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那名老者也注意到同為筑基期的秦桑,警惕的看過來。
秦桑并未在意老者目光中的警告,踏出一步,將斗篷取下來,出聲道:“韓道友,還記得在下么?”
“家主小心!”
那老者一直在防備著秦桑,發現秦桑異動,立刻縱身擋在韓家主面前。
原來他成了韓家家主。
秦桑停下腳步,打量這位韓家主。
所謂居移氣養移體,和初遇時的青澀相比,韓家主身上多了幾分身為上位者的威嚴。
遙記得當年,他的修為也不高,險些和魔修同歸于盡,現在已經是一族之長。
自己可是借助閻羅幡修煉,又憑借丹龍參跳過了筑基的步驟,并且服下一株千年靈藥,才有現在的修為。
此人的天賦肯定不低。
“秦將軍!”
韓家主顯然還記得秦桑,臉上浮現出驚喜的表情,急忙伸手按住老者。
“劉長老稍安勿躁!秦將軍對我有救命之恩!”
韓家主越過劉長老,急步走上前來,一臉驚喜,“秦將軍,真的是你?你何時返回的幽山坊市,這些年為何渺無音訊……”
話說到一半,韓家主突然面色僵住,終于發現有哪里不對勁了,秦桑不僅外表變化不大,修為竟然和他不相上下!
與此同時,他也看到了秦桑取出來的少華山信物。
“少華山?秦……秦道友你現在是少華山弟子?”韓家主的語氣無比震驚,眉頭卻漸漸皺了起來。
秦桑點點頭,“也是在下運氣好,得到一枚少華山的劍意法旨。陰差陽錯之下,拜入少華山,這次正好路過幽山坊市,進來緬懷一番,沒想到遇到韓道友。”
韓家主眉心緊鎖,他已經隱隱猜到了什么,喃喃問道:“秦道友,你的靈根……”
秦桑的修為明晃晃的擺在面前,確實是筑基期無誤。
但他記得非常清楚,在當年大隋仙鶴傳璽、敕封圣皇之時,甄明代他前去檢測秦桑的天賦,回報的結論分明是無靈根!
為此,秦桑一心向道,苦苦哀求,還多了一番周折。
如果真是無靈根,怎么可能被少華山納入門墻,而且有這么高的修為?
除非……
秦桑‘嗯’了一聲,看著韓家主的眼睛,語氣平淡的說道:“在下確實身具靈根,不過天賦不盡如人意。當年……興許是甄道友疏忽了,沒能檢測出來。”
“不可能!”
韓家主斷然道。
修仙者,連檢測靈根這么簡單的事情都能出錯,這個仙白修了!
韓家主滿臉殺意,眼中寒芒閃爍。
以他的城府,仍然快要壓抑不住胸中熊熊燃燒的怒火。
一是對秦桑的羞愧,另一個則是被欺瞞的憤怒。
韓家主轉身對老者道:“劉長老,后面的事由你做主,若是人手不足,便以韓某家主的名義抽調族中長老,我要馬上返回韓家堡。”
老者聽得云里霧里,不明所以,但看到自家家主盛怒的樣子,當下不敢多言,毫不猶豫的遵命行事。
“謹遵家主之命。”
接著,韓家主深吸一口氣,強行壓下怒火,帶著濃濃的歉意看著秦桑,一臉誠懇的說道:“秦道友,當年是韓某的錯!萬萬沒想到,他竟敢如此膽大妄為……若秦道友有時間,可否隨我回韓家一趟?我一定給秦道友一個交代!”
秦桑一直在觀察韓家主的神情,見他不似作偽,想了想,點頭答應下來。
秦桑也很好奇,他和甄明無冤無仇,甄明為何害他。
不過,他心中對甄明感覺很復雜。
險些被甄明斷了仙途,本該對非常憤怒才是,但秦桑思及自身這些年種種經歷,不得不承認,如果不是甄明,他不可能有今天。
因為甄明一言斷定他沒有修煉天賦,他被迫北上來到幽山坊市,輾轉拜入少華山。
雖歷經無數艱難險阻,幾次處于殞命的邊緣,卻換來如今這身修為,以及數件異寶。
若是當年加入了韓家,只能做外門弟子,沒有丹龍參、沒有筑基丹,以他的天賦,恐怕在六七十歲后仍被困在煉氣期第十層。
然后認清現實,放棄仙途,娶妻生子,老死在韓家堡,碌碌無為一生。
至多比凡人多活幾十年。
絕不可能像現在這樣,未來擁有無限可能。
只能說造化弄人。
幾人離開幽山坊市,韓家主又吩咐了下屬幾句,祭出一艘飛舟,邀請秦桑登上飛舟,直奔西南方向飛馳而去。
在飛舟上,他們才來得及敘舊。
“當年秦道友救我出來時,我和那魔頭拼得兩敗俱傷,不僅重傷垂死、體內靈力枯竭,身上的丹藥也都耗盡了。
借著那幾枚水露丸,才勉強吊住一口氣,堅持回到家族,請家中長輩出手,閉關療養八年方才恢復元氣。
敕封大隋圣皇時,正是治療的關鍵時候。
早知如此,我拼得傷情反復,也要親自下山走一趟,也絕不會委托給甄明這個小人!”
韓家主痛心疾首,長嘆道。
秦桑知道韓家主所言非虛,當年他雖然沒什么見識,但也能分辨出來,韓家主的傷勢非常嚴重。
應該是怕凡人發現端倪后起什么壞心思,他一直在強撐而已。
“韓道友,我和甄明道友素不相識,當年奉行謹言慎行,也未曾得罪他,他應該沒理由害我,”秦桑意有所指的說道。
韓家主面色一沉,思索良久后,緩緩搖頭道:“不瞞秦道友,韓家堡內雖然也存在競爭,但家風尚可,一切以實力說話,沒有那么多陰謀詭計。
而且甄明及其至親,不可能、也不敢韓某一脈作對,此人一直懂得規矩,從未有過出格的舉動。
所以我才放心讓他去接引秦老弟,沒想到他竟敢膽大妄為,背著我做這種事。”
聞聽此言,秦桑微微頜首,想想也是,甄明針對自己,也不可能影響到家主的爭奪,修仙界終究還是拳頭為尊。
既然沒有世家恩怨,看來很可能是甄明臨時起意。
秦桑不禁有些郁悶,自己始終謹小慎微,究竟怎么得罪了甄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