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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七一章 一敗涂地

  黃騎每什為一組,前后相距近四五丈,沿著元乂的車陣,呈一字形來回奔走。

  騎士緊貼馬背,一手提韁控馬,一手抓著一根繩,不停的抖動著系在馬尾之后石灰包。

  包上的孔洞不大,也就小拇指粗細,但石灰漏出后被風一吹,就會散成漫天白霧。

  因前后兩騎間隔的遠,也不用擔心后騎會被石灰迷眼,不等后騎靠近前騎揚出的石灰,就已被吹向下風三十步外的車陣了。所以李承志才非要等風大些之后揚石灰。

  不時有箭矢從霧中射出,但黃騎只當飛來的是蚊蟲,便是有箭砸到甲上、盔上,也不見有人防備。

  只因對俱裝甲騎而言,只憑單人,且是迎風,即便是弩箭,但等從三十步外射來,也沒多大的威力了。

  不然你當近一分厚(兩毫米左右)的鐵甲是擺設?

  一組過后,又是一組,揚了足足一刻,二百騎才輪了一半。

  而這樣的石灰包,黃騎來時每匹馬配了兩包,也就是整整兩千包。所以只要風不停,李承志能揚到明天天亮。

  其實根本沒必要。

  不管是糞包,還是石灰,都是李承志給虎騎準備的。虎騎早已撤走,李承志只需放一把火,就能輕輕松松的解決元乂的五百禁軍。

  起初,李亮等人也只以為,李承志為了惡心一下元乂。但當發現李承志鬼鬼祟祟,騎著馬也不催,就由著座騎信馬由韁,慢悠悠的繞著元乂的車陣兩翼轉來轉去,李亮就發現了不對。

  看他繞陣之時,又解下弓對著元乂的車陣不停的比劃。完了又停在車陣左翼,脫下甲外的麻衣躍躍欲試之時,李亮就徹底知道,郎君想要干什么了!

  李亮頭皮一麻:“李聰,盯著這里……李睿,快……隨我攔住郎君……”

  攔住郎君?

  兩兄弟扭頭一看:郎君不是好好的等在那里么?

  “眼都瞎了不成,看不到郎君在做甚!”

  “好似在探陣!”

  “還試了弓……”

  “蠢貨,這么大的霧,郎君這是準備射誰?”

  還能射誰,當然是元乂啊?

  李承志雖然嘴上不說,但這兩兄弟猴精猴精。郎君什么心思,他們一清二楚:已然成了死仇,哪還有不趁機剪除的道理?

  嗯,不對!

  這般大的霧,郎君怎知元乂在哪?

  怪不得他要騎著馬在陣外溜達,原來是想聽聲辯位?

  但顯然是沒成功,不然早開弓了。

  那他此時脫了麻衣,試圖靠近元乂車陣的舉動,就委實有些耐人尋味了。

  便是要尋何處放火何適,你也沒必要脫自個的衣裳呀?

  只因脫了黃色的麻衣,兩方所著的甲胄一模一樣。且還有這樣大的霧,元乂的兵卒也皆藏在車后,說不定都還閉著眼。再以郎君的身手,混進去不要太輕松……

  再輕松也不能干呀,要是有了萬一呢?

  李睿嚇的聲都變了:“怪不得郎君將我等全遣來揚灰?原本有亮哥一人足以,再差我與猴兒純屬多余,還不如跟著郎群去放火……當時我還想,莫非郎君想做什么壞事,不想讓我等知道……”

  “你個白癡,都已想到,為何不提醒予我……”

  李亮怒聲大罵,一鞭子就抽到了李睿頭上。雙腿一夾,催馬就走……

  李睿哪敢還嘴,蒙著頭就跟了上去。李聰急的冒火,但還得率帶兩百揚灰的甲騎,只能眼巴巴的看著。

  郎君都多大的人了,怎這般讓人不省心?

