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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85章 三國殺

  李俊的頭動了動,ICU主任說:“應該快要醒了,不過即使醒來,還是給予鎮靜會好點。”

  管床醫生看李俊有醒來的趨勢,察看他的童孔和各種反射,然后拍拍李俊:“你表哥在外面守著,讓你放心,不要怕,會好起來的。”

  李俊的頭動得越來越厲害,雙手開始亂抓,雙腳,亂蹬,開始躁動起來。

  “約束一下,別讓他把管子全拔掉了。”

  ICU主任自己上去按住李俊,呼叫護士上約束帶。

  好好的,怎么躁動起來。

  羅伯特和高橋見機行事的能力不錯,兩人一人一邊,控制住李俊的雙上肢。

  另外一個ICU醫生和宋子墨幫忙控制住下肢,護士取出約束帶,開始約束李俊。

  “鎮靜,再給點鎮靜!手腳麻利點!”ICU主任喊道。

  醫生從旁邊的急救車里取藥,準備加強鎮靜。

  楊平阻止他們說:“先不忙鎮靜,讓他表哥進來跟他聊幾句。”

  一個醫生立刻出去叫覃小衛,他正好守在家屬等候區,醫生帶他換上隔離衣,戴上口罩帽子,進來ICU病房。

  “李俊有點躁動,跟他說幾句。”楊平吩咐覃小衛。

  覃小衛看著李俊被控制四肢,身體還在扭來扭去,彷佛十分痛苦,自己心如刀絞。

  大家讓出一點位置,覃小衛摸著李俊的頭發,附在他耳邊說:“阿俊,我是小衛哥,不怕,不怕的,我一直在這呢。”

  覃小衛的話就像強力鎮靜劑,李俊扭動幾下,然后不再躁動,停止掙扎,大家試著松開手。

  李俊沒有亂動,屏幕上的心率慢慢又降到正常。

  “阿俊,你聽說我,我一直在這,一定會好起來的,要聽醫生的話。”

  覃小衛抓住李俊的手,李俊像抓住救命的稻草,死死地抓住覃小衛不松手。

  ICU病區,家屬只能在特殊情況下進來短時間探視,絕對不能留在病房。

  “阿俊,聽話,這里病房不允許我留下,我就在外面,有事馬上可以到,我一直在這的,別怕,知道嗎?一定會好起來的,有醫生,有我我呢。”覃小衛撫摸李俊的頭,就像安撫發狂的獅子。

  漸漸地,李俊松開覃小衛的手,覃小衛站起來,心里十分難過。

  “別擔心,他有些躁動,過度鎮靜對恢復不利,所以讓你進來見見他。”楊平解釋給他聽。

  有時候,病人心理安慰也非常重要。

  管床醫生看到局面穩定下來,不能讓覃小衛久留,帶著他離開病房。

  覃小衛一步三回頭的走出了ICU病房。

  “他左上臂的動靜脈瘺已經閉塞,長達十幾厘米的血栓形成,沒辦法溶栓取栓,上肢通路基本耗竭,我給他暫時在右股靜脈臨時置入導管,滿足短期血透需要,先解決燃眉之急,過幾天,我給他做左下肢動靜脈內瘺成形。”

  ICU主任對血透這些基本技術也是非常熟練。

  李俊這端時間只能在床旁進行血透,ICU有專門用于床旁的血透機,非常方便。

  ICU主任正說著,另一個病房的病人出現狀況,需要搶救,他立刻去指揮搶救。

  在ICU,這是常態,都是危重癥、隨時有生命危險的病人。

  所以ICU號稱世界上死亡率最高的地方。

  楊平再次看了看監護數據,查看他的童孔,不知道什么時候可以脫機。

  從ICU出來,覃小衛正在家屬等候區吃東西,他被人看到吃東西,有點不好意思,立刻收起來。

  “謝謝楊教授!我交了三十萬進去,過幾天我還可以交。”

  覃小衛鞠躬,十分謙卑地姿態。

  楊平安慰他,讓他自己注意身體。

  人總是天然對真善美有好感,所以有情有義的覃小衛,楊平對他多了幾分敬佩。

  奧古斯特準時來到三博醫院。

  他依靠熟練的漢語,一路問路,找到醫教處報到。

  德國人流利的漢語,讓周主任瞠目結舌,世界變化如此之快,沒想到還沒退休就已經落伍。

  如今的老外,怎么個個漢語比自己還標準?

