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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三十一章 前世今生

  四面荷塘一碧如洗,清澈見底,水上荷葉如蓋,泛著層層綠意,荷花如錦,宛如出水芙蓉,似位披著輕紗的少女,含笑矗立,嬌羞欲語。

  任意站在九曲橋欄上,隨著手中灑下的魚糧,幾條金鯉游弋過來,瑰麗多彩,熠熠生輝。

  魚糧灑盡,步入水閣。

  垂下的珠簾擋不住從風中帶來初開荷花的清香,水閣外已是一副初夏美景,里內卻更是一副盛世美畫。

  無論是何人,但凡是個男人,只要進的閣內,見著這幅美畫,皆會生出“萬里山河不值一瞰,三千佳麗不足掛齒”之感。

  一入水閣,任意煞有被群星拱辰般的感覺,縱然是他也忍不住有些自得。

  風四娘沒好氣道:“你杵在那得意個什么勁,有事就趕緊坐下說。”

  任意瞥了這妖精一眼,一邊赴前落座,一邊嘆息道:“也就晚上能將你看作我任意的夫人,日間我二人還是拜把子當兄弟的好。”

  沈璧君率先忍不住“撲哧”地一聲,她一笑登時叫婠婠與紀千千等人也笑了起來,霎時一片銀鈴般的嬌笑。

  鶯聲笑語如涓涓泉水,沁人心脾,不僅令人心神俱醉,簡直銷魂蕩魄。

  紀千千提著酒壺,為他斟了一杯水酒,欣然道:“大哥不是有話要說么,此刻眾位姐姐與婠婠妹妹俱在,你講吧,我們聽著哩。”

  話音落下,余下幾人皆妙目盈盈,凝睇過去。

  呷一口水酒,任意臉上神情帶著些許不明的愁思,緩緩而道:“其實一直以來我都在尋求一個能回到故里的法子。”

  幾人聽著俱是一愣,顯然沒太明白他講的話。

  任意回顧她們一眼,解釋道:“我所言之‘故里’,非是咱們如今棲身的天外天,而是我前世的家!”

  本就沒太明白的幾人,再聞這番話后登感愕然,似乎更加困惑了。

  任意輕嘆道:“說起來還要從我上一世講起!我前世乃家中獨子,雙親俱在,而我所生長那方天地,也別于你們所認悉,若要講解有何別故,怕說上三日也難以講釋的清楚,以一言而蔽地話,我那家鄉確是個很講規矩的地方,無論何人皆要遵循律法,規規矩矩!”

  鐘靈小手撐著俏臉,忽道:“那任大哥你也規規矩矩的么?”

  任意頷首!

  鐘靈“啊”的一聲驚呼,其他幾人也都是露出一副難以置信之色,仿佛他若講規矩地話,是多么不可思議之事般。

  邀月一對秀眸望過來,語氣靜如不波古井道:“什么規規矩矩,什么前世,你究竟在胡說八道什么?”

  婠婠幽幽的道:“姐姐若不想聽大可離去!”

  邀月怒道:“我與他講話,輪得到你來插嘴?”

  眼見兩人又要吵起來,任意頗為頭疼道:“好了,你二人就不能安分點么,等我把一切講完自會留予你們時間打一架!”

  聽了這話,邀月忍了怒,熄了火,不再搭理這妖女。

  本欲還咀的婠婠只得千嬌百媚的橫一眼過來,美目幽怨像在說‘你欺負奴家’,神態嬌俏可人,卻也沒再講話。

  任意搖頭嘆了口氣,續道:“前世,我只是個平常人,沒甚志向,更沒甚野心,只想為生計少一些勞碌,能為后繼娶妻生子,再為爹娘養老送終,如此平凡的終其一生,可誰想有一日,我兩眼一黑竟是從二十多許年齡瞬間回到了娘胎當中!”

  紀千千吃驚道:“大哥你是說,你是轉世重生了?!”

  任意點頭道:“不錯,非但如此,我還對前世一切都記得清清楚楚,如此離奇之事突然就發生了,僅是瞬間……上一刻我還在家中好好呆著,下一刻就孕育在我今生娘親肚子里,回到了娘胎。”

  幾人聽得,無不美目瞪圓,一臉呆滯,隨后更是一臉狐疑的盯注在他臉上,可惜在他臉上除了竭誠與坦蕩外,看不出任何“說笑”的意思。

  任意又自己倒了杯酒,一飲而盡,接著道:“雖說是轉世重生,可與我而言并無什么前世今生的區別,皆因前生記憶猶在,而在娘胎里我也耗費許久時間才得知我已重生這一事實。”

  語頓,吁了口氣再道:“我今生的爹爹乃一普通樵夫,娘親是農婦,自我降生后家里日子過得很是貧苦,那時我也太小了一些,根本幫襯不到什么,何況那時的我仍不太愿意相信自己竟重生在另一個世界。所以五歲那年,家中實在難以養活我這孩兒,也因我生而知之平日言行舉止令爹爹與娘親看出了我些許不凡,故此為能養活我,也為能令我讀些書識些字,他們便將我送上了武當,拜師學藝。”

  對于他今生之事,她們雖有了解,卻也知悉不多,聽聞到這幾人也難免好奇。

  沈璧君不由得追問道:“然后呢?”

