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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七十九章 暴雨將至(一)

  臨近傍晚的時候,圖靈返回了銀色蝙蝠安保公司。

  在返回自己的房間略微修整后,他便得到了會議通知,趕往大廳深處會議現場。

  平時在大廳深處的議會廳并不允許隨意進入,這也是圖靈第一次來到這里。

  一張頗為宏偉的圓桌,十幾把椅子,光滑的石墻和巨大的破邪同盟旗幟構成了整個議事廳。相對整個行會的裝潢來說,也算得上是氣派。

  但與這厚重的氣派不相符合的是,那多達十幾把的椅子也就坐了十人不到,大多的座位都落錯空置,顯得異常松散。

  分會長朱爾斯位于首座,理所當然參與行動的奎茵就坐在不遠處,沖著圖靈點了點頭。除此之外還有沖著圖靈露出憨笑的大威爾士,之前交過手的巴維爾,以及給圖靈使過絆子的巴格斯。其他便是一些面熟的獵魔人,沒什么交情。

  讓圖靈有些意外的是,那位今日來訪的游獵者:豐收神父安塞爾也在座。

  他垂著腦袋,叼著卷煙,似乎對圖靈到來完全不感興趣。那柄大得夸張的鐮刀獵具就杵在他的旁邊。

  在朱爾斯無聲的示意下,圖靈隨便找了個位置就準備落座,但旁邊卻傳來了低聲的呼喚:

  “灰狐醫生,坐這里吧!”

  巴格斯洋溢著熱情的笑容,拉開了自己旁邊的座椅。圖靈皺了皺眉頭,不明白這個之前一直針對自己的獵魔人怎么突然轉性了,也沒拒絕,坐在了他的旁邊。

  會議還未開始,因為還有一人未到。旁邊的巴格斯則帶著笑容向圖靈搭話:

  “灰狐醫生,今天在約瑟夫診所的事情可要好好謝謝您。”

  “只是我的本職工作。”圖靈嘴上回答著,眼角余光卻留意在不遠處的豐收神父上。

  一名游獵者,在奎茵的講述中,安塞爾基本等同于傳奇獵人的地位,他在場也就意味著本次營救行動會多出一個強大的戰力。但他的能力是什么?是否會成為自己和狼人之間合作的阻礙呢……

  “不不不……如果沒有您,我們恐怕要折損不少人手。這是目前的分會所承受不起的代價。不得不說,朱爾斯先生真是慧眼識人。我承認我之前的態度有些問題,我必須要像您道歉。”然而圖靈的冷漠并沒有打散巴格斯的熱情,“一會兒會議結束了,您一定要讓我請您喝一杯。”

  “我不是那么小氣的人。”圖靈搖了搖頭,禮貌地接受道歉但謝絕了對方的邀請。他不知道是什么讓巴格斯改變了對他的感官,但反常必有妖。

  巴格斯還想說些什么,但很快最后一人到來,會議正式開始。

  朱爾斯沒有說太多的場面話,只是著重點出了這次行動的重要性,并向在座的所有人簡單介紹了豐收神父安塞爾的到來。

  “我想我不用過多介紹,當各位看到那柄殺氣凜然的獵具就能知道他的身份——豐收神父安塞爾。那柄鐮刀痛飲過無數狼人和渴血者的靈魂,本次行動有他的加入,成功率也會大大提升。”

  大威爾士率先叫好,他明顯對豐收神父早已熟識,臉上洋溢著激動,只是豐收神父并不認識他,也沒人附和,這讓他的激動顯得有些尷尬,輕咳兩聲偃了下去。

  小插曲只是讓朱爾斯咧嘴一笑,便繼續講述著本次行動的重要情報。大多是關于威斯特敏斯特區域的防衛布置,外部地圖和內部地圖,以及敏斯特大圖書館地下監牢的進入方法。

  這些情報和希金斯告訴圖靈的大同小異,可見獵魔人的情報網絡扎根頗深。

  就在朱爾斯講述這些內容的時候,一邊的巴格斯又找上了圖靈:

  “灰狐醫生是不是在疑惑,為什么如此重大的行動,只有我們幾人參與會議?其實在座的所有人中除了你之外,我們都是領隊身份。也就是說,足足有十支精銳小隊要加入明晚的行動。其中還有豐收神父的隊伍……”

  “聽你的意思,今晚的會議也會決定我歸屬于哪一支小隊?”圖靈一眼看破了巴格斯話里的意思。

  后者悻悻一笑:“……真是一針見血,不愧是頗有學識的醫生。一名真正的醫生比得上十個急救護工,您也知道明晚將會是一個血腥之夜,無論如何我們都將面臨同胞離我們而去,所以您的存在本身就是一種寶貴的財富……如果您能加入我們的小隊,那就再好不過了。”

  “當然,報酬的問題,我絕不吝嗇。”

  圖靈心中了然。

  朱爾斯帶領的分會一直面臨醫師短缺的窘境,更別提讓醫生隨行加入一場行動之中。而圖靈以醫生身份展現的價值有目共睹,所以巴格斯的態度才會轉變得如此之快。

  畢竟明晚要突入的,等同于渴血者的大本營。

  “精明的做法,巴格斯,但我想朱爾斯不會同意的。”