  李承志捏著下巴看著遮天蔽日的大霧,心里蠢蠢欲動。

  若元乂真是舉世之敵,不得不殺的那一種,此時就是天賜良機。

  最少有九成的把握能混進去,有七成的把握能混到元乂身邊,至少有五成的機會,能手刃或射死元乂。

  但李承志覺的,若只為一個元乂,怎么算怎么劃不來。

  元乂并非絕世奇才,更談不上什么一生之敵。便是歷史中,元乂靠的也只是男女間的那點事得的勢,最后還落了個死無葬身之地。算不上什么大威脅。

  自己也早非吳下阿蒙,日后對付元乂的機會多的是,沒必要親身犯險。

  但除了他,手底下委實沒有這樣的人才。

  看來還是很有必要養養幾個死士的……

  正暗中感慨,猛聽蹄聲疾馳,抬眼一看,發現李亮帶著李睿,黑著一張臉朝他沖來。

  李承志疑聲問道:“可是生了變故?”

  除了你,哪還有什么變故?

  馬都還未停穩,李亮便飛身跳下,一個箭步沖到李承志身前,牢牢的抓住了他的馬韁。

  “郎君可是要……行間暗刺?”

  暗刺?

  你成精了?

  李承志眼中閃過一抹驚詫,但嘴不是一般的硬:“就為一個元乂,我腦子壞了?”

  果真不是?

  不重要了,只要郎君不使著性子硬來就行。

  李亮暗松一口氣,左右一瞅,撿起了馬蹄下的麻衣。

  “風大天涼,郎君小心受了風寒……”

  李承志兩腮的肉直抽抽。

  這么熱的天,這么厚的甲,郎君我連腳趾縫里都是汗,涼個鳥毛?

  心里罵破了天,他還不得不接過麻衣披在身上。

  果然獨當一面才最能鍛煉人。幾月不見,李亮比之前何止機敏了一倍?

  心中一嘆,李承志又往對面一指:“罷了,有如戲耍一般,也沒甚意思……李亮去投油包,李睿隨后放火,速戰速決……李睿,切記不要跟的太近,等李亮撤出陣后再射火箭……”

  兩人恭身一應,李亮又勸道:“那就請郎君先回本陣!”

  “放心!”李承志頗為篤定的說道,“便是火再大,還能迎著風倒卷過來不成?”

  確實如此,李亮再未多言,呼喝幾聲,李承志身后的家臣便一涌而出,隨著李亮、李睿奔往陣前。

  又聽幾聲哨響,便見李聰率著大部分的黃騎奔嘯向北,退至了濠溝之后。

  揚灰的黃騎只留了兩什,這一次是兩組齊出,奔騰過后,霧大了一倍都不止。李亮緊隨其后,甩著豬尿泡,投入了車陣之中。

  這里面,就是李承志將皇帝驚的駭然色變,強令撤出虎騎的“毒火”:松脂化入高度烈精或酒精,再添加一定比例的淀粉,灌入豬尿泡……

  還真不是李承志夸張,對這個時代而言,這玩意絕對是降維打擊:

  松脂易熔入酒精,除抑制酒精揮發,還能助燃、增加粘附力。是李承志覺的太稀,又添了點淀粉。

  也就嫌麻煩,不然他還可以制些白糖出來,制出的威力更大,如果再將白糖碾成粉,再將豬尿泡換成陶灌,就有一定的機率爆炸……

  即便用的只是淀粉,也不比二戰時期的燃燒瓶的威力差。

  連坦克都能燒趴窩,何況只是裹著一層鐵殼的人和馬?

  試想:如果虎騎緊追不舍,追至半途,黃騎人手甩這么一只豬尿泡出來,后果會如何?

  好死不死的,虎騎甲上盡是刺,絕對一掛一個準,一破淋一身。

  但凡擦出點火星子,便是人和馬都被烤個半熟的下場。

  而這樣的豬尿泡,李承志整整準備了兩百個……

  揚灰的黃騎過后,李亮率帶四十李氏仆臣緊隨其后。緊跟著吹向車駕的灰霧,又往陣前靠了十步。

  未等迷霧散盡,李亮猛一吹哨。一只只帶著短繩的豬尿泡就如顆顆流星錘,飛往元的車陣。

  每只都只有一斤多,二十步的距離輕輕松松,有的用力過猛,竟飛過了車駕,落到了陣中。但大多數的不是掛在了車上、馬上,就是砸進了車廂里。

  一個兵卒被砸了正著,淋了一身。還以為又是屎尿,頓時大怒。剛要開口喝罵,卻又不由自主的住了嘴。

  什么東西,竟這般香?

