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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千一百三十一章 再次悟道

  少師收走無定八極圖,將蘆王等人全都暴露在外。

  雷霆蓋頂。

  死亡的氣息籠罩在每個人身上,帶來深深的恐懼。面對此等雷威,興不起絲毫反抗的心思。

  他們幾乎是眼睜睜看著大供奉殞落。

  堂堂后期強者,能夠施展虛域神通,落得如此下場,幾乎毫無還手之力,更何況他們。

  樹倒猢猻散。

  應邀前來助陣的,譬如筮穆等人,豈會甘愿為蘆王陪葬,毫不猶豫,四散而逃。至于圍繞在蘆王身邊,聯手共克難關,他們根本想都沒想過。

  正所謂死道友不死貧道,蘆王乃是主謀,按照常理,敵人定會選擇先殺蘆王,如此他們便有一線生機。

  蘆王承繼王位,此后鮮有出手立威的機會。如今大供奉隕落,僅憑蘆王,無法震懾這些人。

  '轟隆隆……'

  青雷涌動,在空處分化出兩股,其中一股直奔蘆干而去。

  明顯能夠看到,被青雷染成青色的高空之上,形成一條顏色更為濃郁的匹練,猶如一條青江橫跨長空,從天而降。

  此刻,蘆干正在地面上瘋狂逃竄。

  大地的靈氣和生機被無定八極圖抽走,草木湮滅,群山化為荒丘,沒有絲毫遮擋。

  蘆干抬頭望天,感應到自己已經被青雷鎖定,神情無比猙獰,猶如一頭瀕死的困獸。

  祭雷誓章和無定八極圖碰撞之時,他直面沖擊,當場身受重創,緊接著便遭到追殺,此時的他喪失了反抗的能力,幾乎只能等死。

  '哢嚓!

  一束雷光降臨,內有數百道雷霆閃電,轟向蘆干所在的位置。

  最后一刻,蘆干身影陡然虛幻,雷霆轟擊在大地上,一舉將整條山脈夷為平地,在地面留下一個深坑,內有雷芒游走。蘆干原地消失,在不遠處,他的一頭伴獸在狂奔中變化成蘆干模樣。

  蘆干剛剛現身,雙眼猛然一突,眼中閃過驚恐之色。

  '轟!

  雷霆竟在他體內爆發,隱約間,似乎有類似劍芒的閃電一閃而沒。

  蘆干全身僵硬,身體四分五裂,生機泯滅!

  蘆王座下又一員大將隕落,對士氣又是一次重大打擊,連蘆王的部下也開始自顧自逃命。

  與此同時,蘆王正在被另一股青雷追殺。

  蘆干不足為慮,斬殺此人只是順手為之。秦桑全力引動祭雷誓章的殘余威能,雷威如淵,牢牢鎖定蘆王。

  此時此刻,蘆王唯一能做的便是召喚出四頭伴獸,分別向四個方向逃竄。

  他頭頂黑煙升騰,內有一柄六角黑傘,旋轉飛起,黑傘張開,迅速膨脹為一柄巨傘扇面之大,足以遮蔽數百里方圓。

黑傘化為一道屏障,隔絕蘆王和雷威。但緊接著便聽到雷鳴陣陣,黑傘震動不已,扇面被雷霆撕裂,砰然化為一團黑煙,黑傘被打回原形,靈光  渙散,從半空跌落下來。

  黑傘下方,蘆王手握一塊巴掌大小的圓形寶鏡,將鏡面對準自己,鏡面泛起細微波瀾,靈光如水,將他包圍。

  旋即,虛空中光波蕩漾,蘆王的身影轉瞬化為虛無。

  蘆王的氣息徹底消失了,他不可能在天目蝶面前隱藏行跡,定是施展了互轉之術逃走,但四頭伴獸都沒有絲毫異狀,竟分辨不出他轉挪到了哪頭伴獸身上。

  可惜,蘆王的如意算盤在秦桑面前毫無作用。

  四頭伴獸正在大地上狂奔,發覺腳下的大地不見了,天空和青雷也一起消失了,全部落入一片廣袤夜空之中。

  四象劍陣!

  雖然斷空靈塔已經用掉,但蘆王并未提前將伴獸留在外面,秦桑豈會給他脫身的機會。

  星光化煞。

  '轟隆隆!

  萬道青雷齊齊落入劍陣。

  無論蘆王附身在哪一頭伴獸體內,都將插翅難逃。

  這一處戰場牽動著筮穆等人的心神。

  眾人看到,雷光短暫消逝,忽然天昏地暗,接著高空之上浮現出一枚枚星辰,星辰間雷光彌漫,散發出陣陣驚人的波動。

  有可怕的力量在星空中爆發,但自始至終不見蘆王的身影。

  結局顯而易見,一代王者就此隕落,眾人再無半點兒僥幸!

