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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五百六十章 血鱷骨手

  申晨倒是乖覺,拜完師后就亦步亦趨跟在秦桑身后,以弟子自居。

  回到六州堂。

  江暮屏退左右,秦桑也讓申晨守在門外。

  “在下一直有一事不明,道友可否解惑?”

  江暮親自奉上香茗。

  秦桑抿了一口,“江道友是想問那些隕鐵碎片吧。只是不知是自己要問,還是替別人問?”

  江暮目光微凝,“若是替別人問,當如何?”

  “這些隕鐵碎片關乎一個秘密,可惜線索中斷,秦某勢單力薄,短時間內也無法分心兼顧。不過,這個秘密雖然很重要,秦某并沒有獨享的想法,不介意尋找一方勢力進行合作。”

  秦桑基本是明示了。

  未來若能找到飛升臺,也需要繁瑣的準備才能開啟。

  他不可能像玉骨魔頭和葉老魔,在中州大肆屠殺元嬰,煉制血嬰。有白的指點,可以選擇別的方法,但需要龐大資源。

  找人合作是必然的。

  六州堂是不錯的選擇,但江暮的身份和修為還差了點兒。

  江暮沉默了一下,道:“十年前,穆堂主親自來飛云渡,本想登門拜訪,得知秦道友正在靜修,便沒有打擾,我這便命人聯絡總堂。”

  秦桑留在六州堂。

  等到入夜時分,江暮帶來一位面色紅潤、前庭飽滿、鶴發童顏的老者,正是六州堂堂主穆同書。

  穆同書面相和善,臉上沒有大修士的威嚴,看著就很像一位和氣生財的商人,在秦桑面前并未刻意掩飾修為,竟是一位大修士!

  “穆某來遲,讓秦道友久等了,”穆同書未語先笑,拱手見禮。

  江暮主動退出門外,關上靜室的門。

  “見過穆堂主。”

  秦桑起身還禮。

  六州堂堂主真是一位大修士!

  親眼確認,秦桑仍感到頗為意外。

  易寶會上此人并未露面,其他手段制造出大修士的威壓。

  在秦桑的認知里,修仙界的大商會都和宗門有千絲萬縷的聯系,基本處于附庸的地位,甚至是宗門授意弟子創立的。

  中州也不例外。

  大修士作為一個宗門的頂尖戰力,不可能親力親為。

  商會的管理者,了不起是宗門元嬰中期的長老,道途無望,發揮余熱,譬如七香閣的閣主。

  秦桑之前做過調查,沒打聽到六州堂背后是哪個勢力。

  現在看來,有這位堂主坐鎮,六州堂不必依附宗門。

  “道友是不是覺得奇怪,穆某為何守著一個小商會,這么沒志氣?”穆同書猜出秦桑的想法,用略帶自嘲的語氣道。

  秦桑搖頭,“六州堂可不是什么小商會。況且人各有志,秦某孤家寡人,比穆堂主還不如。”

  “那是因為道友是向道之人,無牽無掛,心中唯有仙道!”

  穆同書不知想起了什么事,面露感慨之色,“穆某年少之時,被老堂主領進六州堂,收為弟子,方有今日,舍不下這份牽掛。”

  二人面對面坐下。

  都不急于進入正題。

  一番寒暄之后。

  秦桑旁敲側擊問起六州堂的背景。

  穆同書坦言道:“道友可以把六州堂看作一個門派,只不過本堂是以商道立宗,沒有宏偉的山門而已。在中原經營商會并非易事,尤其本堂不想做別人的附庸,好在各方勢力互相制衡,本堂能在夾縫里生存,但也少不了虛與委蛇,多方受氣。直至穆某突破元嬰后期,處境方才好轉。”

  言下之意,六州堂并沒有依附任何勢力。

  秦桑暗暗點頭,六州堂保持獨立性,還能發展出這么大的勢力,歷代堂主不知付出了多少心血。

  得益于中原修仙界錯綜復雜,卻又能保持長久穩定的環境。

  各方勢力都需要這么一個中立的商會,不被其他勢力過多干涉,所以默許六州堂存在。

  秦桑把玩著手中的玉杯,想了想道:“穆堂主想必已經知曉原委。實不相瞞,秦某之所以大動干戈,因為隕鐵碎片可能涉及飛升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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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飛升?”

  穆同書童孔一縮,面露疑色,“此寶難道跟八景觀和甘露禪院有關?”