  好似是酒?

  有不怕死的愣頭青還用手指粘著往嘴里送了一些,頓時大呼:“竟是酒?”

  難道李承志是想將爺爺醉死不成?

  元乂總覺得哪里不對,陣陣心悸,好似要大禍臨頭一樣。

  “莫要妄動,定是有毒……”

  剛喊了一聲,元乂猛的一滯。

  風好似……停了?

  不,不是風停了,而是霧散了……

  李承志竟不揚灰了?

  羅素一聲驚叫:“世子,快看……”

  元乂凝神一瞅,只見山腳下圍滿了黃騎,先頭的一部分已越過了濠溝。隊后的幾匹馬尾上還會時不時的抖出幾縷白霧,分明就是之前揚灰的那些。

  莫不是灰用完了,去補給了?

  就在此時,陣前又響起了一聲尖銳的哨響。

  往前一看,約有三四十騎從陣前奔了出去,看距離,與鐵甲車還不足二十步。

  元乂大怒:“離的這般近,怎就不射?”

  “射了,但無用……這幾十騎不但是俱甲,還舉著盾?”

  元乂仔細一看,那幾十騎確實個個都舉著盾。應是怕拋射的箭矢射破頭盔,故而只護著頭。

  那這幾十騎跑這么近來,干了什么?

  就只丟了些酒?

  狐疑間,卻見那幾十騎并未直接向北,而是奔往西北的側翼。隱約間,好似還有人喊:“郎君,走啊……李睿,你磨蹭個鳥毛,還不放火?”

  不親眼看著陣前火起,李承志怎會甘心?

  他暗暗的嘀咕道:慌什么?元乂的馬再壯,也拉著上千斤的鐵車,又能跑多快?

  李承志往后看去,見李睿已然點燃了火箭催起了馬。至多也就幾息,便能看到火龍遍地的勝景。

  也不知元乂有幾分運氣,能不能活下來?

  暗中思忖,李承志一提馬韁,準備退往本陣……

  郎君……李承志?

  李承志在哪里……不對,李承志要放火?

  剛剛才被迷的差點將腸子都咳了出來,驚駭李承志手段之毒,元乂也知必敗無疑,更是對李承志所謂的“毒火”深信不疑。

  此時再聽放火二字,只覺遍體一寒,身上的汗毛都似立了起來。

  元乂有如福至心靈:他終于知道,這般心驚肉跳,仿佛大禍臨頭的心悸感從何而來。

  就是那火!

  “李承志,爾敢……”

  驚懼間,本藏在車廂之中的元乂竟拖著一條傷腿跳上了車頂。

  聽到怒吼聲,李承志本能的停住了馬。再凝神一看,見一個銀甲軍將站在車頂,正往望這邊看來,似是在找他。

  再一看其身后的那桿帥旗,他不由狂喜。

  元乂?

  只穿著半身甲,并未著甲裙。左腿上好似還纏著藥紗。而且不扶著旗桿好像就站不穩,這不是元乂是誰?

  還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功夫?

  你當爺爺為何會停在車陣側翼?

  就是聽你這賊子在左近呼號發令……

  本想任你自生自滅,你倒好,竟敢主動冒出頭?

  都沒有經過大腦反應,電火石火之間,李承志就摘下了弓,抽出了箭。

  兩者離著四五十步,說近不近,說遠不遠。就算李承志力氣大,但要說一箭射穿近一分厚的鐵甲,李承志自認為還做不到。

  心中暗呼著可惜,箭頭稍稍往下一挪,李承志松開了弓弦。

  只聽“嘣”的一聲,一只鐵箭就如流星,嗖的一下從李亮的頭頂飛過。

  李亮猛一偏頭,竟沒跟上的那箭的速度。只見一道白色的人影猛的往后一倒,才傳來一聲慘呼。

  元乂?