  已經報到,開始正式進修學習的高橋和羅伯特都是這樣。

  本來周主任還想搞中英文雙語的進修醫生表格,現在看來,都不需要。

  奧古斯特坐在醫教處,手指點著進修醫生的表單,小聲地讀出每一個字,然后簽名,雙手奉上小一寸的照片。

  干事拿著照片出去,幾分鐘后,進修醫生的工牌制作好,再就是領白大褂。

  “你德國慕尼黑來的?”

  周主任很是好奇。

  奧古斯特點點頭:“對,啤酒節!拜仁!”

  “哦明白明白!”

  周主任自己模彷外國人的平調漢語。

  可是奧古斯特的漢語非常標準,完全不是那種生疏的平調。

  搞得好像周主任是老外,奧古斯特是中國人一樣。

  “拜仁?”

  醫教處的干事雙眼放光。

  “我經常跟拜仁的球員在一起,我是他們的朋友!”奧古斯特說。

  周主任試探著:“那你不是能夠弄到他們簽名的球衣?”

  “小事一樁,來一打都不是問題。”

  對奧古斯特來說,這是簡直太容易。

  奧古斯特在進修資料上也沒有寫自己的各種頭銜,不是骨科出身的周主任和干事,并不知道他是歐洲的段位倒低有多高。

  “那這樣,奧醫生,回頭我們有空聊聊。”周主任很是自豪。

  這個醫教處主任當得有點意思,還有國際進修生,恐怕中國沒幾家醫院能夠這樣吧。

  在醫教處干事的帶領下,奧古斯特找到宿舍,這是三人間的宿舍,另外兩個成員,是羅伯特和高橋。

  干事敲開宿舍的門,開門的是高橋,羅伯特正在沖涼,他們兩個剛剛從籃球場訓練回來。

  當看到高橋時,日本人的經典形象立刻在奧古斯特腦海中浮現,他下意識的退后半步,生出一股厭惡之情。

  宿舍大樓是三博醫院幾棟大樓之一,就在運動場后面,原本是建院時,為了解決大家住房問題而建。

  但是醫院發展到現在,早期的職工全部到周邊樓盤買了商品房,這棟樓業便成了宿舍,醫院年輕職工,如果暫未購房,可以申請醫院的宿舍,租金是市價的一半,非常劃算,而且房型從兩室一廳到四室一廳均有。

  三博醫院的進修生、實習生、規培生、研究生,所有學生的宿舍也設置在這里,進修生的宿舍一般是三人宿舍。

  干事交代幾句,便離開。

  三人在論壇上經常聊天,但是與奧古斯特見面,還是第一次。

  “東京大學附院高橋!”

  高橋伸出手。

  奧古斯特心里嫌棄高橋的手,急中生智,用了一個中式的抱拳禮:

  “慕尼黑哈拉興骨科醫院奧古斯特。”

  此時,羅伯特沖涼完畢,從浴室出來,看到奧古斯特,知道是德國人駕到。

  “有緣千里來相會,紐約特種外科醫院小羅伯特。”

  羅伯特非常有文化,每次說話盡量用成語和詩詞,以顯得他和別人不一樣。

  “那是你的房間!”

  羅伯特指了指房間。

  到目前為止,歐美日骨科界三大巨頭齊聚三博醫院宿舍。

  早上七點,楊平上班。

  一進辦公室,卻看到神奇的一幕。

  羅伯特、高橋和奧古斯特,胸前掛著進修生工牌,幾乎立正的姿勢站在張林面前,接受張林的訓話。

  “不管你來自哪個醫院,不管你以前是什么級別,來到這里,你的身份只有一個進修生!我是本科室教學秘書張林,可以叫我張老師,進修期間,有任何問題,可以找我,希望你們。”

