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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九百三十章 第三座雷壇

  暮落山某處山林。

  幾道遁光自西而來,在上空稍作盤旋,落在地面,顯露出幾個紅袍身影。

  “圖師弟的氣息應該是在這附近消失的,”中間一人發出嫵媚的女子聲音。

  她的手掌如玉般晶瑩,不像是正常人類的血肉,手中拿著一個血色的玉牌。

  玉牌之中,封印著一縷小指粗細的灰白氣息。

  此刻,玉牌上滿布裂紋,灰白氣息正在流逝。

  女子和身旁的一個紅袍人,站在原處,利用玉牌在感知著什么。

  其他人則自發散開,迅速搜尋了方圓千里的范圍,紛紛回報,“沒有追逐和搏殺痕跡。”

  女子唔了一聲,“這么說,圖師弟是被人生擒活捉,帶到這里滅口的。靈蝕的洞府和蝕瘴八陣都被徹底毀掉,卻不知圖師弟是收服靈蝕后出的事,還是靈蝕隱藏了什么厲害手段。”

  “對付區區靈蝕那個老毒物,如果也能出岔子,圖師弟未免太廢物了!”

  身側的紅袍人發出不屑的冷哼,“圖師弟本事再不濟,也是師尊教導出來的,靈蝕最多只有保命之能,絕不可能活捉圖師弟!靈蝕此人,性情孤僻,從不刻意結識強者,說不定是另一方勢力,趁亂下的手,可能是我們的仇家,有意針對我落魂淵。”

  “另一方勢力?”

  女子皺眉沉思。

  整個暮落山,穩勝圖元,并且敢得罪落魂淵的,找不出幾個。

  就在這時,遠處突然傳來刺耳的破空聲,一名紅袍修士急聲大喊。

  “不好了!天青砂礦脈出事了!所有天青砂全被挖空了!”

  ‘啪!’

  女子玉手一握,捏碎魂牌,冷冷道:“靈蝕可能還活著!”

  她身側那人倒是頗為冷靜,“我要是靈蝕,早已遠遁他鄉,輕易是找不到的。現如今,完成師尊閉關前交代的任務,才是重中之重。幸好圖師弟知曉的秘密不多,吐露不出多少東西,不過我們后面的行動要小心些,以免重蹈覆轍。”

  幾人不死心,又仔細搜尋了許久,確實沒有找到蛛絲馬跡,只得無奈離開。

  此時此刻。

  秦桑已經在返程的路上了。

  之前審問圖元,得知了一些落魂淵的信息。

  落魂淵老祖,也就是圖元的師尊,號稱冥鶻老祖,乃是落魂淵唯一一位煉虛修士。

  秦桑很好奇這位冥鶻老祖的修為,有沒有達到煉虛中期,甚至更高。

  煉虛強者神龍見首不見尾,在外界,僅僅有一些似是而非的傳言。

  可惜圖元的地位還不夠高,在他眼里,只知道師尊的修為深不可測,師尊常年在落魂淵深處閉關,他從未見過師尊全力出手。

  從這一點也能判斷出,云都天對這位冥鶻老祖是非常忌憚的,雙方井水不犯河水。

  收服靈蝕,確實是冥鶻老祖發出的命令,卻是由其他師兄代傳,圖元只是執行者,并不清楚收服靈蝕的目的是什么。

  靈蝕自己也是一頭霧水。

  秦桑不打算深究,此行堪稱圓滿,不僅找到了正主,連人也一并帶回來了。

  靈蝕追隨秦桑,抵達位于火域的道場,不禁在心中嘖嘖稱奇。

  他很想知道,落魂淵和云都天修士得知這里隱藏著一位神秘強者,會怎么想。

  “老爺,您回來了。”

  桂侯恭恭敬敬迎接秦桑,又用警惕的眼神看著靈蝕。

  “這位是靈蝕道友,你幫他安排一個洞府,以后就在道場里修行,”秦桑說著,扭頭看向靈蝕,“淬煉天青砂要用多久?”

