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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1章:揮手吧

  這一刻,整個地球,無數的人在和家鄉做最后的告別。然后化為一道流光飛上了天空,進入涅槃空間站,等待出發。

  這一刻,全球所有地方都響起了號角聲。

  或者是敲鑼打鼓聲。

  華夏,五臺山遺址的山腳下。

  姬大名帶著自己的老婆,以及已經成為化神期修仙者的兒子,還有金丹期的孫子,一家人拿著祭祀用品在山腳下尋找著。

  許久許久。

  姬大名的兒子大喊一聲:

  “爸,我找到了,爺爺的墳在這兒。”

  ‘呼’

  姬大名吹了一口氣,一股狂風卷起了無數的火山灰,露出了下方被冰封的墳冢。

  姬大名這才松了一口氣,然后點燃了香蠟紙裱,在這座墳前燒制。

  “爹,俺們這一次要去宇宙里漂泊了,道祖說是要漂泊很久很久。老祖宗我們也確實見到了,他現在是地球上道祖之下第一人,現在俺們都是修仙者了。比你們那個時候牛逼多了。”

  “對了,形意拳也沒落下,現在我們每天都還在打拳。但是成為修仙者之后,對形意拳有了更深的理解,可是感覺好像用不上了。您別怪俺不好好學習祖宗留下來的寶貝,因為現在祖宗他也不打形意拳了,他修仙了……”

  “走了噢。您在這里就安息,我們不回來了。”

  姬大名笑嘻嘻的說著,眼睛里卻始終有水霧不散。

  姬大名的兒子跪在地上燒了一張紙,磕了一個頭:“我們要漂泊上千萬年。這個時間呢……就相當于從恐龍時代就一直漂泊,然后到現在。但是道祖傳下了龜息功,在我們的感知里,時間相對的變快了,科學家說從感知上來說是十年。哎,十年也挺久的了。”

  “爺爺,不知道我們回得來不。也不知道下一次回來是什么時候,那時候的這片大地不知道會變成什么樣……”

  “算了,不說了。”

  “走了。五臺山的號角也吹響了。”

  ‘嗚嗚嗚嗚’

  遠方,隱隱約約的,有人在吹著號角。

  紙燒完了。

  姬大名攤開一卷鞭炮,催促到:“好了你們先走,我放炮了。”

  姬家所有人,對著墳頭鞠了一躬。

  他們化為了流光直沖天際。

  今天姬大名的兒子牛逼壞了,從小他就只記得爺爺說自己是個軟骨頭雞,一看就不能打。爺爺練了一輩子武,最是看不起軟弱之人。姬大名的兒子小時候沒少挨打。

  現在,姬大名的兒子牛逼壞了。在爺爺的墳前顯圣了。

  他現在能飛了。還是化神期強者了,地球最頂尖的那批人哩。

  ‘啪嗒;’

  姬大名點燃一根煙,沒有急著放炮,只是默默的站在墳前抽著。

  ‘嘶’

  ‘呼’

  幾口煙霧繚繞。

  姬大名將剩下的半根煙放在墳頭,然后終于點燃了鞭炮。

  ‘簇簇簇’引線劇烈的燃燒著。

  ‘噼里啪啦’

  一陣硝煙彌漫。

  鞭炮聲中,姬大名嘆口氣:“走了。”

  ‘咻’的一聲,他也離去了。

  只剩下這孤墳前鞭炮噼里啪啦的爆炸著,但鞭炮也在十幾秒之后歸于平靜了。

  然后這里,就再也沒有出現過一丁點聲音,如此寂靜。

  與此同時。

  米國。

嗚嗚嗚嗚  離別的號角聲之中。

  一家七口人,男女老少祖孫三代。在一片荒野之中尋找到了曾經的故居。

  ‘呼’

  他們吹了幾口氣。那幾米厚的火山灰被吹走,露出了其中被冰殼封住的一座腐朽的木屋。

  最年長的修仙者激動的說:“就是這里,就是這里。曾經我們的家,以前我們住這里……”

  “破冰!”

