊的身影,接著化作一抹幽光一閃而逝,綴了上去。
但此人沒想到的是,螳螂捕蟬,還有黃雀在后。
在他離開后,又有一個人出現在原地,正是秦桑。他看著幽深的沼澤,沉吟少許,催動剛得到的幽羅云,無聲無息離開。
經歷了三波人的巷道,終于恢復平靜。
在拍賣行外面,突如其來的熟悉感,其實并沒有引起秦桑太多的重視,畢竟這種感覺來得很突兀,消失得也快。
但在方才的秘市中,壯漢情急之下突然露出的真音,讓這種熟悉感再度襲來,喚醒了秦桑異常久遠的記憶,源自于幾十年前!
這個聲音,和記憶中的那個并不完全一致,畢竟過去這么長時間,世易時移,人也會發生變化。
長大或者老去。
不過,對于修仙者來說,這種變化的速度會比凡人慢很多。
因為這個緣故,這個人的聲音雖然多了很多滄桑和粗豪,但最本真的音色仍然保留了幾分,秦桑的熟悉感,正是源自于此。
搜遍往日的記憶,秦桑突然想起一個人,一個他無論如何也沒有想到的人。
譚豪!
在幽山坊市,仗義執言,幫他回懟奸商,讓秦桑能以低廉的價格買到附帶法咒的《幽冥經》。
同入魁陰宗后,譚豪整日在洞府苦修,鮮少露面。
秦桑和他弟弟譚杰交好,卻和譚豪不算熟捻。
想起譚豪這個人,秦桑越看越覺得像,譚豪少年時的體形就非常高大,和他弟弟形成鮮明的對比,成年后想必更加魁梧。
可這讓秦桑更為詫異,怎么可能是他?
魁陰宗入侵元照門失敗,樹倒猢猻散,譚豪和譚杰沒有被送到元照門當臥底,也沒有像史葒一樣被選中當祭品。
在魁陰宗覆滅時,沒有人約束陰煞淵,元照門也不會對這些低級弟子追殺不舍,確實有機會逃走。
但逃走不代表能活命,這正是魁陰宗和閻羅幡的歹毒之處。
既然已經用閻羅幡修煉,他們只剩兩條路可走。
一條是努力修煉到煉氣期第十層,被閻羅吞噬,成為閻羅幡主魂;另一條,就是提前發現閻羅幡不對勁,散功重修。
魁陰宗覆滅時,譚豪已經二十多歲了,以他的天賦,散功重修后,再度淪為散修,筑基的可能性無限接近于為零。
更何況,譚豪即便發現閻羅幡的異常,未必能果斷放棄,魂丹修煉的誘惑不是每個人都能抵御的。
若不是孫德送上門來,秦桑可能至今也參不透閻羅幡的奧秘。
秦桑本來以為,譚杰、史葒等人都已經不在人世,突然發現一個疑似譚豪的人,驚訝之余,也有些高興。
他進入仙途后,朋友不多,在魁陰宗時和譚杰、史葒互相扶持,交情不錯。
故友重逢,但秦桑并未貿然相認。
一來他此時已經拜入少華山,絕對不能暴露在魁陰宗的經歷,即使和朋友相認,也要做一下偽裝。
二來這么多年過去了,譚豪還是以前的譚豪么,他的心性會不會已經變了,還是不是那個路見不平拔刀相助的熱血少年?
一年前的劫殺,至今歷歷在目。
于岱岳發生這種翻天覆地的變化,不是他的本性如此,是被修煉的瓶頸逼的。
修仙界,類似于岱岳的人何其多哉。
更重要的是,譚豪是否仍和魁陰宗余孽藕斷絲連?
譚豪不正常的修為,讓秦桑無法不警惕,所以決定跟蹤過來,看一看譚豪的現狀。
拍賣會和秘市的經歷,明顯能看出來譚豪的仙途不太如意,很可能神魂有傷,傾盡所有只為買療傷丹藥,倒是和云游子的經歷有些像。
不過,譚豪可比云游子窘迫多了,背后沒有太乙丹宗做依靠,連法器也比云游子差好幾個檔次。
方才爭奪靜神丹,他情急之下,拿出來的最好法器竟然只是上品法器。
秦桑還記得幽山坊市那份仗義執言的情義,有可能的話,不會吝嗇給譚豪搭一把手。
除此之外,還有一個原因,如果譚豪仍和魁陰宗有聯系,秦桑便能通過譚豪,順藤摸瓜,找到魁陰宗余孽。
他修為突破筑基中期,還有數件法器加上符寶傍身,已非吳下阿蒙。只要不是遇到假丹境的魁陰宗魔頭,誰殺誰還不一定呢。
食心蟲的麻煩,能早一天解決都是好事。
還有閻羅幡,他只有六桿,找到魁陰宗余孽,說不定能集齊十桿,湊齊完整十方閻羅陣。
在跟蹤譚豪的過程中,秦桑發覺有些不對勁,仔細觀察發現,竟然還有一個人暗中綴在譚豪身后。
和譚豪爭奪靜神丹的面具男子。
此人跟蹤譚豪的目的顯而易見。
當時,面具男子干脆利落地放棄靜神丹,秦桑也沒看出來他已經心生歹意,果然是咬人的狗不叫。
面具男子小心翼翼跟蹤譚豪,萬萬沒想到還有一個同行。
秦桑也立刻改變策略,目標換成面具男子。
三個人,形成一個詭異的陣形,先后離開石島,進入混亂的沼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