  天青砂本身就是一種特殊的靈物,經過靈蝕毒功淬煉,可以得到一種烈毒,同時也能夠配合其他靈物增強毒性。

  先讓靈蝕淬煉試一試,如果直接淬煉就能滿足要求,就不必麻煩了。

  他直接挖空了一條礦脈,天青砂肯定足夠用了。

  “晚輩許多年沒接觸過天青砂了,稍作調息,立刻著手淬煉,”靈蝕見識過秦桑強大的實力,已然心服口服,以晚輩自稱。

  秦桑點點頭,飄然向洞府飛去。

  “靈蝕道友,在下桂侯,山里空閑很多,道友自己挑一個舒適的地方,但最好不要離山頂太近,免得打擾老爺清修,請隨我來吧,”桂侯抬手虛引,飛向山腳。

  “有勞桂道友,”靈蝕拱手,追隨而去。

  秦桑不管桂侯如何安頓靈蝕,返回洞府,繼續閉關,按照既定的計劃,參悟劍陣、劍域和青鸞法相。

  自創劍陣、參悟劍域,對秦桑都是極大的考驗。

  尤其劍域,本不該是煉虛修士涉足的領域,秦桑借助《紫微劍經》和天越劍光,才有機會窺探一線風景。

  相較而言,領悟青鸞法相要輕松得多,進展也是最顯著的。

  在道場落腳之后,靈蝕便一直閉關煉藥,直至三個月后,首次出關,來到山頂,小心觸動洞府的禁制。

  “進來。”

  石門開啟一道縫隙。

  靈蝕正了正衣冠,進入洞府,取出一個玉瓶,呈給秦桑,“這是晚輩煉制的天青散,請道長過目。”

  玉瓶之中,裝著半瓶青色粉末。

  天青砂是主藥,仍以天青為名。

  “晚輩一直對天青砂念念不忘,多年來也積累了一些靈物,添加一部分進入天青散……”

  靈蝕仔細為秦桑解說藥性,接著就看到秦桑打開封印,倒出半瓶天青散,輕輕嗅了嗅,竟然不做任何防護,直接吞入腹中。

  這一幕,看得靈蝕有些呆滯。

  他自恃毒功深厚,也不敢這么吞下天青散。

  秦桑吞服天青散,靜坐不動,體內氣血開始翻江倒海。

  失去毒珠,壓制毒素果然麻煩了許多,不過秦桑的修為今非昔比,可以用強大的真元壓制體內的毒素。

  一來天青散毒性不足,二來秦桑得到的毒神典只有煉虛之前的部分,提升真元的效果微乎其微,但只用來煉體,依然比正常修行快得多。

  由于對青鸞法相的理解超出了功法的進度,秦桑修煉起來非常順利,沒有瓶頸。

  半晌,秦桑輕吐一口濁氣,贊許道:“不錯!”

  天青散的毒性,足夠支撐他修煉一段時間。

  秦桑估計,僅憑天青散,還不足以將《天妖變》修煉到第五層巔峰,囑咐靈蝕切莫懈怠,以后他會搜集其他靈物,助靈蝕提升天青散的毒性。

  靈蝕自是滿口答應,當即告退,繼續淬煉天青砂。

  接下來的日子,秦桑時不時從靈蝕那里得到天青散,本尊又進入新一輪的修煉。

  火域。

  某條巖漿河。

  三個人正在河底行走。

  他們腳踏河床,行于巖漿之中,但步伐飛速,快逾奔馬,速度不遜于在天上飛行。

  這三人皆頭戴紅色斗篷,正是當年秦桑首次催動銅柱,產生感應的那些人。

  其中領頭的號稱飛羅大人。

  兩百年過去了,他們竟然還在火域里,鍥而不舍地尋找著。

  只是不知為何,原本是四人,現在變成了三個,還剩下飛羅大人,魅惑女子和那名身材高大之人。

  他們一如既往,默默在巖漿里穿行。

  “等等!”

  正行進間,魅惑女子突然開口。

  飛羅大人在最前方,停住腳步,回頭望來,“飛羅大人,再向前六百里,就到棄煙湖了。棄煙湖有一些修仙家族,據說和火域三宗之一的六合門關系匪淺。”

  “也就是說,前面不遠就是六合門的地盤了?”高大之人插言問道。

  “是,”魅惑女子點頭。

  兩百年過去,高大之人變得沉穩了很多,沉吟道:“這兩百年,咱們找到了三處遺跡,但沒有一個能讓炎心玉出現那種反應,說明至少還隱藏著第四處遺跡,沒有被我們發現。這些年,我們盡可能避開火域三宗的勢力,但隨著范圍逐漸縮小,總歸是躲不過去的,就算是龍潭虎穴,也要闖一闖!”

  魅惑女子看向飛羅大人,道:“我不是說要放棄,否則這兩百年豈不是白白耗去?我是擔心,那處遺跡被火域三宗控制,我們三人雖不易被察覺,卻勢單力薄,萬一要和火域三宗對上……要不要先傳訊回師門求援?”

  二人說話時,飛羅大人一直不語,聞言不置可否,只道了一聲,“走!”