  幾人聯合施展了三味真火,將寒冰烤化。

  露出了其中的破敗腐朽的房屋。

  他們拿出了一個老實的尼康照相機,調了一個定時拍照。

  一家七口人站在房子前,互相摟著彼此的肩膀。

  ‘五’

  ‘四’

  ‘三’

  ‘二’

  ‘一’

  ‘咔’

  七人大笑著:“耶!”

  然后一張照片,留了下來。一人一張,貼身裝好:

  “以后它可以讓我們記起我們是誰。記不起來自己是誰了,就看看相片吧。”

  島國。

  一個修仙者跪在地上,哭喊著磕頭:

  “爸,媽。一起走吧,一起走,一起走啊。我說了我照顧你們,我真的會照顧你們的!”

  高堂之上,兩位頭發花白的老人笑吟吟的看著自己的兒子,他們曾驕傲,因為自己培養出了元嬰期的兒子。

  “你走吧,不要想著強拉我們走。不然,我們會在飛船上自殺!”

  “唉!一起走啊爸媽,我求求你們了嗚嗚嗚。一起走啊。為什么要讓我一個人孤獨的活著?”

  “哈哈哈哈,趕緊滾蛋吧。我們絕不走,你知道原因的。趕緊去吧,不要耽誤了組織對你工作的安排。去涅槃空間站,你還有更多的工作要做。”

  “爸……”

  “滾!!”

  “爸!!”

  “滾吶!”

  修仙者深吸一口氣,他強忍著無數次的沖動要將父母強行帶走,但是他沒有這樣做。他知道后果。

  “好,我走。”

  修仙者擦了擦眼淚,從桌子上取下一張和父母合影的照片貼身裝在自己的懷里。他轉身走了兩步,又回過頭來:

  “我給你們磕個頭吧。”

  說著,他跪了下來。重重的對著父母磕了三個響頭。

  ‘咚咚咚’

  “我走了,爸媽。我一定會努力活下去,替你們看一眼新的世界!”

  ‘咻’的一聲,他化為流光遠去。

  兩個白發蒼蒼的老人對視一眼,相視一笑。在‘嗚嗚嗚’的四面八方傳來的號角聲之中,僅僅相擁。他們不打算再分開了。

  華夏。

  有兩個年輕人在蒼茫的大地上,互相跪著。

  男孩兒是金丹期修士。女孩兒是凡人,連煉氣期都不是。

  此時兩人都笑著,但是卻都在流淌著淚水。

  兩人的前方,有兩把椅子,坐著兩位老人。

  旁邊,有一位元嬰期的修仙者,大喊一聲:

  “一拜天地!”

  兩個年輕人相視一笑,對著這世界的四面八方,同時叩首,雙手緊緊的牽在一起。

  元嬰期修仙者再次大吼一聲,在這蒼茫的雪原上:

  “二拜高堂!”

  兩個年輕人轉向了兩個老人,笑著再次叩首。

  “夫妻對拜!”

  兩人相視一笑,彼此對著對方輕輕叩首。

  元嬰期的修士大喊著:

  “今日,天地作證,父母為鑒。你二人喜結良緣,從此結為夫妻。張秋生,你愿意愛你的妻子嗎?無論海枯石爛,無論滄海桑田。”

  “我愿意!”男孩大喊一聲,淚如雨下。這是一次注定不會有任何結局的婚姻。他帶不走她。她也不會和他走。

  元嬰期再次喝問:

  “李梅,你愿意愛你的丈夫嗎?無論海枯石爛,還是滄海桑田。無論斗轉星移還是山河位移,你都愿意成為他的妻子嗎?”

  “我愿意。”

  元嬰期再次吼道:“沒有長相廝守,沒有白頭偕老。但你們永結同心,你們愿意嗎?”

  “我愿意!”

