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人保護起來的感覺一言難盡。
本來之前聽聞天蟾宗的于傲風還未斷了他的嫌疑因此有些忐忑不安,現在暗中有人保護的話就自然會安心許多。
而且會暗中保護沈浩只可能是的高手。如果按照聶云的說法都是元丹境的話那應該就是出自鎮撫使衙門或者指揮使衙門,都有可能。
可找人保護的話應該有個理由吧?是看上沈浩的潛力了?還是腦子好用,是把好刀?
而且沒聽說過保護人不通知當事人本身的,就算暗地保護也不至于如此瞞著。硬要解釋的話那就是:對方除了暗中保護的職責之外還有暗中監視或者暗中探查的任務。
如此一來就能看得出上面對他沈浩是既器重又謹慎。
三個元丹境修士的保護可不是一般人能享受的。匡盛元身為封日城主事官,有這么分待遇嗎?大概率是沒有的。
不過要探查,沈浩還真有說不太清楚的地方。
看來對他沈浩底細感興趣的還不止天蟾宗的于傲風,高層同樣想把他翻個底朝天。
沈浩倒不會覺得有什么芥蒂,換做他要培養一個人才起來首先要做的也肯定是確保這個人才不是別人派來的二五仔,肯定要先查清楚的。
可沈浩根本就不是這個世界的人啊。算起來他是十一年前來到這個世界的,當時找的借口是逃荒到了黎城,路上遇到一個散修跟著修行進了修界大門。再后來他就去了討生活,慢慢一步步的從生死磨礪中爬了出來。
當然,其中黑獸紋身起了大作用,多次救他小命,不然他現在連骨頭都爛了。
所以沈浩清楚里關于他跟腳的案牘上寫了些什么。這次暗中保護加探查他的底細肯定也是因為案牘上不清不楚的關系。
沈浩自述是靖中辛良城的人,因為他才來的時候遇到過一個老乞丐,并且和老乞丐一起在山野破茅屋里過了好多天,聊了很多,其中就有老乞丐多年前因為天災從辛良成逃荒來黎城的經歷。時間上和沈浩當時的年紀差不多,他也就順勢拿去當做自己的出身了。
如今看來當時的決定還是草率了些。
不過好在災荒年生很多人死的死散的散,想要追根問底是不可能的。就是不知道會不會影響他的仕途。
剛安頓好聶云,沈浩在夏女的伺候下洗漱之后剛躺在床上沒多久便猛的從驚坐起來。
“這是......琴聲?!”
沈浩驚訝的走下床,但卻沒有點燈,而是湊近窗戶仔細傾聽。
詭異的是他的耳朵其實并沒有聽到半點琴聲,但他的腦子里卻又實實在在的“聽到了”一陣悠揚的琴聲從遠處傳來,甚至他都能從琴聲里聽出一股“相邀”的意味。
這是什么手段?誰人所為?
腦子里飛快盤算:這是在邀我過去?老子有病才半夜三更的跟著一個琴音走,萬一出去就被砍了呢?而且這琴音如此詭異,不入耳卻直接入腦,擋都擋不住,也不知道旁人有沒有聽到。
“找夏女她們看看情況?”為了確認這琴音旁人是不是也能聽到,沈浩就要去隔壁屋里,結果一轉身卻看到不知何時坐在他身后的椅子上的聶云。
“聶兄!人嚇人嚇死人的!你怎么來的?”
“遁術啊,你不也會嘛。”聶云一身穿戴整齊,應該之前在屋里打坐并沒有睡覺。
“聶兄,你可聽到了琴聲?”
聶云指了指自己的耳朵,笑道:“那聲音是給你聽的我是聽不到的,不過我能感覺到。”
聽不到但感覺得到?沈浩沒聽明白聶云的意思。
沈浩:“這是怎么回事?為何只有我能“聽到”?”
“這是音修的手段。發出一種魂魄的特有震蕩聲,只有和這種震蕩聲有共性的魂魄才能聽到。而且因為達到了魂魄同樣的震蕩,所以一般的手段根本攔不住這個聲音,旁人也幾乎感應不到。”
“那聶兄你為何能感覺到?”
“我?我以前遇到過音修,研究過他們的手段,所以會有察覺。”
聶云說得有些含糊,但沈浩沒有在意,他在意的是這什么音修為何從未聽說過。
見沈浩完全沒聽過,聶云便笑著解釋道:“所謂音修你就把他們看成像“劍修”那種特立獨行的修士就可以了。區別在于劍修是專精于劍,而音修則是專精于音。
這種專精“音”的修士比劍修更少,因為門檻高,見效又慢,修行法門又很偏,條件苛刻,所以日漸稀少,平常難得一見。
說說看,你現在“聽到”的那琴音是什么感覺?”
沈浩老實道:“像是在向我發出邀請,讓我跟著琴音的方向出去。”
“那還等什么?走走走,去瞧瞧!”
沈浩都傻眼了,根本不想動:“聶兄,用不著這么草率吧?對方是誰都不清楚,咱們這樣過去可不妥當。”
“你怕什么?我跟著你,而且那三個暗中保護你的元丹境肯定也會跟著一起,有我們四個護著你,除非來的是玄海境修士,否則誰都不可能動得了你。”
這是典型的看熱鬧不怕事兒大。再想想這位的作風,哪里危險就喜歡往哪里鉆,有時候沈浩也不得不承認聶云的腦子有些“奇葩”。
見沈浩還在猶豫,聶云繼續道:“你可知音修現在基本上都要絕跡了,為什么會來找一個世俗里的聚神境小修士?你就不好奇嗎?”
沈浩聳了聳肩:“有那么一點好奇,可我并不......”
“不!你想!你想想看,修行路漫漫,并不是時時刻刻都能選擇避讓的,如今你能確保安全,更沒理由放任心里的好奇,這對修行也是有好處的。”
“不會吧?”沈浩的直覺告訴他聶云這是在忽悠他。
“我還能哄你不成?聽說過“念頭通達”嗎?這可是修行里的常識,你要是經常回避探尋因果,早晚會被因果所累。所以,咱們趕緊走,去看看到底哪里來的音修。”
實在是說不過,沈浩披上衣服就跟著聶云出了門。
兩人都沒有選擇車馬,也沒招呼家里仆人,運起身法飛快的消失在深夜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