  二人對望一眼,只得無奈跟上。

  就在秦桑本尊苦修之時,化身已經根據太乙的筆記,找到了第二座可供修復的雷壇。

  這座雷壇,深藏湖底。

  根據太乙描述,雷壇多建在山上,位于高處,建在湖底的雷壇很少見。

  這里可能原本也是山頂,后經歲月變遷,高岸深谷,被湖水和污泥掩埋。

  正因如此,這座雷壇保存的很好,比雷霄宗那座還要好。

  有上次的經驗,秦桑愈發得心應手,只用了兩個月就將雷壇修復。

  他沒有抹去雷壇表面的污泥,只是用禁制將雷壇隱藏起來。

  盤坐在雷壇上,秦桑催動真元,嘗試感應其他雷壇。

  令人欣喜的是,這一次不再是石沉大海,有了回應,正是源自雷霄宗雷壇。

  雷壇之間,果然存在聯系,哪怕相隔千里萬里。

  在建造之初,這些雷壇便是用于構筑壇陣。

  不過,當秦桑試圖引動兩座雷壇之力,為自己所用時,最終還是失敗了。

  仍無法確定主壇的方位。

  “看來還是要修復第三座雷壇才行,”秦桑喃喃道,腦海閃過太乙的筆記。

  這已經是他們尋找的第五座雷壇,才終于找到一個可用的。

  希望剩下的雷壇,還有能被修復的。

  ‘嘩!’

  秦桑破水而出。

  小五和朱雀正在湖邊嬉戲,雒侯趴伏在草地上,適應新的身體。

  只有太乙兢兢業業為他護法。

  看到秦桑出來,朱雀‘啾’了一聲,扭頭就要跑,被秦桑隔空攝住,老老實實當坐騎。

  事分主次,現在最重要的是找到主壇,他們乘朱雀飛行,途中幾乎不停,一個個找過去。

  他們先是向西北,抵達暮落山和火域的交界,根據太乙搜集到的信息,很可能這里就是雷壇的邊際。

  于是,他們又沿著暮落山邊境一路向南搜尋,最后抵達蠡湖所在水系,繼續向南又沒有雷壇了。

  秦桑由此判斷,雷壇所在的區域,很可能和凡人地界大致吻合,不知是巧合,還是另有玄機。

  暫時無法修復這些雷壇,秦桑只得一一記下,繼續往東搜尋。

  “前面是第十六座了,如果雷壇真的遍及整個凡人地界,這些恐怕還不及總數的四分之一,好大的規模!僅用于行法,不必如此大費周章,看來雷壇的主人真的想要在這里開辟一處游治……”

  秦桑暗暗感嘆,輕輕拍了拍朱雀,隱匿氣息,投向前方的一座山。

  此山巍峨,在周圍顯得鶴立雞群。

  從半山腰開始,山體上下筆直,猿猴不敢攀,鳥飛不得過。

  絕壁之上頑強生長著幾株蒼松古柏,作為點綴。

  他們在山頂落下,秦桑解開朱雀身上的束縛,朱雀立刻變回真身,嘴里不知小聲嘟囔著什么。

  “使君大人,沒人動過我的禁制。”

  雷壇建在一處隱蔽的石縫里,太乙檢查一番,恭聲回報。

  秦桑上前,打量著面前的雷壇,眼神漸漸亮了起來。

  這座雷壇,看起來損壞得非常厲害,比之前那些更嚴重,秦桑卻看出來,這座雷壇的主體骨架仍在,很有希望將之復原。

  “就是這里了!”

  秦桑立刻做出決斷,“太乙,你到處看看,附近有沒有宗門勢力。”

  “是!”

  太乙領命而去。

  朱雀沒得到允許,更為不滿,無奈不是秦桑的對手,只能在小五身邊蹦跶,用哼哼發泄心中的哀怨。

  正值日出時分。

  晨霧尚未散去,朝陽在東方暈染出火紅的朝霞。

  秦桑在雷壇邊上忙碌。

  小五坐在懸崖邊上,小手按著石頭的棱角,出神望著日出和這方遼闊天地,白嫩嫩的小腿在懸崖外蕩啊蕩。

  朱雀也沉醉在美景之中,靠在小五身邊,難得安靜下來,靜靜欣賞。

  太陽完全出來。

  朱雀打了個哈欠,腦袋轉了轉,視線從下面的山林間掃過,突然定住。

  它似乎被什么吸引了,歪著腦袋看了好一會兒,支起翅膀捅了捅小五,指向山下,“快看!快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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