  “我愿意!”頓了頓,李梅擦了擦丈夫的眼淚,笑著說:

  “這世界我來過,我愛過。我努力過。我不后悔”

  ‘擦’的一聲,她拿出小刀割下自己的一縷頭發,將它按在了丈夫的手中:“拿好。你到了,我能感覺到。”其實不能……

  張秋生已經哭到哽咽,緊緊地攥著那一把頭發,他也知道,不能。這是一場注定了沒有結果的婚姻。我們不能白頭偕老,但是我們將永結同心。

  元嬰期有些動容的說:“請擁抱你的妻子吧。天地為證,禮成。”

  張秋生站起來,狠狠的將自己的媳婦兒摟入懷中,然后走到了兩位注定了也無法離開的老人面前,一家人相擁而泣。

  張秋生轉身,看向茫茫雪原中,號角聲之中不斷有流光沖上天際,他對著并不存在的人們說:

  “干杯,滿棚賓客!”

  這個世界上,這一刻有很多的人告別。他們在擁抱自己的親人,好友,丈夫,妻子,孩子,父母最后一次。

  這個世界上,這一刻也有很多的人不辭而別,站在這地球的上空嚎啕大哭,對著下方的地球聲嘶力竭的喊著什么。但是在這宇宙之中卻注定無法發出任何的聲音了,下方的人也注定聽不到了。

  不時的有流光從這個地球的各個角落里飛了起來,突破大氣層。飛入宇宙之中,登上涅槃空間站。

  全球的太空電梯也在這一刻大功率的運轉著,負責將一些不到金丹期修為的修仙者們送上太空。

  俄國一個太空電梯之下。

  巨大的鋁鎂合金纜繩之下,兩個毛子光著膀子隔著電梯門告別著。

  大衛在電梯外揮手,端起了手中的一瓶伏特加一飲而盡:

  “再見,我的朋友。”

  電梯里,勃日列也笑著將伏特加喝了下去:

  “可惜你沒有死。否則我會將你的骨灰撒到我們的新家。”

  “哈哈哈哈,我的朋友,不要悲傷。”

  “我不會悲傷,我會替你活下去。十八歲的時候,社區分到了一批丹藥,你將它給了我。我突破了凝氣期,而你沒有。我會記住你的,永遠記住。這一次航行的旅途其實是三千萬年,你幸運啊我的朋友,因為你死了,有人將你記住三千萬年!”

  “哈哈哈,對。我死了,卻有人將我留在記憶里三千萬年。死而無憾。我就在這兒了,哪兒也不去了。其實我有個秘密沒有告訴你……”

  “什么?”

  “當年社區分到的丹藥很多。其實我分到了一顆,我故意說我沒有分到。”

  “啊?為什么”

  “因為這樣說,你會覺得虧欠我。你會懊悔一輩子。其實不是因為丹藥的問題,而是我天賦真的不行。”

  “噢。你這個陰險卑鄙的小人……”

  ‘嗡嗡嗡’

  一陣機器轟鳴聲響起。太空電梯的艙門關閉,勃日列還想要再說什么。可是擁擠的人群卻將他擠到了電梯最里邊,像是金槍魚罐頭一樣動都不能動彈一下。他只是看著外邊大衛對自己揮手,然后揚了揚手中的空瓶。

  “大衛……大衛……”

  勃日列吼叫著,淚如雨下。他踮起腳尖喊著喊著,眼淚打濕了他的領口他也渾然不覺:

  “你騙了我五十年!”

  ‘大衛!’

  “大衛……”

  “大衛!”

  ‘請做好準備,即將發射。’

  電梯里響起了提示音。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點火。’

  ‘發射’

  ‘嘭’的一聲。濃煙彌漫,一股火焰席卷了周圍一片空間。而太空電梯便順著纜繩一下沖向了天際。

  這點底火怎么夠用?

  上方,還有一個化神期的修仙者借著這一股助力,提著太空電梯往上飛。

  穿越大氣層。

  穿過大氣層。

  在一百公里的地方,化神期修仙者猙獰的爆發了全身的力量:“走吧!!!”