  “蘆家完了!”

  少師感應到蘆王氣息消散,心中暗暗感慨,頭也不回遁離西土。

  司幽族一皇四王,兩大王族接連遭難,不久后思淥定會攜勢回歸,局勢迭變,令人眼花繚亂,必須盡快回去稟報司皇。

  以后怎么對待堰山思家和這位秦真人,也要煞費思量。

  秦桑的目光從劍陣移開,看向逃竄中的筮穆等人,冷冷道:“爾等束手就擒,貧道或可饒你們一命。否則,盡可以試一試,有幾人能逃出貧道的手心!”

  此言一出,眾人皆心神一緊。

  秦桑的強大遠超他們的想象,連大供奉和蘆王都隕落了,司幽族的保命神通在對方面前毫無作用,他們真能逃出生天嗎?

  可理智和以往的經驗告訴他們,生機從來都是自己爭取的,而非別人的施舍的。

  束手待斃才是死路一條!

  就在這時,霜貂不知從哪里跳出來,思淥高聲喊道:“上天有好生之德,念你們修行不易,非是禍亂我堰山思家的罪魁禍首。以后做堰山客卿,往日恩怨可一筆勾銷。”

  這番話從堰王血裔、下一代堰王的口中說出來,意義截然不同。思淥的話仿佛一根救命稻草,化解了一些人心中的猶疑。

  尤其對于筮穆等人而言,和堰山思家并無血海深仇,受人差遣總好過喪命。堰山思家畢竟是四大王族之一,臣服堰王,至少顏面無損。

  思淥許諾的只是客卿之位,連客卿長老都不是,但形勢比人強,敗軍之將沒有提要求的資格。

  他們可不想親身體驗祭雷誓章的威力。

  很快便有人放棄逃跑,按下遁光,站在原地,聽候發落。

  筮穆和筮瓔見狀也停了下來。

  思淥對這兩人的實力記憶深刻,看到他們愿意臣服,暗暗歡喜。

  只有兩名蘆王心腹還頑固不化,他們曾在當年攻入堰山思家時大肆屠殺,明白不可能善了。

  秦桑自然不會手下留情,接連出手,將他們一一斬殺。

  至此,蘆王一方死的死、逃的逃、降的降,風暴界大獲全勝!

  戰場上,雷威尚未散盡,恰似此戰過后的余韻。

  秦桑懸立半空,雷霆在他腳下,他斬殺最后一人,目光一轉,望向一處山峰。

  元繆正站在那里,怔怔看著秦桑,滿臉驚愕。

  他并未受到波及,秦桑也不會對他出手,因此毫發無損。

  元繆知曉秦桑曾和元象族長有過交流,既然敢接下這一戰,定是有底氣的。但他以為秦桑最多能有一戰之力,拖延三年時間。

  不料,當底牌掀開的這一刻,如此驚艷!

  秦桑含笑對元繆點了點頭,算是打過招呼便閉上雙眼,竟在原地入定了。

  “大真人!”

  “秦圣人!”

  秦桑似乎能夠聽到千萬里之外的呼喊,看到風暴界修士對他頂禮膜拜、狂熱崇敬的場景。

  這些情景虛幻卻又如此真實。

  這是發自內心的崇拜,當年的那尊塑像只是死物,更多是象征意義。此時,在他們心中,活著的秦桑已經成為名副其實的秦圣人。

  他是風暴界的守護者,亦是主宰,風暴界的萬事萬物萬靈都依附于他而存在。

  這一刻,秦桑真真切切體會到,這里就是自己的道場!

  心中自然而然浮現出《紫微劍經》的篇章,那些狂熱的呼喊、虔誠的心靈,以及之前連斬強敵、大破敵陣的體悟,一起涌現,引導著他在晦澀的篇章里徜徉,撥開大道迷途的層層迷霧。

  秦桑臉上顯現一抹欣然。

  不枉他準備這么久,步步為營,煞費苦心!

  這就是大乘殺道!