  一道聲音插入二人之間,是個戴著缺口三角帽的獵人,正是之前與圖靈決斗過的巴維爾。

  之前的決斗并沒有讓巴維爾對圖靈產生惡感,他友好地笑了笑,只是眼中還帶著些怨念:“晚上好,灰狐醫生。被自己的對手送進診所再親手治療的感覺真糟糕。不過我很高興有您與我們同行。”

  “巴維爾,這話是什么意思?別忘了那場決斗我可是扶了你一把。”巴格斯皺眉,他似乎認為巴維爾想要搶走圖靈。

  兩人的名字相似,也僅僅是相似。

  “灰狐醫生對我們來說很是珍貴,所以朱爾斯會長只會讓他得到最嚴密的保護,同樣,他也會救治任務最為重要的那部分同伴。你的任務只是騷擾作戰而已。”

  而朱爾斯接下來的話語也證實了這一點:

  “……奎茵將會負責最重要的部分:營救阿爾扎克。我們目前的情報只能確認,阿爾扎克就關在血池監牢的最底層,他們所面臨的兇險將是其他人的數倍有余。所以灰狐醫生將會隨行,這是對他的保護,也是對奎茵等重要戰斗力的保護。這一點,各位還有別的意見么?”

  朱爾斯的目光凝聚在巴格斯的臉上,后者悻悻一笑:“抱歉,沒有。”

  分會長點了點頭,明顯早就將巴格斯的小心思看在眼中。奎茵則一貫的淡然,只是瞥了眼圖靈,點了點潔白的下頜。

  “那么著重再說一遍核心部分。明晚深夜,上議院空置,我們很確定那時的敏斯特大圖書館不會有任何渴血者長老存在。因為昨晚的狼人異況引發的連鎖反應讓他們惹到了大本鐘教會,一場質詢讓我們有了完美的時間,說實話,這時間有些完美得巧合了,但哪怕是陷阱,我們也必須執行。”

  “十支小隊涉及到大量有生力量的離去,所以我必須坐鎮這里。最關鍵的部分則由奎茵進行決斷。她將帶領我們中最精銳的一部分突入血池監牢。安塞爾神父則負責處理渴血者集團內部的阻礙,并為奎茵的行動最大的保障。至于其他小隊的任務我就不再贅述。還有任何問題么?”

  “我有問題!”巴格斯猛地抬手,“為什么安塞爾神父不和奎茵一起行動救出巴格斯?有他共同執行,成功率不會更高么?至于騷擾作戰和其他工作不是還有另外八個小隊負責么?”

  朱爾斯眉頭一挑:“巴格斯,我知道你和阿爾扎克關系匪淺,我也知道這里的每個人都很關心奎茵。但是……”

  他看向一只沉默不語的豐收神父安塞爾:“我也說過了,阿爾扎克極有可能成為渴血者的魚餌,且那幢建筑內就算沒有長老級的渴血者,也有不弱的存在,不是公爵,就是侯爵。安塞爾神父正是我們的一道保險。”

  在朱爾斯的解釋下,巴格斯也沒了言語。白發會長便點了點頭,環視四周,目光在每一個人的臉上都停留了一瞬:

  “其他分會除了安塞爾神父外還有派發別的人手。但記住,各位。這場行動不僅是拯救我們的同胞,也是為了我們的未來,為了人類的未來。這場種族戰爭的關鍵,我們所能觸及的就只有阿爾扎克。安塞爾神父……”

  他和那老舊帽檐下的目光相對:

  “奎茵就交給你了。”

  “為明晚的獵殺好好準備吧,散會!”

  威斯特敏斯特地下。

  長老寢宮。

  圓盤中心的雕紋蝙蝠開始轉動。一尊鑲滿金色紋路的華麗大棺在齒輪的鏈動下緩緩升出地面,哐當停住。

  驟然亮起的燭火照耀了三名半跪在地的血衣身影:

  “偉大的血父,羊群中的吸血蝠傳達了最新訊息。”

  棺材緩緩打開,干癟的皮膚逐漸充盈。薩利·弗雷澤拔掉了身后的血色插頭,赤裸著健壯的身軀緩步走出:

  “芬朵爾……展示給我。”

  為首的男子一頭花白中發,尖銳的指甲生長,切開了撩起的手臂。

  鮮血滴答而下,于地面組成了一個個字符,在晃動的燭火中呈現在薩利·弗雷澤的眼中。

  他認真地看過這些血液組成的文字,良久后才長出了一口氣:

  “……重新擒獲開膛手消耗了我太多的血律,還有大本鐘那幫老不死的家伙……明晚就拜托你了,阿特金森卿。”

  “當然,尊貴的血父。”花發男人抬起頭來,尖牙凜然,“芬朵爾·阿特金森·弗雷澤,絕不會辜負您的期望。將該隱之子帶到您的面前!”

  “那么……你們呢?”薩利·弗雷澤看向后面二人。

  兩名渴血者渾身一顫:

  “寇德·科里森·弗雷澤,絕不會辜負您的期望!”

  “納西·加帕爾·弗雷澤以血為誓,一定將該隱之子帶到您的面前!”

  “嗯……奎茵·佐爾格·海辛不足為懼,但是豐收神父安塞爾,還有神秘的該隱之子……一名公爵,一名侯爵,一名子爵,我想還是有些不夠……”

  “尊貴的血父,您究竟在擔心些什么?”

  “那個梵卓的余孽……他還在監牢不是么?這會讓事情變得糟糕。所以……還需要別的準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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