  任意慢慢道:“初入武當,期初我不敢過多展現,怕稟賦驚人遭人所嫉,卻也稍有顯露,得師門看重。于是習文從論語、孟子到周易、春秋,練武自武當長拳再至九宮神行,七年時間……正因我學什么都快,學什么都精,那七年間我幾乎不是看書就是練武,說是勤學上進毫不為過。期間,我也托了幾位師兄打聽我那爹娘下落,只可惜他們在送我上山后,便已遷徙遠去,不知所蹤。”

  聽出他言語中那些許愴然,沈璧君不禁握上了他的手。

  任意微笑以示,呷一口酒水,繼而道:“七年后亦是我十二歲那年,我突患‘未老先衰’癥,一夜白頭,尋醫問診卻是群醫束手,只得我乃患之‘未老先衰’,而患得此癥者必將三十而歿。我重活一世豈能甘心,故此自那時開始我便棄武學醫,想憑借自己天資稟賦自治其癥,是以我十二歲下了山,師門也未再管束,而后六年我幾乎閱盡天下醫道典籍,學得了一身驚人醫術,可縱然如此卻對如何醫治‘未老先衰’之癥仍無半點頭緒,一想到自己興許活不到三十,已不過十二年的命了,也未想再尋我今生爹娘,前世種種也不愿再憶起,只想痛快暢心的度過余生,要盡情放縱。”

  言到此處,青青忽的接話道:“所以,這世間就如此多了一個大魔頭!”

  沈璧君“撲哧”一笑,其他幾人也一陣莞爾。

  任意一臉不以為意道:“我那時只想殺一些我覺得該死之人,可偏偏又看不得一些‘前輩’、‘豪俠’于我面前裝模作樣、說三道四,更不屑與他們解釋自己因何殺人,致使江湖上的人皆視我為魔頭,幾乎滿世皆敵,而我亦不在意,總會一死何必在乎,只是我從新練武后,我武功也愈來愈強,縱然滿世皆敵也無人奈何,甚至還叫我去到了天外天!”

  講到天外天時,憐星秀眉輕蹙,問道:“那天外天究竟是什么?為何我們居住那兒竟會容顏不變,長生不死?”

  任意搖頭道:“我也不知,又是兩眼一黑我就出現在了那,而那座神殿與我神念相連,亦是因它才使我能縱橫諸天,與你們一一相識。”

  似是想到了什么,沈璧君忽然支吾道:“你那時那樣對我,是因為……因為你……”

  任意笑道:“聽聞君兒乃江湖第一美人,我本無所顧忌,自然上門劫人。”

  晶瑩通透的玉頰忽然飛起兩朵令她更是嬌艷無倫的紅云,沈璧君嗔道:“你這惡人!”

  見之二人打情罵趣,邀月俏臉露出一絲不悅道:“你該說正事了!”

  任意又自己倒了杯酒,呷一口后,接著道:“后邊的事,你們也都知曉,我自創‘渾天訣’以第三層‘軒鐵’境的易筋洗髓之法,治愈了‘未老先衰’癥,再無早歿之憂。故此,我不禁開始系念故里,想起前塵往事……”

  幾人聽完,皆露出恍然之色。

  婠婠美目深注,嘆道:“任郎可有回去的法子么?”

  任意頷首道:“今生爹娘怕無緣再見了,可若想見前世雙親,我確有法子!”

  “什么法子?”

  幾人不禁同聲問道。

  任意將酒杯放下,沉吟片刻,緩緩道:“自我武道修為臻至天人,我便隱隱有脫離世間的感覺,好似在虛空之后有什么在拖拽我而去一般,偏偏那后面還令我覺得是歸還故里之路!”

  沈璧君囁嚅道:“若……若你破碎而去,那我們……我們……”

  話已至此又立即止住,眾人不禁嬌軀驚顫,俱是哀怨、愁黲的瞧了過來,鐘靈那丫頭更是淚水像晶瑩的露珠落下,閃爍著悲傷的光芒。

  “任……任大哥不要姐姐與……與靈兒了么?”

  任意沒好氣道:“我何時說過這話?”

  鐘靈泣道:“那任大哥你……你……”

  任意打斷道:“我若要離去,怎會不帶上你們。”

  鐘靈轉泣為喜,笑道:“謝天謝地,我爹娘不要我了,我還怕任大哥也丟棄靈兒呢,這樣就好,你是我好哥哥就知道你不會丟下靈兒!”

  憐星黛眉微蹙,突然問道:“你是否還有事未講完,要真像你說的這般簡單,你何必如此鄭重將我們聚一起說來這些?”

  的確如此,他若要返回故里,根本無須和她們交代什么,沒人會違背他這意愿,何必這般慎重其事的講起?想到此處,霎時所有人的目光再度投注了過來。

  任意遲疑著,仿佛不愿意說出來,又好似不知該如何講起,怎奈眾女依舊死死盯著他,仿佛“你若不講個清楚明白,那便離不開這兒”的意思。

  就這么沉默了半晌,他才終于開口道:“虛空后是什么,又有什么,我不甚了解,我雖有感那是我返家之路,卻也感一股未曾有過的心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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