  他狂吼一聲,用全身的力量往上一甩。

  太空電梯再次獲得一個加速竄上了高空,然后到達了引力平衡之處。

  ‘咻’的一聲,整個電梯被地球的慣性甩了出去。

  電梯里依然有人在喊著他人的名字,依然有人在嚎啕大哭。

  不僅僅勃日列一個人。

  整個電梯裝著好幾百人,所有人都在哭泣。

  下方,一群人站在地上看著太空電梯沖進云霄,或是笑著,或是哭著,或是大喊著,但都對著天空揮手。再見。

  許久。一個化神期修仙者飛了下來,氣喘吁吁的喊道:

  “動作快點,下一個!”

  下方,底座,又有一群修仙者快速的安裝好了另一個太空電梯。

  又是一百多人涌入電梯。

  又是許多人前來相送,前來離別。

  最后,已經麻木了。

  大衛癱坐在地上,躺在火山灰和積雪之中,將瓶口對準自己的嘴巴卻滴不下來一滴酒了。他仰面看著灰蒙蒙的天空,隱隱戳戳的可以透過稀薄的大氣看見星河,看見涅槃空間站的輪廓。

  “可惜,人類的史詩工程。我今生都無緣上去真正的看一眼。”

  “唉……”

  不一會兒,他呼吸急促了起來。

  然后面紅耳赤。

  然后陷入了昏迷。

  最終,他死在了這里,永遠的失去了意識。

  當他在這里喝伏特加的那一刻起,就已經注定了他的結局。修為低的修仙者,是不能在地表摘下面罩的。如今的此間空氣,可以殺死一切!

  ‘簌’

  太空電梯在即將到達三百公里高度之前,提前十公里,電梯上方開始噴射火焰進行反推減速。

  感受到電梯里強烈的震動感傳來,電梯之中的人們不需要誰的提醒,主動的將氧氣面罩戴在了頭上。然后將腰間的掛鉤打開。

  勃日列依然哭泣著,喃喃自語著。

  然后不知道過了多久,電梯門無聲的打開了。一眼望去,深邃,廣闊,那是無盡的星河。

  腳下,眼前,是巨大到讓人震撼的涅槃空間站。

  歷時九十年,參與人數無盡,犧牲上千萬修仙者建成的一千萬平方公里,共計四千二百萬個發射塔臺的人類史詩級空間站!

  它就圍繞著地球自轉著。

  你一眼看不到盡頭。沒有人可以看見盡頭。

  它太廣闊了。

  它太震撼了。就像是一個巨無霸,就像是另一個星球,一片懸浮在太空之上的大陸!

  眼前全部都是密密麻麻的火箭形狀的飛船,飛船下,此時早已經集結了許多的人們。專門有負責人在挨個的點名,查看名單。

  這時,勃日列的耳麥之中傳來了社區的音頻:

  “莫斯科社區修仙者,請前往區間,自行尋找空缺位置進行報名以及社區登記。”

  “莫斯科社區修仙者,請前往……”

  大衛隨著人流走出了電梯。然后將自己腰間的安全繩扯出來,掛在了涅槃空間站那金屬支架的軌道上。

  他無聲的尋找著自己將前往的坐標。

  當他看見A區之后,雙腳緩緩的用力在鋼軌上踩了一下。然后整個人便向前飄了起來,掛鉤拉扯著他,讓他不至于遠去……

  不久后,勃日列尋找到了自己戶籍所在地的飛船。眼前,已經有二十個人在這一架飛船前排隊了。

  勃日列抬頭仰望著飛船。飛船之上有俄國的國旗,也有幾個漢字人類崛起。

  現如今,全球所有人都會漢語。都認識漢字。這是文化的驅使。當然,他們很多人時常使用當地的方言進行溝通的。

  有工作人員拿著電子儀表登記,到了勃日列面前開通了耳麥說:“身份證。”

  勃日列將自己身份證遞了過去,工作人員在機器上掃了一下,說:“你在這里排隊。等待道祖最終的命令,你的座位是,3排6座。記住你的座位了沒有?”