  郎君啊郎君,你連這么點機會都不放過?

  正自腹誹,猛覺眼前一亮。就如平地里冒起了一道火球,“嘭”的炸開。

  隨即,便如殺豬一樣,猛的傳來了一聲馬嘶。

  “走!”

  李承志一聲怪叫,打馬就走……

  城墻上,一群大臣捂著口鼻,都快要把李承志罵翻天了。

  以往觀陣、閱武,也不是沒有灰塵飛來。但那至多也就是一些馬蹄濺起的黃土。

  李承志倒好,先是屎尿,后是石灰,臭不說,還嗆人,更辣眼睛。

  暗罵之余,也不由的心生佩服:論奇計百出,若李承志認了第二,這朝中怕是無人敢認第一:誰能想到,本是砌墻、建城之用的石灰,竟還能用于陣戰之中?

  看這灰似是揚的沒完沒了,眾臣便三五個一群,七八個一堆討論了起來。

  一個干巴瘦,長的歪眉斜眼的老頭正在侃侃而淡。劉芳、崔光等皆聽的頻頻點頭。

  用李承志話說,這長相屬實有些寒磣。若論儀度,一輩子都別想做官。

  而崔亮不但做了官,還是一帆風順,步步高升。

  崔亮與崔光是堂兄弟,與劉芳是表兄弟。三人幼時家貧,都蒙李沖收留,供以衣食,并暢開書房任由借讀。

  之后也是在李沖的照拂之下,三兄弟步入朝堂,步步高升。

  不然為何這幾人對素無淵源的李承志那般的青睞有加?

  只因得了李韶授意……

  除了與劉芳崔光一般滿腹經綸,崔亮還擅戰。且水戰、陸戰皆精,任過雍州刺史、平西將軍,沒少和南梁、吐谷渾等打仗。

  “若是虎騎未撤,元乂反而已敗,且是一敗涂地……”

  聽他說了一半竟停了下來,崔光怒聲罵道:“你給爺爺痛快講……”

  崔亮怪眼一翻:“還不簡單?人眼馬眼皆迷,哪有方向可言、敵友之分?且是極痛之下,定會四處沖撞。元乂之軍陣怎有不被沖潰之理?”

  有人又道:“那李承志呢,豈不是也被沖亂了陣?”

  崔亮笑道:“你當他挖的那濠溝是擺設?”

  幾人恍然大悟:原來如此?

  劉光又往城下一指:“那眼下呢,李承志又該如何一鼓作氣,一戰勝之?”

  “應是會用陛下所言的那毒火……”

  回了半句,崔亮瞄了一眼皇帝,又低聲道:“其實若非陛下強令元乂擺陣堅守,李承志不用毒火,也該勝了……

  且想,若非元乂車已并駕,馬已連韁,便是有車前刺壁阻擋,但這般大的灰霧,總會迷瞎幾匹馬……這可是鐵甲車,一旦驚起來,沖撞之威比虎騎更甚,他這陣也早就亂了……”

  還真就是這樣的道理!

  正暗自點頭,又聽有人喝道:“黃騎不揚灰了……”

  幾人猛一回頭,往城下看去。只見大部分的黃騎都回了本陣,只有三四十騎還在往車陣中拋著裹囊一類的物事。

  又來?

  李承志怎就和屎尿過不去了?

  正罵著,鼻子里竟聞到了酒香。

  為何是酒?

  嗯……不對……

  崔光臉色一變:“李承志要放火了?”

  崔亮奇道:“兄怎知道?”

  崔光瞅了劉芳一眼,卻閉口不言。

  除了高肇與皇帝,李承志就只給他與劉芳送過那烈酒。送時還特地叮囑過一句:此酒易燃,飲時定要離火遠之……

  李承志那毒火,竟是用酒制的?