  中州修士雖然不清楚‘飛升’的真相是什么,但都知道一個公開的秘密。

  化神修士修為有成后,都會去拜訪這兩大仙宗。

  所以秦桑說到飛升二字,穆同書立刻就聯想到他們。

  六州堂總堂位于天中郡,在兩大仙宗中間,穆同書知道得更多一些。

  那些化神修士應該是和兩大仙宗達成了某種協議,從兩大仙宗離開后,很少再出面干涉修仙界。

  外界都懷疑,兩大仙宗是用飛升之法為籌碼,換取其他化神修士妥協,維系兩大仙宗的地位。

  “非也!”

  秦桑說出他多年來思考得出的結論,“仙佛兩門或許知道‘飛升’的真相,但不對我等元嬰開放。姑且相信‘飛升’是真的,仙佛兩門的化神修士要威懾各方,維持霸主地位,在此界停留還情有可原。歷代其他化神修士,不乏鹿老魔這種獨來獨往之人,無意發展勢力,為何還要在此界停留和閉關很長時間?想必,對化神修士而言,飛升也不是件容易的事情。另外,倘若兩大仙宗暗中動什么手腳,又該如何防范?”

  “你難道知道其他飛升之法?”穆同書面露震驚之色。

  秦桑搖頭輕嘆,“實不相瞞,秦某也沒什么把握,否則‘飛升’的真相不會一直掌控在他們手里。但即便有萬分之一的可能,也值得一試。”

  他暫時不準備對穆同書透露,元嬰后期修士有希望借助飛升臺飛升。

  萬一穆同書不可靠,把他撇開,或者泄漏出去,局面可能會失控。

  誰也不清楚,飛升臺究竟能使用幾次。

  秦桑擔心其他飛升臺也和紫微宮的一樣,一次即毀。

  “飛升……”

  穆同書有些怔神。

  對他們這些大修士而言,飛升仍是一件非常遙遠的事情,因為中間隔著化神難關。但正如秦桑所言,哪怕只有一線希望也要緊緊抓住。

  走一步看十步。

  縱然他用不上,還能造福后人。

  但怎么確定秦桑的話是真的?

  穆同書直言不諱,提出疑問。

  秦桑攤開雙手,理直氣壯道:“不管穆堂主信不信,我拿不出任何證據!現在談飛升還為時過早,先要調查隕鐵碎片的來歷,修仙界有沒有和隕鐵碎片相似的寶物,以及它們的來歷……貴堂的分號遍布中原,消息靈通,不用付出多少代價。”

  穆同書沉吟片刻,忽道:“本堂是否有幸,邀請秦道友做本堂的客卿長老?”

  “秦某樂意之至。”

  六州堂外。

  秦桑和穆堂主依依惜別。

  回到洞府。

  秦桑將申晨叫到面前,“你修煉的什么功法?”

  “啟稟師父,是金行功法《瑤光訣》。”

  申晨立刻取出一枚玉簡,雙手呈給秦桑。

  秦桑簡單翻看了一遍。

  《瑤光訣》并不是什么頂級功法,但幾門附帶神通竟對煉器有幫助,從某種意義上講,非常適合申晨。

  秦桑手里不是沒有更好的功法,考慮之后,決定先讓申晨繼續修煉《瑤光訣》,等結嬰后再考慮改換功法。

  改換功法需要付出很多精力,影響修行。

  秦桑修煉的不是同類功法,但以他的眼界,提點申晨一二絕無問題,思索了一會兒,在玉簡里留下密密麻麻的標注,丟還申晨。

  “以后你記得專心修煉,盡快提升修為,暫時不要分心煉器,但切記不可荒廢。這些丹藥,酌情服用。”

  秦桑從千鈞戒取出一些玉瓶,還有他搜集的一些煉器秘籍,一并交給申晨。

  丹藥是他剛從六州堂買來的,用鱷妖一部分遺物就足夠了,六州堂還給打了折。

  客卿長老的身份不用白不用。

  申晨接過所有東西。

  驚喜之余,終于回過味兒來。

  師父果然不是無緣無故收自己為徒,聽師父的口氣,自己現在境界太低,要等成為元嬰修士才有用。

  元嬰,對以前的申晨而言,只敢想想,有了這個便宜師父,似乎并不遙遠了。

  申晨在修仙界摸爬滾打多年,不覺得有什么不適。

  從來沒有無緣無故的好。

  最怕的是自己沒用!