  “記住了。”

  “請一定牢記。在接下來的三千萬年之中,那個座位是你的家。”

  “是!”

  接著,工作人員又再次走開了,去登記其他人。

  與此同時。

  涅槃空間站飛船之下,一對年輕的情侶站在飛船之下沉默著,進行著抉擇。

  “我們,不是同一艘飛船。”

  男的說,他回頭看了眼與自己交往十年的女友,一直沒有結婚,因為他們互相發誓說人類偉愿不完成,永不結婚。

  女的點頭:“嗯,我是B258.”

  “這一別,是三千萬年。”

  “這一別,會是永別嘛?”

  “有一天我們到了,飛船降落了天狼星,人海茫茫,我要在哪里去尋找你我的愛人?”

  其實他最擔心的是,在三千萬年的航行之中,如果自己這一艘飛船不幸的遇難。或者她所在的飛船不幸遇難,那該如何?

  不同的航班,是不同的人生。

  不同的航班,相隔是三千萬年啊……

  女人笑著擁抱他:“如果降落天狼星我們走散了,你尋找到天狼星的海拔最高點,在那里等我。或者我在那里等你。”

  “嗯……”

  男人深吸一口氣,緊緊的抱著自己心愛的女人。

  工作人員沒有催促他們,這是應有的告別。

  三千萬年的航行之中,誰也說不準會發生什么樣的情況。也許降落的時間也不一樣。而這個時間的差別,有可能會是數百年,甚至上千年……

  工作人員等著他們,就讓他們盡情的最后擁抱一次吧!

  他們沒有依偎很久。五分鐘后,登船。

  男人頭也不回的揮手。不敢轉身,害怕眼淚會掉下來讓心愛的女人看見自己不是個頂天立地的男子漢。

  女人也沒有回頭的揮手轉身,她的肩膀卻在抖動著。

  兩人背道而馳,也許將會越走越遠。

  6.8光年的航行之中,一別,也許是永別。

  先降落的飛船上的人,會提前從龜息中蘇醒,他將會恢復感知和意識,也會恢復時間的概念。后邊的來人,有可能會晚了幾百年。

  而幾百年后,也許物是人非。在后到的人眼中只是一瞬。

  而在先到的人眼中,那是幾個世紀的等待,甚至不會知道,自己能否等得到?

  登船!

  登船!

  登船!

  “報告,道祖。華夏區已經全部登船,隨時做好準備!”

  周仙復點頭。

  “報告道祖,米國區已經全部登船,隨時做好準備。我們將進行最后的篩查。”

  “嗯。”

  “報告道祖。英格蘭區已經全部登船……”

  “報告道祖……”

  一個月的時間。

  周仙復在太空里站了一個月的時間,等待數十億人相繼登船。

  整整一個月,所有人登船完畢。

  “報告道祖。所有人登船完畢,請指示!”

  周仙復沉吟片刻:“關閉艙門,準備出發。”

  “是!”

  接著。周仙復拿過來一個全頻道發言的麥克風,拿著麥克風沉默了很久。這才開口說話:

  “同胞們,我是周仙復。”

  ‘滋滋滋’

  四千多萬艘飛船之中,響起了電流聲,響起了周仙復的聲音。

  船艙里的數十億人在此時瞪大了眼睛,然后側耳傾聽。

  周仙復看著下方緩緩旋轉的地球,輕聲道:

  “我們即將出發。目的地天狼星A1。這一場歷時三千萬年的航行之中,我希望我們之中不要再有任何人流血,不要再有任何人失去生命。因為你們每個人的生命,對于每個人都是寶貴的。我們不能在失去任何人了,因為我們已經失去了太多人……”

  “百年間。我們踩在無數人的尸體上,最終走了上來。我們的下方,枯骨累累。他們也許別無所求,只是希望更多的人能活下去。我們不分種族,不分民族。五種膚色是一家人。(黃、黑、白、棕、紅)”

  “前路漫漫,我們將面對未知的危險。也將面臨未知的敵人。所有的一切對于我們而言都是未知的,可我們無懼一切,是嗎?”