  他不確定這一戰能否助推自己直至突破煉虛后期,但后面的路無疑會順暢許多。

  事實上,作為煉虛中期修士的道場,風暴界太小、太弱。

  對于大多數修煉大乘之道的修士而言,道場乃是道之根基所在,道場強弱與否,關乎自身修行。

  按照常理,僅憑現在風暴界,即使人心歸附,秦桑也無法受益太多。

  可《紫微劍經》修的乃是大乘殺道,重在一個'殺'字,此番來攻的敵人,不僅高手如云,還有一位在煉虛后期境界也能排在前列的頂尖強者。而己方只有四名煉虛修士,修為最高不過煉虛中期,換做旁人早已落荒而逃。

  這一戰,戰果堪稱輝煌,有如此顯著的收獲,也就不奇怪了。

  接下來,內憂外患盡皆平息,局勢一片大好,他可以慢慢經營自家道場,更重要的是,專心提升修為!在下次遇到瓶頸之前定會有一段時間的迅猛提升。

  不過,在欣喜之余,秦桑不由想到,尚在煉虛中期,自己為悟道便要斬殺大供奉這位頂尖強者,幾乎滅掉司幽族四大王族之一的蘆家。

  等以后邁入煉虛后期,繼續在大乘殺道走下去,為了尋求突破合體期的領悟,又得做什么?難不成,要對抗一個合體期的勢力,正面擊敗,乃至滅掉對方?

  秦桑還沒有被喜悅沖昏頭腦,就算他再猖狂,也不認為自己那時候有能力跨越大境界,挑戰合體期大能。

  以后只能走一步看一步,希望是自己想多了。

  風暴界外,大海深處,靠近霧潮的一座靈島上,有一座山峰的山頂被削平。

  此山郁郁蔥蔥,生機勃勃,但山中似乎沒有生靈,寂靜異常。

  山頂石臺上,雕刻一塊棋盤,有人對弈,有人觀棋。

  正是之前在朱厭族領地的下棋的三人,不過兄弟倆的位置顛倒了,換另一人和白袍人對弈。

  棋盤表面靈光氤氳,他們下的乃是問道棋,棋盤、棋子暗合大道,下一盤棋猶如一次問道之旅,弱者往往能得到更大的好處。若是一脈相承的同門對弈,強者還可以借此點化弱者。

  他們和白袍人對弈,實則是在問道。對方難得有閑暇,兄弟倆恨不得下到地老天荒。

  蘆王大軍抵達西土,他們也隨之而來,在此擺下棋盤,一邊問道,一邊還能看戲,時不時對雙方的表現品頭論足一番。

  執棋的年輕男子思索良久,小心翼翼落下一枚棋子,好似做出一個重要的決定,輕舒一口氣,看向白袍人,

  對面的白袍人輕輕頷首,面露贊許之色,卻并未急于落子,轉目望向天邊。

  片刻后,兄弟倆也心生感應。

  執棋男子道:“沒想到那些外族能堅持這么久,這一次,大供奉應該要拿出真本領,否則就耽擱太長時間了。”

  “那座壇陣確實不簡單,不過大供奉和少師應該是忌憚元象族長,還在試探。他們還是不夠了解朱厭族,那些野蠻的家伙舉止莽撞,但歷來一言九鼎,說不插手定不會插手。”

  觀棋男子評價完三方勢力,斷定道,“只要大供奉和少師親自上陣,除非那些外族背后的人出手,否則必敗無疑!”

  仿佛在回應他這句話,驚雷乍現,天邊閃電狂舞。

  兄弟倆面色瞬變觀棋男子霍然起身,死死盯著風暴界方向,滿臉震驚。

  神雷攪動天地。

  以他們的修為,能夠感應到,雷霆中蘊藏的那股堪稱恐怖的威壓,相隔如此遙遠,仍令他們感到頭皮發麻。

  “這……這是什么?”

  兄弟倆難以掩飾心中的震撼。

  白袍人神情不變,緩緩站起,冷哼一聲,“好一個秦真人!”

  '啪!

  手中的棋子甩向棋盤,棋盤一震,靈光消散,變成最普通的石桌和石子。

  白袍人大袖一擺,乘風而去。

  兄弟倆對視一眼,抹掉山中痕跡,匆匆跟上。

  另一片海域。

  某座島上。

  元象族長仰臥在樹冠間,一副醉醺醺地模樣。

  “嗯?”

  他忽然清醒,眼中精光爆閃,支起上身,凝望良久,眼底閃過驚異之色。

  最后,他嘖嘖嘆了兩聲,又灌了口酒,舒舒服服躺下去。

  看來這位秦真人是知道分寸的,那股雷威并未再向圣沐原落去,否則必定生靈涂炭,長右族的圣湖大陣恐怕是擋不住的。

  誰都沒有留意到。

  此時,有不尋常的波動從污濁之地傳遞出來,但被祭雷誓章的聲勢蓋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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