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后,馬三還是在最后期限找到了疤子門上,說愿意接受之前張烈給他說的那筆交易,問什么時候可以開始。
疤子本來都以為事情要黃了,可沒想到這么苛刻的條件居然馬三還會應下。心里暗自佩服那位張爺,這是把姓馬的吃準了啊!
然后疤子又把消息轉到了上線手里,而上線再去上報自己的上線最后到飛龍那里。
這一流程看起來很麻煩,轉來轉去的一點不方便,但實際上卻是飛龍刻意為之,中間的道道越多,對于越往上的環節來說就越安全。
當天下午,疤子將傳回來的消息回給了馬三:等通知。
畢竟這么大的一筆糧食,即便是陳糧要取出來也不容易,特別是在如今這種到處都草木皆兵的時期更是需要謹慎萬分。所以馬三對這個“等”字一點也不覺得意外。
甚至馬三也在等消息。
之前在小川那一場圍剿死了不少人,馬三靠著一張副作用極大的血遁符勉強逃出生天,雖然事后在內部受到了慘痛的責罰,但他人面熟,如今這種全國朝黑市緊縮的情況下也不敢把他換掉,他也就有了戴罪立功的機會,拖著重傷未愈的身子出來奔走。
之前馬三死懷疑過飛龍這條線,因為他們走白江到小川這一條路已經好幾年了,從來沒有出過事,偏偏現在出事?他懷疑過自己人走漏了風聲,同樣也懷疑是飛龍把他賣了。
可正如之前張烈說的,當初交易的時間和地點都是他們臨時通知的,甚至最后的交易地點他根本就沒有給外人說過,而是直接領著張烈過去的,但卻被早早埋伏。從這一點上看的話飛龍那邊的嫌疑又很小。
心里不確定所以馬三才沒有直接去找飛龍而是在廣順城這邊探探情況。
不是別的地方找不到貨,而是能往蠻族地界上運輸的最合適路線就在靖西,從別處組織貨源的話更麻煩。
可等馬三到了廣順城之后才知道短短的兩月時間不但廣順城的黑市被飛龍拿下了,連隔壁的連風城的黑市也同樣成了飛龍的地盤。
為何整個靖西的黑市都被刮了三層皮,唯獨飛龍這家伙屁事沒有反而越混越好了?
馬三猶猶豫豫的蟄伏了很久,最后才找到疤子開口要貨,就是要探探飛龍的底細。這實際上是他在拿命冒險,因為他一露頭,飛龍如果要賣他的話他幾乎必死。他可再承受不起一張血遁符的副作用了。
可馬三賭贏了。飛龍沒有賣他,而且來的人還是和他有過交集的張烈。
這讓馬三心頭大定。在付出了幾顆大培元丹的代價之后還順利的要到了貨。雖然不是第一選擇的泛靈石,但六十一大車糧食也同樣可以交差。
不過張烈一口咬定不愿意負責運輸卻給馬三出了一個大難題。
不管是走陸路還是走水路,糧食這種大宗物資都需要完善的運輸渠道的,而且在路上目標巨大極容易被發現。加上如今靖西草木皆兵,根本不可能有車馬行敢接這種生意。
實在沒有辦法之下馬三才一拖就拖了三天,最后期限才找疤子說同意張烈的方案交易。其實這三天他做了不少事。
往上面匯報糧食交易的細節和困難,然后同時等上面的回應。
就在今天凌晨,上面給馬三的回復是:同意交易,但密切等待我后續消息,做好隨時撤離的準備。
意思就是讓馬三穩住貨,同時上面還會進一步的核實飛龍的成色,畢竟飛龍現在還能搞到大宗的糧食就很可疑,另外還有種可能就是飛龍也被釣魚了。
正好飛龍那邊讓等,估計是在籌備貨物,馬三也不急,他也在等。
十一月廿八。
馬三在等了一天之后得到了同伴傳回來的消息:可信。
說就在昨天,五羊城的官倉起火,倉庫結構損壞,短時間內擔心存糧受損,所以一口氣清掉了一半的陳糧,空出的倉庫改裝新糧。而清理出來的陳糧被官倉以合理價格賣給了一家五羊城當地的一個私營糧商。
陳糧一般不會拿來當口糧販賣。因為靖舊朝的糧食雖不說多富裕,但也已經數十年沒有出現過饑荒了,陳糧一般來說都是拿去釀酒或者當牲畜口料的。所以這個糧商買了這么一大批糧食并沒有被責難,直接正常手續走,批文齊全。
而按照馬三的同伴的言語,說這批糧食數目上正好是六十一大車,應該就是飛龍許諾的那批貨了。
弄糧食出來的手段高明,而且嚴絲合縫根本不顯端倪,完全就是一場意外帶來的正常交易。所以并不像是有誰在故意釣魚飛龍。而馬三也就可以放心的繼續等待飛龍那邊的交貨通知了。
同一天晚上,當疤子找上馬三的時候他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錯覺,總覺得這馬三今天看起來比之前更放松了,一副悠哉的模樣。
“馬爺,上頭說了,您要的東西已經備好了,后天寅正時在封日城轄區的五羊城外東五十里紅葉樹林中交貨。另外,您還需要現在就將七成的錢先給我。”
“七成?以往不都是三成預付嗎?怎么高了這么多?”
疤子搓了搓手,笑道:“這個您問我我也不知道,都是上面定的。您看......”
馬三心里多少還是有些不舒服的,有種被吃干抹凈得憋屈。以前黑市行情好的時候什么時候輪到一個居間商這么蠻橫了?隨便換一個居間照樣能拿到貨。可現在......飛龍這是在靖西吃獨食了啊!
沒辦法只能將七成的貨款提前交給了疤子,換來一張簡陋的憑證。到時候這個憑證還要在交貨時拿給押貨的人才行。
疤子笑著點清了銀票,然后躬身告退。他還要盡快把錢往上面交。心里興奮的是這筆生意會算在他的頭上,月末的時候抽成可是一大筆錢,有這筆錢打底至少都明年年中他家里都會過得很寬裕。
其實自從戒了賭之后,疤子家的日子總體來說都是在變好的。甚至疤子還在考慮等再賺點錢是不是自己上岸干點別的什么小買賣,總在黑泥里打滾也不是個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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