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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章 原來皇上會救自己這些人

  唐有山也激動地忙走出了草棚,卻看見一穿著紅袍的官老爺正在許多青袍綠袍官爺的陪同下站在前面的高坡上,正俯視著他們。

  唐有山因此跪了下來,朝畢自嚴等人所站的方向磕著頭。

  他之所以這樣做,一是因為他知道自己和自己兒子不用再挨餓了,因為有官家老爺的出現,就意味著自己這些人有活干了,或者有被賑濟的機會。

  二是他在運河邊當纖夫久了后也知道穿紅袍的是大官,再加上在百姓們眼里,當官的都是文曲星老爺下凡,也就虔誠的跪了下來,希望可以靠前面那個官老爺不再挨餓。

  “餓死的就地掩埋,餓得走不動的,先抬到粥棚,賜一碗粥續命,走得動的先全部召集起來,宣讀圣旨,然后告訴他們立即準備去天津城做活!”

  畢自嚴這時候無暇顧及那些把他當神明一樣跪拜的流民,只吩咐著自己底下的官吏兵丁們應該怎么做。

  餓得沒力氣的唐豆芽也被抬到了粥棚喝了一碗粥。

  而唐有山則和其他還能走動的流民接下來就從官差這里得知了事情原由,知道是遠在京師的皇上給了他們這恩典。

  雖然對于流民們而言,皇上就和天上的神仙一樣遙不可及,而且讓人心生敬畏,但他們從未真正切身體驗過皇帝真正帶來的好處。

  而現在,他們才開始意識到皇上是可能會在他們要餓死的時候救他們一把。

  沒多久,唐有山一家和其他流民一樣皆扛著被褥和鍋碗瓢盆,在官差帶領下,往新劃出的天津城而來,開始在這一帶變成城市居民。

  唐有山等一批青壯很快就被募集起來給打三合土。

  泥瓦匠與有燒磚技藝的還被組織起來砌墻燒磚。

  基礎工錢是五錢銀幣一個月,但有績效提成,而且,這些流民中有技術的提成系數更高。

  所以,如果一個流民拼命工作的話,一個月一兩收入是不成問題的。

  這個收入在這個時代已經算是高薪,至少不會再有餓死的情況出現。

  因此,這些來建造天津城的流民們在天啟元年的冬天干得非常積極,熱火朝天,不辭辛苦。

  但他們不知道的是,他們能有這么個不餓死或不用忍饑挨餓的機會,只是皇帝和少部分有良知的官員的一個行為。

  而在整個統治階層中,大部分人是不愿意這么做的,也不愿意讓別人這樣做的。

  “什么,那賤民他不賣他女兒了?”

  舉人孔聞謤聽到自己一名叫鋤藥的小廝說后,當場坐起身來,驚愕地問了一句。

  “回老爺,是的,那叫魯二的說皇上派了一青天大老爺來,給了他們新活路,在天津城建新城,還修新官道,他因為會燒磚,所以工錢不少,頂以前好幾個月的收入,養個女兒已經沒有問題,所以就不想賣了!”

  這鋤藥回答了起來。

  “丟人現眼的家伙,你怎么不打死那叫魯二的賤民,本老爺看上的人,哪有他說不賣就不賣的份!”

  孔聞謤氣得一腳踹向鋤藥。

  他準備邀請黃道周等人回曲阜禮拜孔廟,然后再于年后進京參加會試,所以,也就與黃道周等到路過了天津一帶。

  而也因此,孔聞謤在一次外出時碰巧看見一流民之幼女算得上是美人胚子,也就動了禽獸之念,而要將其買下,便讓自己小廝去處理此事。

  但孔聞謤沒想到自己的小廝居然沒把這件事辦好,虧他已經夸下海口要拿出一絕色小女童供自己結交的幾個士林好友賞鑒。

  所以,孔聞謤才因此頗為不悅。

  “唉,孔兄何必因這小事而置氣,一賤民之女而已,怎有揚州瘦馬有意思!沒了就沒了,到時候去揚州,小弟請你騎揚州瘦馬如何?”

  一揚州舉子勸了起來。

  “我難咽下這口氣,不把這姓魯的打死,奪回他女兒,我孔聞謤顏面何存?!”

  孔聞謤咬牙說了起來。

  而這時候,黃道周這時候也勸道:“還是算了,孔兄,這次招募流民興建天津州城是圣命要求,讓畢自嚴一干人去做的,你這要是去強搶了那魯姓之女回來,容易驚動到畢自嚴這些人,也就容易讓上面知道,到時候不利于你參加會試。”

  孔聞謤聽黃道周這么說,只得坐了回去:“也罷!黃兄說得對,本公子何必與一賤民置氣!只是這方從哲、畢自嚴一干奸黨又要做什么,這才在南直隸殘虐完江南士紳,就又要借著大興土木的事撈錢不成?”

  “奸臣當道,哪能有什么好事,奪士紳之利養京師流民,然后趁機將國庫之銀卷入私囊,不過是誰都看得出來的伎倆罷了!”

  黃道周說了一句。

  “這些賤民如草芥,今年餓死一批,明年又會來一批,何必管他們生死!方從哲、畢自嚴這些人真是讓人惱怒,害得我連個女童的買不了!玩興大減。”

  孔聞謤頗為郁悶地說了一句。

  “據鄭公言,他們這樣做不僅僅只影響吾等蓄奴納婢,將來還會奪我等役使民夫之利,一旦這些流民靠朝廷得以生存,甚至重新變為有產之民,我們就不得不減地租而避免佃戶逃走,不得不在用民夫時給予工錢,而不能直接役使!這是在損我等士紳之利而沽名釣譽。”

  黃道周說了起來,又恨恨地道:“鄭公說,更讓天下士大夫不能不警惕的是,九邊所需漕糧和京城皇室與百官所需白糧已經累民(這里指地主),如今朝廷還在北方大興土木,養活流民,那將來無疑使得民耗加劇,而將來賦稅難減也!”

  “這暴君奸臣,他們到底是做什么,他們是要學張居正、王國光那些人,荼毒盡我士大夫不成!”

  揚州舉子湛嘉晟聽黃道周這么說后,也重重地將桌子一拍說了起來。

  一處會館內。

  吏部左侍郎星和鄭三俊正并列而坐。

  而且,還星把一封信給了鄭三俊:“鄭公,這是葉公托人帶進京的信,是給方從哲的,你先過目一下,明日我再去內閣拖韓閣老交給那姓方的!”

  鄭三俊聽后頗為驚訝:“怎么葉公會給方從哲寫信?”

  “自然是因為如今朝政,葉公也是看不下去了,在南直隸殘虐士紳,如今又在北直隸大興土木,方從哲等人如此胡作非為,換作是老夫,也無法安心地養老!”

  星說了起來。

  鄭三俊點首,然后看了起來,看后才道:“葉公終于給方從哲直接寫信了,若方從哲再執迷不悟,葉公也不會放過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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