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恒義笑得很忐忑,坐在對面的椅子上也不敢坐踏實,半邊屁股挨著,眼睛不留痕跡的打量了一方面前這位傳聞里頗具血色的黑旗營百戶。
很年輕,比傳聞中的更年輕,估計還不到三十歲吧?
外表俊朗,眉宇間英氣逼人,但眼神犀利如刀,更是似乎藏著一絲陰霾在目光中,讓人不敢直視。
身上氣息壓迫感很重,以劉恒義的感覺,這位百戶大人至少是聚神境的高手。
再結合這位百戶腳下的一樁樁血淋淋的功績,劉恒義再一次感嘆自己今天真的是倒霉到家了,怎么就惹到這位煞星身上了呢?
不近人情、陰狠毒辣、背景深厚、不識時務、桀驁不馴、年少有為、才氣出眾......這些詞都是封日城從去年下半年來討論并用在這位黑旗營百戶身上最多的詞。
新官上任以來,除了吳長河就數這位沈百戶最受封日城上流議論紛紛了。特別是勛貴群體,對這位從一開始就踩著勛貴尸體往上爬的沈百戶很是不善。
如今看來,這位沈百戶也的確不好相與,手段之暴露狠辣簡直刷新了劉恒義的認知。一句話不對就直接當街殺人,而且還言而有物的將責任全部扣在了對方身上,這手段也是讓他膽寒。
所以即便眾目睽睽,劉恒義還是決定卑躬屈膝的過來賠禮道歉,免得一點小誤會最后釀成仇就太不劃算了。
“劉老爺......”
“不敢當,在下劉恒義,沈大人叫我老劉就好,不然折煞在下了。”劉恒義連忙擺斷,“老爺”二字他可不敢讓沈浩叫順口。
“呵,那好,老劉是做什么生意的?”沈浩笑瞇瞇的隨意問了一句。他來封日城之后一直很忙,對于這里的頭面人物僅知道官面上的,至于商賈并不清楚。之前聽人叫劉恒義“劉老爺”而且還挺多人捧,這么說來生意做得應該不小。
劉恒義謙虛道:“倒騰了一家車馬行,倒是讓沈大人見笑了。”
“車馬行?”沈浩頓了頓,據他所知封日城這邊只有一家車馬行的老板姓劉,就是最大的恒順車馬行。
“老劉是恒順車馬行的東家?”
“哈哈哈,讓沈大人見笑了,正是在下。”
沈浩心思一動,來了興趣,笑道:“恒順車馬現在是封日城轄區內最大的車馬行了,在整個靖西怕是也能排進前三吧?”
“沈大人過獎了,小號目前僅次于靖西天下車馬行,位列第二,還需要沈大人多多提點才是。”
沈浩哈哈一笑一點沒有提之前在門外的不快,那一死一殘的奴人似乎成了空氣被干凈利落的遺忘了。甚至給劉恒義的感受是:這位沈大人也不至于像傳聞里說的那樣難接觸嘛,小心應付著還感覺是個挺風趣的人。
兩人聊著聊著還一起就著酒菜喝了起來,氣氛很是融洽,讓旁觀的準備看熱鬧的人驚掉了一地下巴。
突然,沈浩扭頭看向樓下,朱壽板著臉從大門走了進來,一仰頭,看了沈浩一眼便在老鴇的引領下走上來了。
劉恒義眼尖,也認識朱壽,明白這是沈浩等的人來了,連忙起身告辭。
不過臨走前劉恒義聽到沈浩這么說了一句:以后或許還要多仰仗老劉你呢。
這話什么意思?純粹的客套話嗎?劉恒義匆匆離開卻沒想明白。
劉恒義這邊離開,朱壽就走上二樓,朝沈浩點了點頭坐到了之前劉恒義的位置。邊上侍從連忙換了餐具從新上了酒菜。
“沈大人來得倒是夠早的,大過節的也不在家里多待待?”
“孤家寡人一個,家里和外面區別不大。而且今天鴻恩院里夠熱鬧,早點來能占個好位置。”
兩人小聲的說這話,看似閑聊。
“之前的事情我回去考慮過了,這是我的想法,你可以看一看。”朱壽從儲物袋里拿出一份文書遞給沈浩,沈浩接過之后直接翻開就看。周圍沒人,文書不擔心被旁人偷窺到。
計劃很簡略,沈浩很快就看完了,之后交回到朱壽的手上。
沉默了一會兒之后,沈浩才開口道:“消耗類的人手可以先撒出去,還是以“進入”為第一目的,之后再慢慢調整。你想要的那種精英也可以慢慢培養,期間我會派人來全程參與。”
“那我回去之后就立即展開?”
“嗯,可以。經費我會讓人給你帶過去的。記住,半年,半年之后要是沒效果的話我會立馬換人來做。”
“知道。”
朱壽實在不想和沈浩坐在一起,聊完了正事之后起身就走。等會兒就是歌舞匯演了,朱壽也想有個看節目的好心情。
“沈兄弟!”
“哈哈,你來得這么早?午飯都在這里吃的?”
“兩位大哥好!”
甘霖和張謙來了,上樓梯就大聲朝沈浩打招呼,聽到沈浩同樣揚聲回應,兩人瞬間臉上笑意更濃。能讓沈百戶笑著喊一聲“大哥”可不是誰都有這份本事的。自然引來不少人側目。
三人圍坐,接著就是換了角杯開始一邊閑聊一邊對飲。鴻恩院里的“好酒”度數很低,三人酒量都深,一時半會兒不可能喝醉。
“開始了!”
一陣樂器鳴奏,今年的藍月會正式拉開序幕。一樓的舞臺下陷,從下面升起來十來個擺好造型的舞女,各個紅裙飄飄身材曼妙,而且因為這里是鴻恩院所以這些舞女身上的衣服極有特色,布料方面在不影響美觀的基礎上能省則省,看得場下男人紛紛露出微笑。
“這種舞,好看!”
沈浩也在笑,但這種程度的衣裙還不至于讓他多驚艷,甚至在他看來這些衣服依舊過于保守,要知道他可是看過無數比基尼的男人,眼前這些都是小場面。
不過張謙和甘霖二人就不一樣了,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拿著角杯狠狠的灌了兩口酒才壓下心頭的那股火氣。畢竟現在時間還早,總不能找個歌姬鉆屋子里去吧?雖然這樣也不是不可以,但好歹也是要給自己留些形象的,急色可不太好聽。
從第一支開場舞開始,鴻恩院這邊的匯演的調調就很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