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看到鬼柳蒼士身上異變產生的瞬間,杉野登美枝的頭皮就不禁發麻。
她太清楚這意味著什么了,鬼柳蒼士在極樂湯中的屠殺,不正是從體表下延伸出一根根骨鞭?
現在鬼柳蒼士的狀態和那時何其相像。
那從衣服下游走的形狀,輪廓看起來和大屠殺時的骨鞭一模一樣。
“走……”地上蜷縮著的鬼柳蒼士緊咬著牙關,像是從心臟、肺葉中擠出了話語,“你,帶著小夜子,快走!”
一股力量。
龐大的,恐怖的力量在自己的體內亂竄著——鬼柳蒼士清楚的感覺到這樣一個事實。
那力量是如此的龐大,似乎下一秒就能把自己的身體撐爆,將自己體內的臟器、骨頭、血管全部轟然爆炸,把自己的體表炸的支離破碎到處都是。
如果準確點來說的話,鬼柳蒼士想用‘暴走’這中二的詞匯來如此形容自己的變化。
只有這樣,才夠準確。
但鬼柳蒼士同時也明白,自己的暴走絕不是漫畫里主角的‘血脈之力’‘隱藏力量’這些設定,而是將自己從死亡絕望中拉回來的‘神明’所賜予的!
“快走,不然!我就殺了你!”
被鬼柳蒼士盯著的杉野登美枝瞬間嚇得回過神,她連忙抓起旁邊小夜子的胳膊毫不猶豫的就朝著店外奔跑。
西餐店內正在就餐的客人們把目光投向了鬼柳蒼士,有的面露驚奇,有的掩嘴偷笑,還有的人看樣子是要走上前詢問一下鬼柳蒼士需不需要幫助。
“客人,您這是……”
奔跑中的杉野登美枝差點與對向的服務員撞個滿懷。
踉蹌的站定身子,杉野登美枝繼續向前奔跑,只是她臨跑出門前還是好心的說道:“你也快點跑!叫上店里所有人一起跑!”
雖然手上也是做了不少壞事,但杉野登美枝還是保留著不少作為人類的善意的。
“哈?客人您在說什么?”服務員呆呆的看著已經跑出店鋪躥上汽車的杉野登美枝。
這客人好像才剛剛點了三分牛排吧?付錢了嗎?還沒有。
那莫非是要吃霸王餐逃單?!
服務員意識到了霸王餐的可能性,正要上前攔住杉野登美枝的車輛,身后的餐廳內部卻忽然傳來了尖叫聲。
“呀啊啊啊啊!!”
“什么東西啊!”
“有怪物!!”
“噗嗤……嗤嗤嗤嗤嗤嗤嗤!!!”
男人女人老人年輕人的尖叫聲混雜在一起沸反盈天,同時出現的還有刀子捅進肉中的噗嗤聲。
這種聲音不該出現在西餐廳,而是應當出現在到處都是血漿的B級片中。
服務員茫然的、后知后覺的回過了頭去:“欸?”
他看到了,身后的店鋪中有一朵花盛開了。
是白色的花。
但沒有花瓣,只有一根根枝杈。
那花的體積是如此巨大,儼然是膨脹到占據了半個餐廳。
但服務員清楚的記得,店里沒有這樣的花朵,而且這花看起來白骨森森的,很是駭人。
最糟糕的還是……店內就餐的客人現在正被插在枝杈上,汩汩的鮮血噴涌而出,森白色的白骨巨花也被染上了明艷的紅色。
完蛋了,這么多的客人在店內就餐出了問題,這家店以后還怎么開下去呢——服務員的腦內第一時間思考的卻是這樣的問題。
這還真是比霸王餐更嚴重的事態。
他繼而想起了剛才跑出店的女人所說的話。
“跑,對,對,我,我,我要跑。”
完全被嚇傻的服務員大腦微微轉動了起來,他轉過身邁出了一條腿。
“噗嗤!”
可一根白骨長鞭從后方的花朵上彈射而出,速度快到在視網膜中只能留下白色殘影,白色骨鞭直接將他貫穿帶起沖出店外。
服務員瞪大了眼睛,迎著太陽斜向上擁去。
“……”
背后的白骨巨花中有人影晃晃悠悠的走出。
是鬼柳蒼士。
“好,好,好疼啊,好疼啊。”
他嘴中喊著痛,雙手也扒著雙肩,像是要硬生生要把自己的鎖骨肩胛骨拆掉一般。
“血祭血神,顱獻顱座。”
“血祭血神,顱獻顱座。血祭血神,顱獻顱座。”
鬼柳蒼士的腦中似乎只剩下了這么一道聲音,他睜開眼睛看向周圍,世間萬物悉數映入他的眼簾。
他看到街道對過的行人用驚恐的眼睛看著自己,他看到了汽車中的司機大張著嘴巴,他也看到了街頭的攝像頭盯著自己,更是似乎看到了架在斑馬線旁的紅綠燈也在注視著自己。
萬物萬物目光匯聚,天地間的焦點唯有鬼柳蒼士。
“血祭血神。”
但鬼柳蒼士更看到了那些行人一個個的張開了嘴巴,虔誠的大聲高呼:“血祭血神,顱獻顱座。”
便是連那紅綠燈也長出了嘴巴,開開合合道:“血祭血神,顱獻顱座。”
天邊夕陽快要落下,虛弱的陽光凄慘慘慘照,照著汩汩鮮血,也照著鬼柳蒼士。
照著寰宇天地萬物齊聲唱:“血祭血神,顱獻顱座。”
尸骨脈:LV2
鬼柳蒼士猛然向前傾著身子,背部宛如骨骼無限自我復制般根根嶙峋怪骨增殖突出。
“血祭……”
骨刺從他的脊骨爆突。
“血神……”
猶如肋骨的骨刺彎曲的從鬼柳蒼士的雙頰插出。
“顱獻……”
長長的骨刀反向從胳膊肘延伸向后。
“顱座……”
鬼柳蒼士目視前方,雙手合十:“血祭血神,顱獻顱座!”
…………
港區,牛排店外一輛黑色轎車上。
河崎鞠用望遠鏡觀察著坐在牛排店落地窗旁的杉野登美枝:“目標還在悠然自得的吃著牛排,旁邊的兩個孩子是杉野登美枝的親屬嗎?資料上沒有看到呀。”
轎車的車窗膜是單向的,只能由內看向外,由外向內看是漆黑一片,所以河崎鞠這樣用望遠鏡觀察倒也不用怕被發現。
“系長,你怎么看啊?”
“啊?”正在心煩意亂的九凈舞瞥了一眼,心不在焉的道。“說不定有可能是被劫持的人質吧。”
河崎鞠繼續觀察著。
她是看出來了,一貫精明的系長不知道是受了什么刺激,今天的表現竟然如此恍惚。
“嗯?”河崎鞠兀得放下望遠鏡,眼神里滿是迷惑。
她揉了揉眼睛,拍了拍臉,又拿起了望遠鏡:“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