  一代逼王的名言每次有新進修生到來,都會宣讀一遍。

  交班查房,老套路。

  崔書凱還沒出院,他父親已經回去上班,母親留在這陪他。

  腰背肌的康復訓練已經結束,他已經完全像正常小孩一樣。

  這就是論壇上那個176度的C型嵴柱小孩。

  查房的時候,奧古斯特看到崔書凱真人,難以置信。

  這位德國人懷著驚喜的心情,檢查崔書凱的嵴柱,一個棘突一個棘突按,然后比較雙側肩胛骨和髂棘是否對稱,讓小崔彎腰,看看能夠觸摸到自己的鞋子。

  最后長長地吐出一口氣,感覺自己就像孤陋寡聞之人,居然不知道還有這種技術。

  在這里三個月,跟著楊平學習嵴柱側彎矯形,傳統手術的楊氏截骨以及外固定技術。

  掌握這兩樣技術,可以應付一切嵴柱側彎患者,一舉鎮壓密爾頓,讓那個家伙心服口服,俯首稱臣。

  與英國老密爾頓十余年的拉鋸戰,一度讓奧古斯特絕望,蹺蹺板總是保持平衡,就連歐洲嵴柱外科學會主席也是輪流坐。

  這次,一定可以翹起密爾頓,讓英國老知道什么是差距。

  病房好幾個病人是回來拆嵴柱外固定,每一個矯形都非常成功,近乎完美。

  親眼所見,不會有錯。

  奧古斯特對嵴柱外固定架技術終于有了直接的臨床認識。

  下午,科室手術提前完成。

  在辦公室,奧古斯特單獨與楊平見面。

  “尊敬的楊教授,你好!能夠跟在你身邊學習,是我的榮幸,再次見面,我給楊教授帶來一個小小的禮物。”

  德國人小小的禮物究竟是什么?

  德國好像也沒有什么出名的茶葉吧?

  楊平很納悶。

  “楊教授,我受公爵基金的委托,邀請你加入,公爵基金是一個低調而強大的基金,他在世界范圍內資助醫學研究,如果楊教授有意,公爵基金的大門隨時可以向你開啟。”

  奧古斯特此行除了進修,就是帶著這個任務。

  公爵基金在外界沒有什么名氣,它是另一支隱秘基金的小分支,這只隱秘基金背后的實力雄厚,可以與洛克菲勒基金抗衡。

  “公爵基金對項目的資助,通常是千萬歐元起步,我的嵴髓損傷研究項目就是受公爵基金的資助,如果楊教授愿意,嵴柱外固定架項目加入公爵基金,可以在歐洲強勢推廣,更重要的是,對于一些經濟條件差的患者,可以免費治療,好處還不止于此,公爵基金對科研成果的所有權從不做訴求,也就是他出錢,成果依然是你的,他純粹是一個家族慈善基金,在德國,世界上最好的機床和工人將生產楊教授的新產品,而貧窮的兒童,可以免費享受楊教授的技術,它將造福人類。”

  如果技術真的有那么神奇,公爵說過不惜代價。

  無論日本人,還是美國人,無論如何無法與自己的籌碼抗衡,德國人非常自信。

  楊平沒有聽說過什么公爵基金,但是對德國人的誠實,多少有點相信。

  而且,如果單單為了獲得核心技術,沒必要繞這樣的彎子。

  其實,一個臨床實驗基地而已,只要條件合適,每人給一個名額也不是問題嗎,給十個八個也不是問題。

  可是對奧古斯特來說,他認為只有一個名額,所以志在必得。

  德國的手筆確實不錯。

  “謝謝,奧古斯特先生,你的建議非常好,如果這樣,我嵴柱外固定架可以走上世界,讓更多的人使用,不過我要考慮考慮。”

  “謝謝信任,不急,楊教授可以有空去一趟歐洲,對公爵基金資助的幾個項目實地考察,你就會明白,我們一定是最可靠的。”

  只要楊平沒有當場拒絕,奧古斯特就覺得希望很大。

  日本人非常勤快,推著換藥車在走廊來回走動,他的余光盯著楊平的辦公室,閉門足足已經半小時。

  半小時足夠談成某種合作。

  而美國人彷佛并不在乎,因為作為世界骨科的一哥,參與這次臨床試驗,優勢比任何人都明顯。

  羅伯特自信與楊平的關系,那絕對不比高橋差,在也門,大家可是一起共過患難的,在隆隆的炮聲中結成堅固的友誼。

  除此之外,在教授御用公司的危機中,他才是主角,其他人最多算是跟隨者。

  這個名額,如果不是紐約特種外科醫院,還能是誰?

  已經四十五分鐘,不,一個小時。

  門開了!

  奧古斯特陰沉著臉,彷佛很失望的樣子,從楊平的辦公室出來。

  狡詐的日本人不過是善于玩小伎倆,真正玩戰略戰術,還得看我奧古斯特。

  奧古斯特在高橋的余光中回到醫生辦公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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