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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八百九十九章 劍指開天關,攜界入大千

  青衣童子重歸本體,劍身碎裂。

  秦桑接住碎片,手臂有些發抖。

  內獅子印的威能正在消退,他一直在竭力堅持,愈發虛弱。

  碎片無法像之前那般自行重組,且感應不到劍靈的氣息,秦桑不由暗暗心驚。

  劍靈的狀態顯然更差了。

  “雷祖能夠遮掩地殺劍的氣機?”

  秦桑感知自己的箓壇,陷入沉思。

  箓壇內,雷祖依然只是一道虛影,似乎沒有太多神異之處。

  就在這時,天上金光普照,漫天血雨被清洗一空,還此界朗朗乾坤。

  張天師乘帝車而返,視線落到秦桑身上,目蘊威嚴。

  秦桑心中凜然,正欲稽首行禮。

  只聽張天師沉聲道。

  “弟子張海蟾,今執道經師寶印,代傳天師敕命,令出九天金闕……念汝重啟神庭,阻卻妖魔,德行兼備,功在千秋!特封正三品九天金闕上仙,神霄玉樞使,執掌五雷使院印!”

  五雷使院印,乃五雷院使君之印。

  五雷院和天樞院、北極驅邪院不同,乃是雷霆玉府的內院之一,雷霆諸司之一。

  如今,天樞院和北極驅邪院諸司的主官多由正四品真人擔任,是因為道門衰微,修為最高不過兩位真君,其他等而下之。

  五雷院使君,在道門鼎盛之時,可謂位高權重,如今卻敕封給了秦桑這個外人。

  而且,秦桑以煉虛初期修為,竟然獲封正三品仙官,執掌五雷院!

  不過,秦桑雖有名卻無實。

  雷霆玉府不可能聽他號令,道庭百廢待興,也不會撥給他一兵一卒。

  盡管只是一個名分,有這道敕命在,秦桑日后行走大千,便能以道庭仙官的名義行事,無人敢質疑他的身份。

  張天師口吐成文,火煉赤書,字方一丈,八角垂芒,覆于諸天,流金之勢,煥耀太空。

  金光漫卷,敕命金書化為一幅卷軸,投向秦桑。

  隨敕命金書飛來的,還有一枚方印。

  秦桑心有所感,喚出箓壇。

  ‘嗖!嗖!’

  一道金光和一道雷光齊至,雙雙投入壇中,顯化敕命金書和五雷使院印。

  “又是一枚殘印……”

  秦桑腹誹,這些年他見到的道門寶物,多是殘缺,巡天神輦亦是如此。

  五雷使院印,印文用雷紋寫就,有電光環繞,可惜印身裂紋縱橫,印紐更是殘缺的。

  不過,比巡天神輦好一些,殘印威能尚存。

  就在這時,箓壇之中,忽然傳出霹靂雷聲,雷祖神意迸射雷光,導致箓壇狂震。

  秦桑驚覺,雷祖神意隱隱顯化出一尊閃電環繞的神像虛影,他將得到一尊非比尋常的護壇神將,但這這尊護壇神將顯然有些超出箓壇極限,立現失控之兆!

  這才明白,之前應是有人在他和雷祖之間布了一道屏障,以防雷祖突然成為護壇神將,威能太強,他無法適應導致箓壇不穩,更有甚者,引發炸壇。

  接下來要靠他自己穩住箓壇,承納雷祖,才能真正成為他的護壇神將,才能遮掩地殺劍的氣機!

  這恐怕不是一朝一夕能夠完成的。

  在這期間,還是有可能被人發現的,正值道門回歸大千的關鍵時候,必將萬眾矚目,道門不想再牽扯進這份因果,節外生枝,所以要將秦桑送走。

  箓壇又亂了,對此刻的秦桑而言,無異于雪上加霜。

  他臉色煞白,竭力穩固箓壇,旋即便發現五雷使院印閃耀雷光,似有異狀,下意識將神識灌注印中,無暇體會神印威能,頓覺輕松了許多。

  五雷使院印和雷祖神意顯然有莫大的關連,乃是一枚雷部神印,能幫他穩固箓壇,但這只是暫時的,秦桑必須趁這段時間,盡快找一處洞府藏身。

  就在這時,秦桑余光瞥見,身邊的云海射出一道流光,被張天師收入袖中。

  “巡天神輦被收走了……”

  剛閃過此念,便見張天師沖他反掌虛按。

  秦桑只覺被一股輕柔之力環繞。

  “不好!”