  這太空中似乎震動了一下。

  但是沒有任何聲音傳來。

  他們回答了。

  周仙復繼續說:“我將定下三個規則,在現在,你們可以知道了。”

  “第一,一龜息是一萬年。每一艘飛船上都有警鈴,每一萬年它會響起一次,喚醒你們。但是如果在航行的過程中你偶然醒來,請繼續沉睡,不允許你走動。不允許你做出任何的行為。因為你的任何微弱的聲音,都有可能讓別人提前醒來。這是不利的。這是第一條法則,你們所有人都將必須遵守。”

  “龜息之時,我將它稱之為你們的一晝夜。一晝夜,是一萬年。從出發之時開始,晝夜是你們的沉睡。當白日到來便是警鈴響起,那時候,每一艘飛船上的你們,都將參加工作為其100個小時。這100個小時之中,你們要團結一致,修復飛船的問題、老化,以及一切的可能會出現的問題。或者,對宇宙許個愿?”

  三千萬年的航行中。

  他們總共能夠感受到的時光是三千二百天,約等于十年!

  因為他們不能感受晝夜,他們只能感受白天。

  “第二。在我們航行的過程中,將會有‘守夜人’。守夜人將會輪換制,從所有化神期之中挑選。守夜人將負責這一萬年之中遇到的所有問題和事情,這是一個偉大的職業。因為守夜人將孤獨的在宇宙中活一萬年。他將享受這一萬年中的每一分每一秒,每一個細節,每一個畫面。每個晝夜,都會有一百個守夜人,守衛所有人類在晝夜中的安全。”

  “請記住這個偉大的職業。有些守夜人會在一萬年間老死,有些守夜人會在一萬年的時間里癡傻。有些守夜人也許會在一萬年長河之中,內心出現變質。會出現任何的問題,會出現任何的風險。但他們會守衛你們的晝夜。當然,守夜人將會在一萬年間進行修煉,你將享有我們人類所有靈石的庫存,你將用盡全力去變強,為了多活一些歲月。”

  “守夜人,是孤獨的。但未來也將成為我們所有人類中最頂尖的強者。”

  “我將成為你們的第一個守夜人。”

  話音剛落,姬繼需站了出來:“我愿與你同行,成為第一個守夜人。”

  江佛兒也飛了過來:“我也是第一個守夜人!”

  周仙復看著他們笑了笑,然后拿起了麥克風繼續說:

  “第三。所有人都聽好了,時間長河之中的星際航行。我們會遇到各種各樣的問題,未來,也許我們也將面臨一些無法拒絕的誘惑。可無論如何,這一刻你們記好。你將永遠記得你的身份,你將永遠記得你活下來,是因為有億萬同胞曾用尸體給你鋪路。永遠,記住你的身份,不要變質哪怕你變得再怎么強大你身后也有一個種族。”

  “你的歲月匆匆,在地球不過百年。未來你將擁有千年,萬年的記憶長河……”

  周仙復眼神有些縹緲的說著,因為他想起了自己曾差點迷失在別人的記憶長河之中:

  “永遠記住,哪怕別的記憶再長。你都來自這地球!”

  說完了。

  周仙復吐出一口濁氣:

  “出發吧……”

  看了眼下方蔚藍色的星球,周仙復喃喃一聲:

  “對它揮手吧……”

  這一刻,所有人的耳麥里響起了工作人員的聲音:

  “第一批飛船,總共五百萬艘。聽命令。”

  “倒計時。”

  “十!”

  “九!”

  “八!”

  “七……”

  五百萬搜飛船里的人,這一刻淚眼朦朧的轉頭看著舷窗外那緩緩旋轉的蔚藍色星球。

  無聲的對著它揮手。

  將它所有的模樣都留在記憶的最深處最寶貴的地方。

  看著它。

  穿透了大氣層,似乎看見了下方的留下來的生靈們。

  揮手!

  再見了!

  “三!”

  ‘二!’

  “一!”

  “點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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