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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八十七章 東廠辦案全部蹲地抱頭

  這個叫商志成的人在上面激情洋溢地講說著,而在他面前,底下坐著的許多人則在認真的聽著。

  唯獨朱由校和李若璉等人沒怎么認真聽。

  朱由校是因為前世也聽過這類人講課。

  已經產生了免疫。

  何況,現在的他作為皇帝,早已先入為主地知道這些人是在編瞎話。

  所以,這些人哪怕編得再天衣無縫,且演講時再怎么聲情并茂,朱由校也沒法被忽悠進去。

  不過,朱由校不得不承認的是,這個叫商志成的,還是挺會扯的,居然把民族大義、天下興亡和個人成長、人生價值,都能糅合在一起,然后還都能扯到西伯利亞石油工程上面,把這描繪成能解決一切國家問題、社會問題、家庭問題乃至個人問題的靈丹妙藥。

  而且,許多人都聽了進去。

  從雷鳴般的掌聲中,朱由校就聽得出來,許多民眾明顯被忽悠了進去。

  這讓他感到可怕,自覺之前輔臣們建言把免費教育延長三年是有必要的。

  因為即便現在免費教育已經達到九年,還是有這么多民眾這么容易被忽悠。

  就算扯的是自己這個皇帝的虎皮,也應該有最起碼的常識吧,畢竟真要是超級大工程,朝廷會不發明旨于天下?不會以官方名義下達?而偏偏讓這些人來傳達?

  當然,朱由校也知道,這個世界上總有許多缺乏邏輯思維的人的。

  畢竟后世就算是教育程度很高的國家,都有很多群體做出反智行為,何況,民智才開啟數十年的大明。

  朱由校也理解這些,想要發財但在無形中卻要交智商稅的平民。

  真正讓朱由校覺得可恨的,是這個叫商志成的,以及之前那個叫儲慶的,這些忽悠他人,還意圖從這些人身上謀取暴利的人。

  在朱由校看來,這些人是真的自私到了極致,也壞的很,為了自己的利益最大化,不擇手段,也不管這樣做會破壞掉多少家庭,害得多少人妻離子散,以及會給整個社稷帶來多大的問題。

  但更讓朱由校無奈的是,這些人在害著別人的同時,可能他自己也是受害者,也是之前被忽悠來的人。

  “最后,讓我們一起吶喊,我們正在做一項偉大而輝煌的事業!來,跟我一起。”

  而朱由校發現,接下來,在商志成講課快要結束的時候,他竟更大聲的呼吁起來。

  “我們正在做一項偉大而輝煌的事業!”

  “我們正在做一項偉大而輝煌的事業!”

  “我們正在做一項偉大而輝煌的事業!”

  朱由校發現許多人真的跟著一起吶喊起來,以致于他也不得不跟著隨大流,一起吶喊。

  緊接著,又有新的講師來開始講課,講課內容則是如何參與這項工程。

  而且講師的名頭依舊很厲害,什么上知天文下知地理,家世顯赫、著作等身等等。

  很是唬人。

  對于參與工程的方式,無非就是,要用拉人和投錢的方式來購買該項工程的投資劵。

  說獲得投資劵后,將來按照相應規則會有分紅。

  且投資劵還可以出售,且有內部價格。

  按照他們的說法,投資劵的價格一直在漲。

  已經有很多人因此套利。

  不過,這些投資劵,還分了品級,和官階一樣,不同品級的投資劵,代表著不同品級的投資商。

  要想獲得更高的投資劵,自然得要拿出更多的錢財來買。

  除此之外,還要拉人,拉的人越多所分的分紅也越多。

  “你們打算買多幾品的投資劵,錯過這個村,可就沒這個店了,這些投資劵都是限量發售的,請支持陛下,支持朝廷,支持我大明的江山社稷!”

  朱由校本以為這個全憑志愿,卻沒想到參與這些工程的人會在講課結束后,攔住他們不走,一個個的詢問是否投資。

  朱由校就因此看見一個似乎沒有被忽悠成功的因為要離開而被攔了下來,而那人就因為說了一句再考慮考慮,就被拉到一邊,繼續由一名講師做說服工作,問他有沒有忠君報國之心,有沒有為大明做貢獻的偉大理想,并想不想讓自己飛黃騰達等等。

  “能不能少打著朕的旗號搞這東西!他娘的,朕培養民眾們對國家和民族的崇敬之心,不是被你們拿來謀財用的!”