  秦桑暗叫,視線急掃。

  千鈞一發之際,秦桑眼疾手快,鼓足余力,將黑色妖鵬焦黑的妖尸吸攝過來。

  旋即便覺身體重若千鈞,不由自主向下墜落。

  沒有神庭邊界,沒有大地。

  下方仿佛是無盡的深淵,空無之域。

  送走秦桑。

  張天師舉目望向深空。

  血雷尚未散盡。

  有一點細微的金光,穿越虛空風暴而來,逐漸在深空形成一個金色的漩渦,接著一根金絲垂落。

  當金絲伸出漩渦,似乎感覺到了什么,陡然頓住,前端輕輕搖擺,好像是在猶豫。

  張天師冷哼一聲,祭起道經師寶印,印現金文,轟然撞向漩渦。

  ‘轟!’

  漩渦崩裂。

  金絲節節斷裂。

  與此同時,張天師劍指指天,凌空虛劃,留下一道貫穿天宇的指痕。

  這一指竟破開了天壁!

  以指痕為中心,爆發虛空風暴,風云激蕩,天雷滾滾,烏云翻滾著涌向指痕兩邊。

  猶如打開了天門。

  天門后是無盡的黑暗,充斥著恐怖的風暴。

  這些風暴不僅是虛空風暴,風暴后還有無盡的黑暗,散發著和孽原、孽海近似的氣息,比孽原和孽海更混亂和可怕。

  那里就是孽河,大千世界!

  神庭暴露,無從遮掩,與其拖延,不如直接開天門,入大千!

  張天師乘帝車飛至天門前,端坐于帝座,身下便是神庭。

  神庭現世,星輝和金光交相輝映,神異非凡,照徹四方八極。

  孽原和孽海里,大兇蜷縮在巢穴里,瑟瑟發抖。

  道門修士呆呆望著上天,看著蒼天的裂痕,修為高深者能夠看到裂痕下的帝車,以及帝座上那道偉岸的身影!

  蒼天裂開,地動山搖,翻江倒海,如同末日。

  又仿佛張天師駕馭神庭,撬動大地,帶著此界眾生一起,舉界飛升!

  ‘轟隆隆……’

  天門后,一道金光迅速湮滅,正是那根金絲。

  ‘砰!砰!砰!’

  金絲不敵道經師寶印,但沒有完全退去,最后留下一段,在遠方停留,好像在觀望。

  就在這時。

  風暴中忽現萬丈霞光。

  霞光過處,掃卻一切黑暗,風暴竟也有被鎮壓的跡象,給人一種寧靜祥和之感。

  在霞光深處,竟有一座八品蓮臺,徐徐轉動,向天門飛來。

  八品蓮臺出現后,那根金絲又在蠢蠢欲動。

  張天師看到蓮臺,眉頭緊皺,滿臉凝重,緊握道經師寶印,正欲出手。

  忽然,遠處又現出一道青光,竟直奔八品蓮臺而去,最終化作一柄玉如意,打中蓮臺。

  ‘砰!’

  霞光皆散。

  八品蓮臺輕顫了一下,遲疑片刻,收斂寶光,退回黑暗深處。

  那根金絲轉動愈急,好像遲疑不決。

  黑暗深處,隱隱又有異動。

  張天師目露異色,望向青光飛來的方向,旋即便見一位老者現身,駕云而來。

  老者須發皆白,身著青衫道袍,道骨仙風,清凈自然。

  老道將玉如意召回手中,含笑望著張天師。

  張天師緊握帝座扶手,注視老道,微微欠身,沉聲問道:“可是丹鼎派的道友?”

  老者微微頷首,打了個稽首,“惜乎自神庭傾頹,符箓不彰。今開天門,神庭歸位,善哉幸哉。貧道道玄,在此迎候天師!”

  說罷,老者昂首挺身,朗聲高歌。

  “轟隆隆……”

  宛如大道震鳴!

  張天師目露精光,肅然起身,鄭重還禮,高歌相和,

  聲傳界內,萬眾皆聞。

  道門眾修無不胸懷激蕩,法劍拄地,單膝跪下,神情狂熱,齊聲高歌。

  玉音朗朗,聲震乾坤!

  ‘呼呼呼!’

  耳畔狂風呼嘯。

  秦桑不斷下墜,仿佛下方永遠沒有盡頭。

  他好像落入了一片黑霧里面,四面八方都被黑色的霧氣籠罩,沒有盡頭。

  黑氣并不平靜,充滿亂流。

  “這里就是孽河嗎?”

  正當秦桑彷徨之際,忽見遠處有一點光,有一道人影,定睛一看,發現是天越上人。

  天越上人背負神劍,衣襟染血,隔空對秦桑拱了拱手。

  不等秦桑回應,天越上人便轉身離去,消失在霧氣深處。

  秦桑掙扎著想要叫住天越上人,轉眼便失去了對方的蹤影。

  下墜仍在繼續。

  秦桑想起一些傳說,感覺自己像是被貶入九幽冥府的罪仙,傳說中的地府鬼域也不過如此了。

  內獅子印的威能在飛快消退,他的狀態越來越糟糕。

  更雪上加霜的是,庇護他的力量也在消散。

  倘若被卷入孽河,憑他自己,真的能夠活到別人來救嗎?