  猜凝間,城上又有發出了驚呼。崔光抬頭望去,恰好看到數支火箭有如流星,射入了元乂的軍陣之中。

  來了?

  這火,是否真有李承志夸的那么惡毒,那般邪異?

  心中也就剛冒出來了個念頭,突聽“嘭”的一聲。

  聲音并不大,但就如一聲驚雷炸響在了耳邊,但凡看到那道火龍燃起之人,無不臉色猛變。

  快……太快了……

  真就如電光石火,又如平地里亮起了一道閃電:眨眼前,那射至半空的火箭還只似一點火星。但等落下,突然就爆出了一團火球。

  而后,都不足兩息,火勢就連成了一道火龍,足有二三十丈長。

  再一細瞅,元乂的前陣竟全部燒了起來?

  但只見那三四十騎只拋了一輪,拋出去的物事看著也不大,但怎就有如此之威?

  元乂完了……

  剛感慨了半句,城下又有了驚變。

  人嚎刺耳,馬嘶震天暫且不提。那燃起火的前陣就如一口須臾間炸開的油鍋,數十駕鐵車猛的竄向了四面八方。

  之前自有韁繩連著,但眼下繩上已著了火,許多已被燒斷。便是沒斷,馬兒稍一用力就能掙成兩截。

  避火是動物的本能,且還是極痛之下,戰馬只知朝著沒火的方向跑。

  哪個地方沒有火?

  除了身側著了火的同伴,哪里都沒有火,跑就是了……

  站在城上往下看,只覺極為壯觀:就如一朵巨大的花苞,猛的綻放出無數的花瓣,開向四面八方。

  往空處跑的還好一些,但哪些慌不擇路往后跑的,卻讓后軍遭了殃。

  哪有馬兒不怕火的?

  哪么大一顆火球朝自己沖來,便是頭畜生,也會激起逃生的本能。

  也就十多息,原本固若金湯的鐵車陣,就亂成了一鍋粥。校場內到處都是奔騰的鐵車、飛馳的火馬。甚至還有燒成火球,滿地打滾的人影。

  那凄厲的嘶嚎聲如一支支鋼針,刺的城上眾臣頭皮發麻。

  就連李承志這個始作傭者都看的直呲牙:這一顆顆四處亂竄的火球,與小時候拿汽油點老鼠玩的景像何其相像?

  不論人與馬,早無理智可言。竟有不少鐵車奔到了山下,明明看到前面有大溝,卻還不不管不顧的跳了下去。不大的功夫,竟就栽進了去了十多輛……

  好在早有預料,挖了這濠溝。也好在皇帝沒犯驢脾氣,將五百虎騎提前撤走。不然李承志的軍陣也必然是被沖潰的下場……

  不知是火光映的,還是怒極攻心。元恪的臉上潮紅密布。又如連夜耕了二十畝地的老牛,氣喘的如拉風箱。

  除了狠毒、邪異之外,元恪再想不出還能如何形容李承志這毒火。

  從于忠跪地求情,也就是元恪臉上映起火光的那一剎那,到元乂的車陣有如四面開花,瞬間潰散,整個過程都還沒有半柱香。

  也根本不需如李承志所說,這火能透火鐵甲,將活人烤熟那般惡毒。

  眼下就夠了:若非比陣,而是陣戰,李承志只需隨后掩殺,便是虎騎在此,也只會一敗涂地。

  幸虧朕撤回了虎騎……

  元恪猛吐一口氣,眼神掠過面如土色的于忠、萎靡于地元繼:“如今,爾等可服了?”

  沒等來他所期望的回應,卻等來了兩聲磕頭的聲音。

  元繼滿臉是血,眼中的恨意凝如實質,呲著滿口白牙,就如一頭瘋狂的怪獸:“李承志擅殺宗室,枉殺禁衛,手段何其陰狠歹毒……臣請誅殺此僚……”

  “江陽王,朕勸你認輸之時,你是如何說的?之后朕令劉騰傳諭,讓元乂早做防備,莫要枉送禁衛性命時,元乂又是如何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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