  況且,便宜師父看中的是自己的煉器天賦,不是自己的小命。

  秦桑不管申晨什么想法,抬起手,駢指點在申晨眉心。

  申晨只覺一陣恍忽,意識里忽然多出一個殘陣,他現在僅能看到冰山一角,但能夠感受到靈陣極為復雜,是他平生僅見。

  “這是完整靈陣的一部分,記住為師之前說過的話,只能參悟,不要莽撞嘗試!”秦桑沉聲道。

  申晨連忙抽離心神,誠惶誠恐,“弟子遵命!”

  秦桑點了下頭。

  把申晨強推至元嬰,可能和怪臉人的徒弟一樣,缺少歷練,能力跟不上境界。

  不過申晨不比白寒秋和梅姑,之前和秦桑沒有淵源,談不上有什么感情。

  秦桑臨時起意收這個徒弟,更多看中的是他的煉器天分,斗法能力不重要,和衣缽傳人還是有區別的。

  又交代了幾句。

  秦桑本想趕申晨出去,想了想道:“你站在一旁,為師要煉制一樣東西,你可在旁觀摩,不用急著參悟出什么,記在心里即可。”

  “是!”

  申晨縮在墻角,又是興奮又是期待,他第一次親眼觀摩元嬰修士煉器。

  秦桑手指抹過千鈞戒,掌心多了一枚妖丹,正是鱷妖的妖丹。

  第一頭鱷妖被太陽神鳥炸死,僅剩殘尸,精魄和妖丹都毀了,第二頭鱷妖的妖丹則完整保留下來。

  鱷妖精魄在搜魂后消散,妖丹里沒有了妖鱷之魂,只剩純凈無暇的妖丹。

  申晨看得癡了。

  “化形大妖的妖丹!”

  申晨心中巨震,對這個便宜師父的實力又有了新的認知。

  秦桑盯著手中妖丹。

  反殺鱷妖,得到鱷骨之后,秦桑便在思考怎么為我所用。鱷骨激發出千丈巨鱷,威力不凡,若能利用,又多了一門強大手段。

  叵耐他并非妖身,沒有鱷妖血脈,無法收服鱷骨。

  他沒有鱷妖血脈,但有鱷妖尸體和鱷妖妖丹,這頭鱷妖生前祭煉過鱷骨,鱷骨已經認可了它的氣息。

  秦桑想利用這些,欺騙鱷骨,十年間邊修煉邊推演,已有腹桉。

  妖丹在手。

  秦桑掌心忽然彌漫上一團黑色的火焰,魔火的氣息極為暴烈,但在秦桑手里卻顯得是那么溫順。

  申晨瞪大眼睛看著秦桑手里的魔火,咽了一口吐沫,又懼怕又羨慕。

  他感覺,魔火輕易就能致他于死地。

  自己若能像師父,收服這么可怕的魔火該多好。

  魔火包圍妖丹。

  火苗顯得非常輕柔。

  接下來,妖丹竟開始變得柔軟,從渾圓的形狀塌陷成橢圓形,直至最后竟變成薄薄的一片。

  修仙者得到妖丹,大多用來煉丹。

  申晨第一次見用化形期妖丹煉器,渾然忘了之前那些雜念,專注看著秦桑的動作。

  在申晨視野里。

  魔火有規律地出現了幾次跳動,秦桑取出幾種珍稀靈材,打出一個個他難以理解的符文,妖丹便形態大變,最后變成一只透明的手套。

  每一步都是那么流暢,水到渠成,令他沉醉。

  不過,申晨不明白這個手套有什么威能,只感覺不像法寶,對此很費解。

  手套成型后,秦桑又取出一個小玉瓶。

  玉瓶里裝著鮮紅色液體,純凈如紅色寶石,正是秦桑從鱷妖尸體里提煉出來的精血。

  ‘啪!’

  玉瓶開啟,精血自行飛出,懸在手套上方。

  秦桑手指如輪,從精血引出一條絲線,像繡花一般,編織出一個鮮血之手,徐徐落下,融入透明手套。

  霎時間,血光大作。

  申晨凝目望去,只見血光內部懸浮著一個血色手套,極為纖薄,猩紅似血,散發可怕的兇厲氣息,仿佛大妖重生!

  ‘唰!’

  血手套飛到秦桑左手,氣息和血光內斂,變回透明,柔若無物。

  秦桑取出鱷骨,用左手握住,撤掉上面的魔火封印。

  鱷骨又開始掙扎。

  但此次不同了,秦桑一催動血手套,鱷骨便漸漸安分下來。

  “成了!”

  秦桑心中一喜。

  耗費化形大妖的妖丹和精血,雖然只煉制出一個控制鱷骨的工具,也是值得的。

  “以后,就叫你血鱷骨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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