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玉濤的府邸并不奢華,院中簡單種了些花草,少華山筑基后期以上的弟子,只要在懸顱關的,除了他們幾人,基本都到了。
秦桑發現了幾個生面孔,估計是這段時間陸續從師門趕過來的。
這些人整齊的站在院子里,沒人說話,非常安靜。
車玉濤下手站著一個壯漢,面如重棗,氣質沉穩,非常少見的背著一柄極為厚重的玄鐵重劍,用布條纏著,像是位凡間俠客。
秦桑沒見過這個人,但看到他背上這柄玄鐵重劍,立刻猜出來他的身份。
計慶!
車玉濤大弟子。
詹翼很得車玉濤寵愛不假,但要論車玉濤座下名氣最大的親傳弟子,還是這位名為計慶的壯漢,曾經的少華山第一高手。
這個第一高手,和秦桑不一樣,是在正道八宗大比時一場場打出來的。
大比舉辦時,秦桑還在青陽坊市潛修,剛突破筑基后期不久。即便回來參加,在不動用煉尸和法寶的情況下,也難取得好名次。
不過,那場大比秋暮白并未參加,計慶沒有和秋暮白打過,不知他們兩個誰更強。
大比之后,計慶得了獎勵便消失了,其后小寒域動蕩也沒有露面,不是外出歷練就是靜修準備結丹。
看樣子結丹失敗了,現在還是假丹境。
主座上的女子帶著斗篷,看不到面容。
能讓車玉濤親自作陪,此女地位定然不凡,難道是宗門里哪位避世不出的金丹?
不記得哪位師叔喜歡帶斗篷啊。
秦桑心中閃過這個念頭,忍不住多看了一眼,突然為之一怔,不知為何,這個女子被斗篷遮擋的嚴嚴實實,卻給他一種莫名的熟悉之感。
秦桑心中驚疑不定。
“暮白過來!”
見幾人走進來,車玉濤和顏悅色,招手讓秋暮白上前去,然后又看到秦桑。
“咦?秦桑也在懸顱關?你也上前來。”
秦桑和秋暮白對視一眼。
見秋暮白也是一臉疑惑,秦桑心下稍定,雖然不知車玉濤為何召喚他們,但看樣子還有秋暮白和計慶參與,總不是壞事。
“見過車師叔。”
二人一齊上前行禮。
車玉濤示意二人不用拘禮,問秦桑,“我記得你主修水行靈力?”
秦桑立刻應聲,“是。”
車玉濤點點頭,扭頭對斗篷女子道。
“晨煙姑娘,暮白的實力毋庸置疑,他來執掌白虎獸印定能萬無一失。這也是師尊的意思,讓暮白同去歷練。
“這位是秦桑師侄,晨煙姑娘一直在閉關靜修,應該沒見過。
“他素有無影劍的名號,在云滄大澤和天行盟爭斗時大放異彩,實力在小輩中名列前茅,場中除了暮白和計慶,應該沒人是他的對手,可由他來執掌玄武獸印。
“再加上計慶執掌勾陳獸印,只需再挑選出兩個人即可。”
在車玉濤叫出‘晨煙姑娘’這個名字的瞬間,秦桑猛地僵在原地。
是她!
此生唯一一個有過肌膚之親的女人,還是因為一個難以啟齒的原因結緣,秦桑怎么可能忘記她?
她也是造成秦桑根基受損,遲遲不敢結丹的罪魁禍首。
當然,秦桑不會心懷怨懟。
損耗根基以求筑基,是秦桑自己的選擇,沒有責怪別人的道理。
世間之事莫不如此,當你遇到困難而走捷徑時,以后可能要付出千倍百倍的代價來彌補。
若非爐鼎這件事,他可能永遠沒有筑基的機會。
筑基和結丹還不一樣。
假丹境修士在修仙界能稱得上高手,外出尋覓機緣,自保綽綽有余,也有行險的資本。煉氣期外出歷練,不定什么原因就丟了小命。
當年是一場公平交易,一夜之后,兩人再不相干。
此后,兩個人都嚴格遵守承諾,默契的將此事遺忘。
秦桑無論遇到多大困難,從沒動過上門求救的念頭,甚至在那件事發生后,他從未向任何一個人提起過‘晨煙’這兩個字。
晨煙也是如此,沒有提攜過秦桑,也沒為難過他,權當他不存在。
當年之事,距今已有近百年,秦桑終于再見到晨煙。
百年來,晨煙一直銷聲匿跡,導致后來入門的弟子,都不知道門中還有這個人存在。
前段時間,秦桑心血來潮想起晨煙,還在想她有沒有結嬰成功,沒想到竟會在這種情況下,親眼看到她!
聽車玉濤的語氣,連他也被瞞住了,不清楚自己和晨煙的糾葛。難怪當年要費這么大周折,以麻勿師叔的名義,掩人耳目。
秦桑心中波瀾四起,神情并無異狀,貌似平靜的看了一眼晨煙。
發現晨煙靜靜坐在那里,聽車玉濤講話,對自己和秋暮白視若無睹。
依循舊例就好。
大家彼此當作陌生人,相忘于江湖。
秦桑默默道。
卻又忍不住胡思亂想,晨煙悄悄出關,來到懸顱關不知所為何事?她結嬰了沒有?叫自己這些人前來做什么?
聽到車玉濤說起白虎獸印、玄武獸印和勾陳獸印,秦桑仍然一頭霧水。
以前從來沒聽說過,不知道這些獸印是什么,為何讓我等掌控?
秦桑斜覷秋暮白,以目光詢問。
秋暮白輕輕搖頭。
秦桑只好耐心等車玉濤分說,沒有再去看晨煙。
車玉濤說完。
斗篷下傳出平淡的聲音:“可。”
一如往昔。
熟悉的聲音,又勾起秦桑往日思緒,瞬間被秦桑壓下去。
故人相見,卻不相認。
車玉濤對晨煙言聽計從,轉身看向外面。
此時,除了秦桑、秋暮白和計慶三人,其他人都整齊的站在院子里,包括詹翼和穆一峰等假丹境高手。
車玉濤對院中的人道,“你們各自散開,拿出看家本領,接受晨煙姑娘考校。記住不要想著留手,全力維持住站姿,直至堅持不住。”
聞聽此言,院子里的人互相看了看。
雖然不知究竟為何考校他們,但看里面的秋暮白三人,都是宗門里的風云人物,若能和他們同列,定非壞事。
當即,眾人全都遵守車玉濤的命令,散開后各自占據一小塊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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