  朱由校因此頗為憤怒,有一種自己幾十年的努力,被人竊取了的惡心感。

  而在這時候,一名該工程的參與人員就來到了他面前來,且詢問道:“老人家,您應該是體驗最深的,這些年來大明的變化,你也應該最為清楚,如果把握住一個風口會帶來多少的財富,您難道就不想抓住石油這個風口嗎?”

  這參與人員說后就眼巴巴地看著朱由校,等著朱由校掏錢。

  “奉旨辦案!所有人員一律不得離開,全部原地蹲下抱頭!”

  但這時候,外面突然沖進來一大批禁衛,且朱由校還聽到了朱和圳的聲音。

  朱和圳現在已被調到禁衛營任參將。

  而隨著大一批禁衛的進入,在場的所有人都不得不老老實實地蹲在了地上。

  商志成和儲慶等所謂西伯利亞石油工程的參與人員也都大為驚愕。

  商志成倒是在驚愕之余,也感到慌張害怕起來,因為他是屬于這類工程的組織者,自然知道這個所謂的偉大工程其本質不過是個騙局。

  而儲慶則是因為其實也是受害者,且也是真信了這東西,也就不解地問道:“這是怎么回事,官軍來干什么,我們這不是在做一件為國為民也為自己謀富貴的事嗎?”

  朱由校則已經被李若璉和一干跟進來的暗衛們圍了起來,在禁衛營的官兵進來后,就離開了這里。

  “告訴朱和圳,這些人,一個都不要放過!但要以無錫巡防營的名義抓人審訊;另外,傳朕旨意給無錫知府,若是今日無錫的事,走漏了風聲,朕唯他是問!”

  朱由校則在出來后下達了新的旨令。

  朱和圳收到旨令,便照辦起來,將商志成、儲慶等一干傳銷人員皆抓到了無錫府衙大牢。

  而無錫知府藺啟明也不敢怠慢,嚴令各級官吏不得出差錯。

  商志成在被錦衣衛連夜提審后,也不得不招供道:“以朝廷要興此工程為由,暗地里炒作投資劵,并借機謀取百姓錢財,不是小民的主意,是崇華大學堂的幾位學證券和錢法、以及律政的師兄們提出來的法子,我只是被他們派來江南負責發展新分支的頭目而已,我真的不是第一主犯啊。”

  “把你那幾個師兄的姓名、來歷都說一遍!另外,告訴本官,你可知道,他們現在在哪里,怎么聯絡?”

  李若璉回道。

  商志成便忙按照李若璉的要求,把自己知道的,都交待了出來。

  如商志成所言,真正策劃這樣一場大型詐騙活動的,并不是他,而是叫黃象雍、熊伯龍這些幕后大佬。

  黃象雍、熊伯龍這些大佬一起靠這個所謂的西伯利亞石油工程搜刮了許多財富,且還能拿出足夠的資本炒作這個工程的投資劵,還在廣州設立了地下交易所,負責交易這類投資劵。

  也因此,在黃象雍、熊伯龍這些人的操縱下,這個西伯利亞石油工程的投資劵的價格的確是在一直上漲著。

  不少人因此趨之若鶩。

  更有甚者,不惜拿出所有的家產來購買此劵。

  誰讓現在大明國強民富,即便是最普通的百姓也頗有積蓄。

  而對于人性而言,錢放著,不生財,就相當于虧損。

  自然沒有人不愿意把錢放在還能再生錢的地方去。

  所以,購買投資劵的人很多。

  “我要買到五品投資客層次!”

  “我要買到四品!”

  “我三品!”

  隔著交易所樓上走廊處的落地玻璃,看著底下人擠人的一幕,黃象雍因此很是得意地對熊伯龍笑說道:“這些愚民!你說,等我們把錢卷走時,他們會是什么樣子,會有現在這么亢奮嗎?”

  熊伯龍瞅了他一眼,道:“肯定想殺了我們全家。”

  “不會!他們只會哭,哭著去求官衙朝廷給他們解決此事,他們可沒那份膽魄。”

  黃象雍回道。

  熊伯龍聽后,只說道:“雖說如此,還是要小心為妙,雖說人不膽大無大財運,但行動上還是要謹慎些為好,等等商志成在江南那邊造一波勢后,我們就得立即離開中土,去新西蘭,然后從那里坐船去美洲,顯揚兄在那里任大明商業銀行分行行長,我早已讓他準備好了去美洲的大船,到時候,我們就去新西蘭取銀子,然后去美洲!”

