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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零一章 為天地不容

  若說第二劍乃不可一世,凌絕天下的一劍地話,那么第三劍便是殺伐眾生,隸萬物生死的一劍。

  然而最后一劍呢?

  劍聲,如擲裂虛空般如龍吟雷響……

  這便是最后一劍,這一劍揮出,掠起的劍光化成了一道白芒。

  而白芒,如照閃電那一般,劃過天際……直令人睜目如盲,什么都看不到,白芒過處清楚地現出一道軌跡余像,離若詭異至極點。

  余像就如流星過空般一閃既逝,而在這瞬息間里,世間又有幾人能感受到這一種超脫之意?

  劍光早已不見,余像更是只稍作一閃,便刷地一下,消失在天地之中,完全不見了。

  如完全沒有出現過一般。

  在任意第四劍出現之時,他看見了一幕無法解釋,神奇至親眼目睹仍沒法相信的異景。

  那時的他心中只有一個念頭,自己要不顧一切的投身到那異景之中,因為那里是一處奇異至令人震駭的另一片天地。

  然而也在那一剎那之時,慕清流頭皮發麻的發現,自己竟沒法動半根指頭。

  落葉被定住,山風在靜止,似乎連時間都已停下,一切都停滯了……

  轉瞬,落葉飄飛,山風徐徐,時間雖已重新流動,可劍光卻也消失,余像亦然不見,天地間只留下那已逝去‘脫離人世,超脫生死’的一劍!

  這一劍留在了天地之間,這一劍也留在慕清流心頭。

  然而,縱是這一劍只在他慕清流眼前展示,但劍起時,天地間出現的那股無比蕭煞悲涼的氣息,卻也被兩人察覺!

  東海,海岸邊。

  孫恩瞭望北方心神遽震,露出了驚駭欲絕的神色。

  平城,燕山上。

  向雨田也遙望遠處,露出了充滿難以置信神情的眸神。

  慕清流還站在八公山上,還站在原地,他就如木雕般,久久不曾動彈。

  月已西沉,旭日東升,天已經亮了,可慕清流仍舊未動,直到一記婉轉動聽的女聲,響在了他的耳內。

  “圣君!”

  慕清流終于驚醒了過來,但臉上卻露出了無比神往,又無比惋惜之色。

  久久過去,他終于平復那萬丈波瀾的心境,應話道:“淑莊來了?!”

  李淑莊來到了他的身邊,不著痕跡地打量了慕清流一眼,黛眉微蹙,緩緩道:“可是發生了什么事?圣君這是……”

  慕清流喃喃道:“只是見著了不可思議的一幕。”

  李淑莊好奇地問道:“那是什么?”

  慕清流突然哈哈大笑道:“那是一件禮物。”

  李淑莊聞言,嫣然笑道:“是何禮物,竟令圣君心情大好!”

  慕清流笑道:“是他任意贈予我的禮物,是天君的四式劍法!”

  李淑莊似乎一怔,心中更為好奇道:“圣君可否與淑莊說說天君的四式劍法?”

  慕清流回身,凝視著她,繼而搖頭失笑道:“誰又能說的清楚,那樣的劍法誰能描繪的出來,天地間何人能明白他的劍法。”

  李淑莊呆立在原處,然而慕清流已與她擦身而過,緩緩離去。

  “走吧,而今并不是我圣門復興最好時機,輔佐荊州桓玄,只是做無用之功。”

  李淑莊回身看著那離去的背影,隨即再轉身望向前方;她幽深的眼眸一動未動,有些迷茫的凝望著這片山峰,似乎想找出什么一般。

  可惜,除了山石之外,也就只有白云烈日,無論如何尋找,她也找不出什么特異之處。

  啞然失笑,搖頭轉身,隨身而去。

  晨光熹微。

  溫暖的陽光徐徐拉開了帷幕,穿破層層紙窗,斜照在床榻上。

  任意緩緩睜開了眼睛,轉頭看著身旁那張情意盈盈,嬌媚無限的花容,他靠了過去,在她微微顫動的櫻唇上一吻。

  千千唔的一聲,好似仍未醒轉,但一張俏臉紅撲撲地,晨光映照下嬌艷動人,任意也不說破。

  微微一笑,直起了身來。

  床榻間一空,紀千千微微睜開眼眸,看見正在著衣隨而洗漱的男子,巧笑嫣然,美目流盼。

  待那人轉身之際,又嚇得她連忙闔上美眸。

  任意舉步走出房內,房門一開,迎面便是俏婢小詩的身影。

  她看見任意,當即嚇了一跳,雙頰暈紅道:“公子起來啦。”

