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靜姝走后,楊平拿起名片看了看,收起來。
人家確實幫了大忙,雖然不是幫自己,但是幫了科室,幫了醫院。
楊平在會談室坐了一會,直到小五打電話說病人麻醉好了,才下手術室。
進手術室時,看到歐陽主任、郭總、小雷都急匆匆地從手術室出去了。
應該是李靜姝把這事知會了醫院,醫務處把這幾個人叫去了解情況。
醫院自然會處理這些事情,自己管好自己的手術就行,楊平放下心來,每個人的能力有限,把分內的事做好。
到手術室,病人已經麻醉好,宋子墨帶小五張林就夠了,楊平不打算上臺,在旁邊休息。
譚主任帶鐘醫生在手術室閑逛,進來說有什么需要幫手的隨時叫他們。
白主任那邊有個髖臼的手術,遇到困難,派一個規培生過來請譚主任過去指導,譚主任二話不說就過去了,當主任的,其他人手術有困難或拿不下,自己上去救臺,這是應該的。
譚主任到白主任的術間,白主任說:“譚主任呀,這個髖臼有點麻煩,才十六歲的小伙子,骨折愈合快,全是骨痂,要鑿開,解剖復位就難了。”
不能解剖復位,意味著以后會遺留創傷性關節炎,這是關節骨折難以接受的。
“等等,我去刷手,上臺看看。”譚主任很積極。
雖然自己一個月后才正式上任,但是現在已經正式上班,義不容辭。
譚主任洗手穿衣,站到臺上:“我看看。”
白主任讓出主刀的位置,譚主任伸手往里面一摸。
果然,大量的骨痂生成,根本分不清原來骨塊的斷面,要把骨塊拼回原樣,很難!
“哦,這陳舊性的骨折,多少天了?”
“四個星期!”白主任手下的主治肥仔說。
如果拼合不好,形成創傷性的關節炎,這個少年以后慢慢就會出現髖關節痛,可能被疼痛折磨一生,醫生大多想把手術做完美,但是更多的是做不到。
骨刀!譚博云說。
他接過骨刀,開始輕輕地,一點點地鑿開,鑿一點,然后用血管鉗觸碰骨痂,壓一壓,骨痂和原來的骨塊不一樣,需要仔細區分,比如用血管鉗觸摸,從軟硬做出判斷。
鑿開一點,鑒別,再鑿開一點,再鑒別。
反復這樣,骨塊被一塊一塊的鑿下來,然后稍作修整,把殘留的骨痂去掉,原來骨塊的輪廓就出來了。
幾個骨塊放回去,拼合在一起,竟然完美地合在一起,像新鮮的骨折一樣,嚴絲縫合,沒有臺階和縫隙。
“你繼續吧,再有什么問題隨時叫我。”譚主任沒有打算再做下去,關鍵步驟已經完成,剩下的,沒必要殺雞用牛刀。
他根本不用征求白主任的意見,脫下手術衣和手套,扔進收集桶里,提醒:“骨塊不要再修整了,過度修整會出現間隙,我已經復位好,你直接固定就行了。”
說完走了,再到歐陽主任和丁主任的術間轉轉。
“譚博云名不虛傳!”肥仔說。
白主任瞪他一眼。
肥仔笑呵呵地:“再怎么也比不上主任您。”
楊平跟宋子墨打招呼,有困難就叫,他在休息室。
到休息室,往長椅子上一躺,進入系統,運動醫學手術培訓的一頁已經閃著微微的金光,終于解鎖。
運動醫學的手術大多數用關節鏡做,比如膝關節的半月板縫合、交叉韌帶重建都是用關節鏡做。
關節鏡是腔鏡的一種,屬于微創手術,不用開刀,打幾個筷子大的孔,就把手術做了。比起開刀的手術,這種腔鏡手術學習難度更大,學習曲線更長。
自己以前總是當助手,幫忙扶鏡子,看著別人做關節鏡手術,躍躍欲試,但是總沒有機會,連做個簡單的關節鏡檢查的機會都沒有。
現在可以在系統空間學習關節鏡手術,可想而知多么興奮。
就像小孩渴望得到一個心愛的玩具,日思夜想,有一天終于如愿以償。
任務積累的還有三萬分,平時日常獲取的積分也有幾千分,加起來三萬多分,現在非常寬裕。
楊平將手術培訓的項目逐一過目,挑選一個三個月的關節鏡基礎訓練包,六千積分,不算貴,也不便宜。
進入系統空間,楊平開始訓練關節鏡。
關節鏡的操作是手眼分離的,行話叫做三角技術。
平時我們干活都是手眼一致,眼睛直接看著目標,獲得信息,傳到大腦,大腦再指揮手操作目標。
這個通路是人的生理回路:目標-眼-大腦-手-目標,起點和終點一致,直接了當。
但是關節鏡的這個通路不一樣,眼睛看著視頻,視頻傳到大腦,大腦依據視頻的信息,指揮手操作目標。
視頻-眼-大腦-手-目標,起點和終點不一致,不符合人的生理回路,人體無法適應,必須通過學習才行。
這需要反復和艱苦的訓練,才能得心應手。
兩只手,一只手拿鏡頭,一只手拿器械,從兩個小孔伸進關節內,鏡頭負責在關節內錄像,實時傳輸到屏幕;器械就負責操作手術目標。
鏡頭有個視野范圍,視野范圍內的,它就能看到;視野之外的,看不到。器械首先要到視野里去,只有到視野里去,才被攝像頭拍到,顯示在屏幕上,才有后面的動作。
看起來簡單,操作起來困難,很多初學關節鏡的,把器械送到視野里,要學習很久才行,一旦移開,要重新進入,又要調整很久。
因為鏡頭和器械在關節腔內,屏幕上看到的是鏡頭拍攝的東西,看不到鏡頭本身,將器械送到鏡頭的視野之內,是一種盲操作,全憑空間感覺。
先練習膝關節,再練習肩關節,把這兩個練習好了,其它的關節就容易了。
雖然在系統里練習,既不占用時間,也不消耗精力,但對時間流速的心理體驗與現實一致。
做三個月的持續訓練,絕非一般人可以忍受。
但是楊平天生有這種超強的忍耐能力,可以在系統空間不停的做手術,反復地訓練,直到無比熟練。
下午,大家手術做完。
張林跟梁胖子躲在廁所抽煙,被宋子墨抓住了。
“你們兩個,有吸煙室不去,偏偏躲廁所里抽?”宋子墨批評。
“吸煙室?看到門口吸煙室幾個字就沒感覺了,抽煙這事,正兒八經的抽,就沒意思了,躲廁所里偷偷地抽,才有感覺,這是煙文化,你們不懂。”梁胖子振振有詞,還拉出了煙文化。
“看微信沒?”張林滅掉煙。
群里發了一條消息,創傷骨科開會,在示教室,全體不得缺席。
“大事!絕對大事!全體不得缺席,這種措辭一般不用,一用說明有大事宣布。”張林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