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儉和王一明也是被這個樸實無華的名字給弄得有些愣神。就好比有人告訴你“筷子”叫“竹棍”一樣。
“水滴刑?這,這是大人您自己想出來的?”
沈浩剛要搖頭,這種變態的刑罰怎么可能是他這種受過九年義務教育的五講四美好青年想出來的?可想到要是否認的話還得找個由頭來敷衍過去,倒不如直接認了,省得麻煩。
“嗯。”沈浩點了點頭,從此“水滴刑”的旁邊就刻上了他的名字。
“大人,屬下不明白,那只是普通的水,了不起冷一些而已,滴下來完全不可能對人造成傷害啊,為什么張德表現得如此痛苦?”王一明同樣不解,可沒有王儉那么多心眼,直接就問了出來。
“水是普通的水,可這刑罰卻不普通,針對的也不是肉身而是精神。你們聽說過“滴水穿石”這句話嗎?沒有?呵呵,那你們記住,滴水可以穿石,同樣也能擊穿人的魂魄。”
沈浩不得不拽了一句兩頭堵的廢話出來,然后強行結束了對“水滴刑”的介紹。這不是他在裝什么高冷,而是他根本解釋不了“水滴刑”造成苦痛的原理,這也根本不是他發明的,他只是曾經在網絡上看到了一個相關的介紹然后記住了而已,這次拿出來用他也沒有萬全的把握。不過運氣不錯,目前看起來效果拔群。
可沈浩這邊裝了一個逼,卻是把王儉和王一明給唬的一愣一的,誰能想到封日城里聲名赫赫的沈大人是在裝逼?他們只會以為沈浩剛才講的是某種高深的道理。
或許,化繁為簡就是這個意思?王儉和王一明不由自主的默契想到了同一個詞。
“走吧,再去瞧瞧那個張德,或許他能開口了。”
吃了幾個肉餅,又聊了幾句的功夫而已,再次回到地牢,看到張德的時候那是一張蒼白且痛苦的臉。雙眼想要睜開,可順著下來的冰水總是讓他眨眼睛,眼睛里一片血絲,也不知道是不是冰水侵進去造成的,反正看起來一副凄慘。
這次摘掉嘴里的鐵核桃之后,張德不罵了,或者說不吼叫了,而是和之前的馬三奎一樣想要求死。
可惜,在的地牢里最稀缺的就是痛痛快快的死,不被榨干最后一滴油,死,絕對是一種獎賞。
“還是之前的那個問題,你是兵部哪個司的?”
“羽......衛。”
沈浩愣住了,耳邊是王儉下意識的吞咽口水的咕嚕聲。
就算邊上那三個刑訊和看守的殺才也有些抿嘴,低著頭,一副“我怎么突然聾了”的樣子。
“羽衛?呵呵。”沈浩笑得有些勉強。因為他知道羽衛代表著什么。
在里除了一般編制還會有一些“親衛”,這些親衛可能是“百戶親衛”也可能是“千戶親衛”,到了鎮撫使衙門同樣有“鎮撫使親衛”。
親衛就是里主官麾下的直屬戰斗力力量,一般情況下代表著衛所的最高戰斗力。
而在軍伍里也有類似衛所親衛的特殊編制。名字各不相同,但是職能是一樣的,都是各自的尖兵,主官手里最趁手的一把刀。
羽衛兩字之所以讓牢房里的人心里震動,其原因就是羽衛就是兵部里類似親衛的存在,是直屬于兵部尚書的戰斗力。總編制是一個百戶所,里面全是修士,修為最低也是煉氣后境。
也就是說,如果張德的身份是羽衛的話,那么他背后站著的就極可能是能夠指揮羽衛行動的那個人:兵部尚書、柱國將軍,楊延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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饒是沈浩在這之前就知道這個案子查下去會摸到大魚,可他是沒想過“大魚”會大到這種程度。
這怕是摸到鯊魚的魚鰭了吧!
楊延嗣是什么樣的存在?這么說吧,楊延嗣的生平可以寫進啟蒙堂的畫本里給小兒當啟蒙讀物!甚至靖舊朝如今這百來年可以披荊斬棘也有起碼五分之一的功勞要算在楊延嗣的頭上!
別看軍伍被文官壓著整,可楊延嗣卻是沒人敢欺辱,就算皇帝也是要給他面子的。真要算地位,左相葉瀾笙都遠不比楊延嗣。
如此人物會是“馬三案”的幕后黑手?
稍微沉默了一會兒,沈浩按下心里的震驚,繼續問道:“你知不知道你們和馬三奎是在干資敵的勾當?是在背叛國朝?”
“那只是任務。羽衛......羽衛不會探求主官的打算。”張德咬牙切齒,看得出精神上被水滴折磨,同時又因為自己屈服于酷刑感到羞愧。
沈浩將椅子放在了床邊坐下,然后接著道:“是誰給你下的命令,又是誰指示你們這么做的?”
“關掉水,把上面的水給我關掉!快!”幾乎用的吼。
沈浩笑道:“你先回答我這個問題,回答了我就幫你關了。”
“是曾百戶的命令!是他做的計劃,每一個步奏都是他安排的!關掉水!”
沈浩沒有食言,抬手就把尖嘴壺的塞子重新擰緊,那看似溫柔的水滴便不再落下。而飽受折磨的張德居然大大的松了口氣,臉上繃緊的表情瞬間就松懈下來。
“曾百戶?職務?”
“曾文賀,羽衛百戶官,是我們羽衛的主官。”
沈浩瞥了一眼身后記錄的人,看到對方手里的筆在動才重新回頭看向張德,繼續道:“羽衛直屬兵部尚書,曾文賀就算是羽衛的主官也沒有權力調動你們吧?”
沉默了一會兒,張德才聲音低沉的道:“他有將軍的令牌,可以代行指揮之權。”
有了這個開頭,剩下的事情就簡單了。
比如說儲物袋,張德的口供和沈浩手里掌握的證據是一樣的,如此自然也就把案子做得鐵石了。
還有那些手續,以及他們先后兩次從皇城里出來所用到的、接觸到并給他們方便的人和手續文書,全部都從張德的嘴里問了出來。
這幾乎已經算是全招了,但唯有一點讓沈浩心里不踏實,那就是楊延嗣這個兵部尚書在這件事里到底扮演什么角色,張德一個字都沒有提,說是前后都是羽衛百戶官曾文賀在指揮,不見楊延嗣的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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