  任意笑道:“好好照顧你家小姐。”

  聽聞此話,小詩更是羞的垂下螓首,輕聲一了一聲就連忙跑進了房內。

  任意啞然一笑,踏出了房門,向著花園走去。

  小亭內,任青緹孤坐其中,美目十分復雜的瞧著走來之人,柔聲道:“你來了。”

  任意點點頭,隨而坐下,接著任青緹伸出纖美的玉手,將石桌上的茶具一一擺放,事后玉指從木盒中,拈起幾片茶葉,放入茶杯。

  繼而再端起水壺,壺口傾斜,恰似青龍吐水,流水汩汩,飛入茶杯。

  這種喝茶之法自然從任意手中流出,平日里千千便是如此為他沏茶,他卻沒想到這妖女既也已學會,更為想到此刻竟為自己這般作為。

  平常,他不開口,任青緹絕不會動彈一下。

  茶葉經水一沖,緩緩潛沉杯底,逐漸漸浮起,再沿著水搖曳飄送,待三沉三浮后,茶葉微卷,隨而一縷茶香飄來……

  任青緹這番手中動作,既是優美,又十分雅致。

  任意瞧著她那素手遞來的茶杯,抬手接在了手中。

  呷之一口,淡淡的苦澀中,透著些許甘甜。

  任青媞沉默片刻,平靜地道:“與彌勒教聯手對付你,我一直都在反對大哥的意思,更曾與他大吵一場,只可惜大哥一心只想重新振興曹魏,聽不進我所言,以至最終落得而今這般下場。”

  任意好笑道:“你為何要反對他?”

  任青媞回望他一眼,俏臉上稍露惱意道:“太過危險了,而且你也未曾害過我。”

  任意點了點頭,悠然的啜著茶水……

  任青媞瞧著他一臉不以為意的模樣,美目沒好氣的瞪了他一眼,轉身又現出苦澀的表情,柔聲道:“我是他收養的妹子,也是他欽定的皇后。大哥曾言,等曹魏重奪天下之時,便是我與他大婚之日,不過一切都完了,曹氏最后的皇族血脈已絕,魏國風流再不可復。我的命是大哥給的,是你殺了竺法慶最后為大哥報了仇。”

  任意淡淡道:“我可不是為他任遙報仇去的,殺那和尚,只是和尚在找死。”

  任青媞又是瞪了眼前人一眼,隨道:“我自然知道,你這個人一切都依自己性子來,從不在意他人如何感覺。大哥一直以來唯有兩個志愿,振興曹魏為其一,誅殺司馬氏為其二,司馬氏為你所屠,而如今也是你殺了竺法慶。”

  任意放下茶杯,問道:“你是想說,以后你就跟著我了?”

  任青媞別過頭去沒再看他,只幽幽地道:“我已沒有去處。”

  忽聽:“我在想,這一切會不會是你的陰謀?”

  任青媞回身瞧來,道:“什么陰謀?”

  任意深深的看了她一眼,繼而舉杯呷之,慢慢道:“你明知他們對我出手只會落得一死下場,但你仍是故意誘使任遙與竺法慶結盟,從而致使他們做出這般蠢事……”

  任青媞嬌叱道:“你說我是故意害死大哥的!”

  任意淡淡道:“難道不是?唯有這般,我才能幫你除去任遙。如此作為,日后你便能一心留在我身邊。”

  未了,任意再是贊嘆一句:“好手段!”

  與他這段時日相處,任青媞卻也見過這人可怕的一面,見過這人安逸的一面,但還從未見過這人如此無恥的一面!

  為與他而相,自己害死了大哥?

  任青媞俏臉氣的煞白,嬌軀氣的直顫。

  任意笑道:“你此刻可是惱羞成怒?”

  任青媞忽然從坐處彈起,縱體入懷。

  任意微微一驚時,已是溫香軟玉抱滿懷,他也未曾想到,這女人竟會突然這樣。

  “啊!”

  小詩剛走出房門就看眼小亭中那兩人摟抱在一起,不由得失聲驚呼道:“小姐你快出來,那妖女終于對公子出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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