  “行吧,現在到我們手里的錢已經不少了,也該收手了。”

  黃象雍說著就道:“只是不知道商志成現在在江南做的如何。”

  而黃象雍的話剛一落,其同校師弟譚希閔急匆匆地走了進來:“師兄,外面突然來了許多東廠官校,把外面圍了!”

  “什么!”

  熊伯龍先驚駭地問了一句。

  黃象雍也怔了片刻,道:“東廠怎么知道這里的?”

  “東廠辦案!所有人皆老老實實地蹲在地上,否則視為抗命!到時候被從嚴處置,可別怪老子沒提醒你們!”

  駐廣州的東廠大珰明廷樞的聲音此時已隨著闖進大廳的東廠官校們一起傳了進來。

  不久,黃象雍和熊伯龍等一干西伯利亞石油工程的幕后大佬們就看見豹頭環眼的東廠大珰明廷樞,出現到了他們眼前。

  原來,在商志成把黃象雍等供出來的當天,朱由校就諭示給在廣州的東廠反貪司發電報,讓東廠直接出動官校抓捕這些人,而不用通過廣州地方官衙。

  因為朱由校無法保證,地方官衙沒有這些人的眼線。

  “應該是商志成那邊敗露了,我們現在想逃都來不及了,早知道,應該提前就出海的!”

  熊伯龍說著就沒好氣地埋怨著黃象雍道:“誰讓你非要他再去江南造一波勢,把華南廣州的民財席卷走一大部分還不夠嗎?!”

  “我哪里會想到這樣,再說,我不也答應了你,等搞完江南,而且也聽了你的建議,不去蘇州,以免太招人注意,而讓他去的無錫!你也同意了的,可哪里想到,還是被廠衛的人注意到了。”

  黃象雍辯解后,就不由得罵道:“他娘的!老子都還沒來得及把賺上來的錢花掉呢,就他娘的要變成官產了!白忙活一場!”

  接下來,毫無意外的是,熊伯龍和黃象雍等皆被東廠的抓走,然后由朱由校身邊的東廠提督親自提審。

  朱由校也因此知道了還有個叫吳之榮的大明銀行系統的蛀蟲在新西蘭配合這些人,準備幫助這些人跑路,也就在得知后,立即諭示道:“給唐王朱聿鍵發報,讓他替朝廷先拿了這吳之榮及其家眷,另外,其下屬屬于職工也暫時不準離開新西蘭,若有閃失,朕唯他是問!”

  “按照陛下的意思,立即去辦。”

  堵錫給當值機要中書吩咐了一句,就對朱由校笑道:“如今技術發達對除惡除奸倒是大有便宜,哪怕是在很遠地方的賊,也能迅速傳達到逮捕他的命令,而不使其有充足的時間逃脫。”

  “但技術發達也帶來了許多新的罪惡,如你我之前所言,那些滿腦子只有利益沒有道義的利己主義者,還真的做起了騙取天下民眾的錢的勾當!且已經造起了這么大的陣勢,不知道已經有多少家庭因此破碎,這比瘟疫還狠!”

  朱由校因此道。

  堵錫回道:“陛下說的是,新時代,新的作惡方式也在不斷的出現,朝廷得有新的應變。”

  “這種借著朝廷等的名義,或者各種新科技的名義,而行騙的行為,不能不嚴厲打擊,且得有專門的力量打擊才行,東廠反貪司主要職責是反貪,可能沒有多少精力注意這些,地方巡防營又多主要是把精力放在刑事案件上面,干脆,這樣,讓東廠在各地增設一個整肅經濟司,專門負責整肅這類經濟犯罪和錢財詐騙犯罪。”

  說到這里,朱由校就道:“朕有預感,因大明越來越富庶,這類犯罪將來會越來越多,甚至手段越來越高級,而且主使者也不再是學識不足、智慧不足的普通人,而是有智慧、甚至聰明絕頂但心術不正的人,商志成、黃象雍這些畢業于著名大學堂的人竟然是這次的西伯利亞石油工程的主犯,就是明證!故而朝廷必須有專門的力量對付和防范這些人,以免影響社稷安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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