  周圍的黑霧越來越濃,沒有其他事物存在,一片死寂,令人絕望。

  就在秦桑萬分忐忑之時。

  ‘嘩!’

  身后傳來輕微的響聲,秦桑回頭,見有淡淡的燈光傳來。

  一葉扁舟從黑霧中駛出,舟身輕盈,浮在霧氣中,船頭上豎著一根桅桿,上面掛著一盞紙燈。

  燈光就是從紙燈發出來,白慘慘的燈光在黑霧中顯得異常詭異。

  燈下有一人,頭戴斗笠,幾乎將全身都遮住了。

  秦桑感覺下墜之勢戛然而止,發現自己已經落在舟上。

  “多謝前輩相救。”

  秦桑定了定神,忍著傷痛,沖著船頭之人恭恭敬敬行禮。

  沒有回應。

  秦桑等了片刻,抬起頭,發現那人盤坐在船頭,一動不動,身下的扁舟在黑霧中疾馳。

  斗笠之下,似是虛無,又似有黑紗浮動,好似一個孤單的鬼魂,總之不像是一個人。

  秦桑想起第一劍侍說過,這個神秘人存在很久了,正常人不可能在孽河這么久,未必是活物。

  他不敢造次,老老實實待在原地,這才有心思觀察周圍的環境。

  扁舟行于孽河,非常平穩,只有微弱的紙燈光芒,燈光悠悠照著前路。

  無法用快慢來形容,秦桑也不知行進了多遠,扁舟帶著他,行駛在一條沒有盡頭的黑色長河里。

  漸漸地,秦桑看到了一處不一樣的風景。

  在黑霧深處,秦桑看到了一束藍光,正要定睛觀察,那束光便從視野中消失,稍縱即逝。

  盡管時間短暫,秦桑成功捕捉到了光的源頭,那是好像是一片蔚藍的大海,懸浮著一座座巨型冰山,散發出藍盈盈的光。

  接著,秦桑又看到很多和黑霧格格不入的景象。

  有孕育萬靈,生機勃勃的世界,有人、有妖,還有千奇百怪的生靈。

  有一片死寂的灰暗世界。

  還有遍地巖漿,卻有無數火靈在巖漿中跳躍玩耍。

  也有類似的水靈世界、風靈世界……

  有的密集,有的稀疏,甚至還有兩個世界連在一起。

  有的新生,有的正走向衰亡。

  孽河邊緣漂浮著不計其數的光球,孕育出無數小千世界,多數是混亂或死寂的,越接近孽河越是如此。

  看到這些奇異景象,秦桑明悟,這就是一個個小千世界,竟然孕育在孽河!

  秦桑想起,在風暴界時,看到歸墟內部的長長黑影,難道那就是孽河顯化?

  正當秦桑看得入神之時,忽然感覺眼前一暗,發現船頭之人不知何時站在了面前,心中一驚,全身汗毛都立了起來。

  第一劍侍可沒告訴過他這種情況。

  斗笠邊緣垂下黑紗,將此人的身體完全遮住了。

  斗笠人就這么站在秦桑面前,似乎在隔著斗笠看他,一語不發。

  越是如此,秦桑越覺得詭異,心底發涼。

  這時,秦桑發現低垂著腦袋,正面對著的,其實是自己的右手邊,斗笠人好像不是在盯著自己,而是自己的右手。

  旋即,秦桑便察覺到千鈞戒內出現了異動。

  “是拙玉和那枚白棋!”

  秦桑立刻打開千鈞戒。

  ‘唰!’

  光芒一閃,飛出兩物。

  斗笠下伸出一只蒼白的手掌,毫無血色,猶如鬼手,虛托住它們。

  ‘咔嚓!’

  拙玉碎裂。

  秦桑心中一驚,卻也不敢阻止,屏氣凝息,他現在羸弱不堪,毫無還手之力,只希望此人拿走寶物,能將他安然送去大千世界。

  拙玉中射出一道黑光,竟是一枚黑棋!

  黑棋方現,白棋立刻便有感應,兩枚棋子互相吸引,環繞彼此旋轉起來。

  兩枚棋子轉動的軌跡形成太極,陰陽分明。

  斗笠人似乎在凝視兩枚棋子,片刻后卻轉過身去,如魂魄般飄向船頭,依舊坐在原地。

  眼看棋子將要跌落,秦桑連忙伸手接住,看向斗篷人。

  “前輩……”

  秦桑欲言又止,忽覺眼前一花,視野內一片光明。

  孽河、扁舟和神秘人皆已不見。

  碧波萬頃。

  安寧祥和。

  (第六卷完!)

  1.第七卷《演義》,敬請期待。

  2.前幾天就感冒了,一直沒好利索,因為到卷尾,不好再請假,強撐著更新。

  現在就一個感覺,累,非常累。

  我要好好睡幾天,調整一下,暫定休息五天。(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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